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輕輕捏了下她的臉：“快吃飯?！?/br>
    隔了兩日，守靈名冊出爐，容太妃赫然在列。

    程吟玉訝然地問：“容太妃是怎么回事？”

    先帝駕崩后，容妃自然也變成了容太妃，她深居簡出，幾乎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她什么都沒做錯，這名冊上不該有她。

    顧行舟簡單解釋：“守靈一個月后，給她做場假死的戲，改頭換面，過一兩年，風波平息，她會嫁給七弟?！?/br>
    程吟玉有些唏噓道：“雖然有些遲，但是有情人終成眷屬?！?/br>
    西域公主本就應該嫁給安王的，可惜半路殺出個先帝，硬生生將這一樁好姻緣攪散了。

    怔怔地想了一會兒，程吟玉問：“不過，她為什么不回西域呢？”

    “西域皇室對她并不好，若是回去，也會再次和親，不如嫁給安王，起碼他是真心喜歡她?！?/br>
    程吟玉抿唇問：“所以西域公主不喜歡七弟嗎？”

    “不知道，”顧行舟誠實地搖搖頭，“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朕并不知曉?！?/br>
    顧行舟提醒道：“你若是想問便去問，再過幾日便要去守靈了?！?/br>
    程吟玉思索了半日，還是決定去一趟。

    反正以后西域公主就是她的弟妹了，她可以提前和她熟悉一下。

    西域公主如今住在最偏僻的雅音閣，身邊只有一個宮女相伴，屋里極冷，連炭火也沒有。

    她正在翻書，指尖凍得通紅，神色卻是安恬的，清冷與嫵媚結合，仿若九天神女。

    見到程吟玉，她也是淡淡的模樣，視線輕飄飄地移過來，仿佛沒有什么能讓她起一絲波瀾。

    程吟玉輕聲喚道：“艾曼，我能這樣叫你嗎？”

    艾曼意外地看著她，已經許久沒有人喊過這個名字，她竟有些陌生了。

    她頷首道：“皇后娘娘來此，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程吟玉有些躊躇道，“就是想來看看你?！?/br>
    她忽然發覺她們還不熟悉，貿然打探人家的私事似乎不太禮貌。

    就算變成妯娌，那也是一兩年之后的事情，現在她們算是……婆婆和兒媳？

    程吟玉被自己的想法嚇到，還是將她當成同齡人對待吧。

    “我還以為，是他給我寄了信，托你轉交?！?/br>
    艾曼伸出手：“皇后娘娘請坐吧?！?/br>
    見她主動提起他，并未避諱，程吟玉便問：“是安王吧？”

    “嗯，”艾曼微微頷首，“他說皇后娘娘是好人，可以信任的?！?/br>
    程吟玉莞爾笑道：“看來你們相處的還不錯?！?/br>
    “他也是個好人，”艾曼看向遠處，“他救了我很多次?！?/br>
    程吟玉躊躇一番，還是問了出來：“你嫁給他，是為了報恩還是真的喜歡？”

    艾曼詫異地看向她，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自然是喜歡的，”艾曼認真道，“我自幼便喜歡武藝超群的男人，他是比武招親獲勝的男人，也是我來到中原之后第一個讓我記住的男人?！?/br>
    見她這樣說，程吟玉松了口氣。

    “既然你們兩情相悅，那我就放心了?！?/br>
    “可是……”艾曼輕輕抿了下唇，“我是先帝的嬪妃，這是不倫之戀，我也沒有資格做王妃?！?/br>
    她黛眉輕蹙，渾身都縈繞著哀怨，陷入無盡的哀傷中去。

    程吟玉怔了下，道：“艾曼，做先帝的嬪妃不是你自愿的，你沒有任何錯，你只是抵不過強權?！?/br>
    “現在有了選擇，為何不選自己想過的生活呢？”

    艾曼喃喃著重復了一遍這句話，認真道：“我明白了?！?/br>
    第233章 帝后（4）

    回到含涼殿，程吟玉命人將銀絲炭送到雅音閣，日后不許克扣分毫。

    來到內殿，沒想到顧行舟竟在榻上坐著，一臉欣慰地望著她。

    “阿玉不愧是一國之母，訓起話來甚是威嚴?！?/br>
    程吟玉嗔他一眼：“我狠起來連你都敢訓?！?/br>
    “訓一個聽聽?！?/br>
    程吟玉抬起下巴：“那你得跪著聽?！?/br>
    顧行舟笑著將她抱到腿上坐下，在她耳邊囈語：“晚上再跪，白天給朕留個面子?！?/br>
    炙熱的氣息吹拂在耳畔，程吟玉不自在地偏過臉。

    他們許久未曾這樣親近過，她忽然有些不適應。

    顧行舟親了親她的耳垂，又情不自禁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吻向他的薄唇。

    輕柔的一吻過后，顧行舟克制地深吸一口氣，說起別的。

    “見到容太妃了？”

    程吟玉點點頭，又糾正他的稱呼：“以后要叫她西域公主?！?/br>
    不管是成為容妃或是容太妃，都是艾曼的恥辱，她不想讓人揭她的傷疤。

    顧行舟思索片刻，道：“直接叫七弟妹怎么樣，一步到位?！?/br>
    程吟玉：“……”

    “對了，明日景明一家和頌寧便要回京了，大概傍晚進宮?！?/br>
    程吟玉詫異道：“這么快！”

    畢竟是先帝貶謫的大臣和親自貶為庶人的公主，她還以為顧行舟至少要再過幾個月才會讓他們回京。

    這樣一來，不是明晃晃地與先帝對著干嗎？

    “管一個死人做什么，”顧行舟輕哼一聲，“他們有什么錯，若是不服，讓他來托夢，朕才不怕?！?/br>
    安王和西域公主的事畢竟是有些驚世駭俗的，不得已推遲一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