第77章
鏡楚的目光一路向下,停頓在了他鼻尖以下,喉頭不由自主地一滑。 有那么一瞬間,凌懷蘇覺得,他似乎是想要吻上來。 這念頭才剛冒出,鏡楚便果如其言地低下頭,在凌懷蘇驚惶失措的視線下,緩慢而不容拒絕地靠了過來—— 顛三倒四默念的清心訣再難以為繼,凌懷蘇耳畔“嗡”地一聲,三魂飛出了九霄外。 注:參天地,拜神明,牽巾雙挽結同心?!对偕墶?/br> 第39章 真相 這個吻沒能落下。 鏡楚動作一頓,嘴唇堪堪停在相觸的前一厘,他如夢初醒般飛快眨了下眼。 緊接著,識海巨震,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掀翻了整個夢境,凌懷蘇還以為他醒了,很快又發現那力量并非來自外界,是識海的主人自行打散了這個夢。 周遭一切急遽變換,化作點點碎光分崩離析。 凌懷蘇抽出神識,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鏡楚依舊不省人事地睡著,不同的是,眉間稍稍平坦了些。他在睡夢間無意識偏了偏頭,幾縷碎發遮住了深邃的眼窩。 凌懷蘇撥開他額前的碎發,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 “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鏡楚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 “少來這套,裝死在我這沒用?!绷钁烟K道, “等你醒了就跟你……” 他忽地卡了殼, “算賬”二字在舌尖打結。 算賬平心而論,鏡楚自作主張幫他背天譴也好,對旁人怦然心動也罷,都沒有什么對不住他的。 況且如今他“記憶不全”,也沒有立場苛責什么。 凌懷蘇心下惆悵,對鏡楚受傷的心疼酸軟,得知他心有所屬的微妙不爽,以及對天音塔之事背后陰謀的隱隱不安全部混雜一團。 他折下窗邊盆栽的葉片,滿懷心事地放在唇邊,一扭十八彎地吹了起來。 *** 且說另一邊,談初然帶著凌懷蘇將鏡楚送往醫院后,程延與陸祺留在現場,處理裕福商場的火勢。 裕福商場的火災并非凡火,消防隊撲不滅,好在凌懷蘇臨走前在了大樓周圍布了個簡易的陣,火勢并未向外擴散,將大樓燎得只剩黑色骨架后便自行熄滅了。 不過這次行動的聲勢還是過于浩大了些,裕福商場所處位置是金州老城區,不算人跡罕至,火災發生時甚至有路人錄了視頻發朋友圈。再加上是跨區域行動,之后的手續需要正廳級以上的領導簽字,只是鏡處長正不省人事,余下幾人級別不夠,只能從國安局搬救兵。 國安局局長姓單,說起來,單局還是從特調處里出來的人。三十多年前,他在剛成立不久的特調處干過一陣子,后來轉去了國安局。 明面上來說,他算是鏡楚這個后任處長的“前輩”。 但私底下,兩人據說私交甚篤,以朋友相稱。 第一次見到單局時,特調處眾人看看五十多歲的單局那一頭發量感人的地中海,再看看他們處長玉樹臨風的年輕模樣,怎么也難以用“朋友”二字把兩人聯系起來,都以為鏡處長其實是單局的遠房表侄之類的。 可單局在鏡楚面前毫無架子,鏡楚對著比他年長又資深的“前輩”,也不卑不亢,看起來倒真像一對忘年交。 當晚,單局趕到金州,處理完一干手續,又馬不停蹄地前去醫院看望鏡楚。 談初然在前面沉默地帶路,她不擅交際,陸祺則是不敢搭話,接待領導的客套場面話基本是程延在說。好在單局長平易近人,對待他們幾個小輩很是隨和。一路上談笑風生,氣氛還算融洽。 可當他們抵達病房門口,剛把門推開一道小縫時,幾人的表情一同僵住了。 屋內,穿透力極強的吹葉聲涌出門縫襲來,不知吹的是哪國小調,每個音節都拐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如魔音貫耳。 談初然硬著頭皮敲了敲門: “前輩?!?/br> 那聽得人肝膽劇顫的小曲兒戛然而止,單局順著敞開的門望去,只見一名長發青年倚在窗前,聞聲微微側頭。 單局神色一凝。 程延耳畔還被那魔音擾得嗡嗡作響,沒察覺領導的異樣,上前為雙方做起介紹: “單局,這位是我們在行動中結識的山神靈前輩;前輩,這位是單局長?!?/br> 凌懷蘇顯然不太適應現代社會的社交場合,望著單局沒說話,似乎在琢磨“局長”是何方神圣,倒是單局率先伸出了手,彬彬有禮道: “幸會?!?/br> 凌懷蘇回握: “幸會?!?/br> 趁單局走到病床邊,凌懷蘇悄咪咪問陸祺: “這誰” 陸祺: “國安局局長,老大的同事兼朋友?!?/br> “朋友” “是啊,認識很久了,關系很好的?!?/br> 病號還沒蘇醒,除了凌懷蘇,沒人有那個膽量和興趣在鏡楚耳邊唱戲,幾人移步至病房外的休息區,你來我往地寒暄一番,單局突然道: “我有幾個問題,不知可否向這位山神靈前輩討教” 凌懷蘇: “討教稱不上,但說無妨?!?/br> 單局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有意無意掃過特調處眾人。 談初然直眉楞眼地站在一旁,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人精程延立刻會意: “單局,前輩,我們去看看老大的水吊完沒?!闭f完,他一邊一個拽住談初然和陸祺離開了休息區,留下兩人獨處。 單局這才開口道: “請問前輩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