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馮贊聲音冰冷:“若不是老子現在掛了苒軍的旗子,可就不只是這三十鞭子了。 他扶植族人,到頭來是養了一群狼。 何苒變賣宗室房產田產的消息很快便傳到金陵,宗室們破口大罵,可除了罵何苒無恥,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柳家還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一天之間,柳家來了七撥親戚。 柏彥得知此事之后,什么也沒說,帶領此次來的其他官員,很快便接管了當地衙門,讓馮贊沒有后顧之憂,專心致志去收復青州其他屬地。 “那個什么何苒,她知道我們是誰啊,她搶也搶不到我們頭上,可誰讓我們倒霉呢,族里出了一位首輔,沾光的事一件也沒有,倒是把家業全都丟了?!?/br> 再說,南下的那么多,難道還能把這些人的家產全都搶走嗎? 何花和阿金南下之后便暗中打聽消息,終于在半年前,與勞三舅取得了聯系。 于是柳山河便又看到了另一番嘴臉,前日還對他怒目而視的親戚們,現在又像狗一樣跟在他的身后搖尾乞憐。 何苒給周滄岳的回信里,和他談了對于白之羽的安排。 何苒看到勞光懷和上官夫人又蒼老了幾分。 以后,她還有什么臉,面對娘家人? 而勞氏夫婦之所以這樣做,全都是為了何苒。 搶不完的,總有漏網之魚。 圍觀百姓紛紛咒罵那名秀才無恥,可馮贊的兇名卻也傳了出來。 現在柏彥回來,在青州城里的讀書人中引起轟動。 苒姐學畫,她會做個畫家吧。 有人羨慕,也有人嫉妒,于是關于柏彥女兒被人凌辱而死的消息便從這些讀書人當中傳了出來,始作俑者就是那個受過柏彥資助的秀才。 何苒恨的是柳家,憑什么要搭上她的娘家? 忘恩負義的小人! 呸! 別看老子是大老粗,老子看不起你!” 就像現代人,不想讓自己的秘密被親人和朋友知道,反而發到網上告訴陌生人。 何苒將柳家在京城和青州的宅屋店鋪共計五十九處,田地除祭田之外的三千六百畝,全部充公! 何苒擔心消息傳播得不夠快,特意飛鴿傳書,命令阿金和何花務必把消息傳到南下的柳家人耳中。 他們拖家帶口,跑到首輔府,對著柳山河的老娘和夫人一頓輸出。 當他們得知何苒把宗室的房產田地全部充公之后,他們還在私底下嘲笑那些宗室的死要面子。 “你家是首輔之家,是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們榮華富貴,可也不能讓全族的人為你們背鍋吧,那何苒恨的明明是你們家!” 昭王已經進京了,一朝為帝,柏彥便是帝師。 清晨,柏彥騎馬出城,來到妻女墳前,墳前長滿荊條,連墓碑都沒有。 柳夫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娘勸走,轉身便去找柳山河。 果然,消息一經傳出,柳家人便坐不住了。 那時的他們并不知道何苒會起兵造反,他們只是單純的希望何苒能夠像其他姑娘那樣開開心心地出嫁。 他們前腳剛走,齊王派去的人便到了,可是人去樓空,勞家已經不知去向。 沒想到周滄岳很大方,留在京城多好啊。 白之羽是狀元,何苒愛才,想讓他留在京城,但是白之羽是周滄岳送過來的人,萬一周滄岳舍不得,想讓白之羽回襄陽呢。 從這天開始,夫妻關系降到冰點。 柳山河做夢也想不到,他那一向溫柔大方的夫人發起瘋來就是一個面目可憎的潑婦! 柳老夫人厲害,可是柳家的親戚里有比她更厲害的。 馮贊雖然兇,但是治軍嚴格,苒軍進城之后沒有燒殺搶掠,甚至還派人捉拿趁亂為非作歹的賊人,青州城的百姓們對苒軍的印象還算不錯。 新帝得知柳家的家產被何苒變賣,便讓人將兩車賞賜送到柳府,柳家的族人這才如夢方醒,他們是魔怔了嗎? 柳山河受皇帝器重,權傾朝野,有這么一條金大腿,他們有的是機會摟錢,何必心疼被何苒搶走的這些,何況這些原本也拿不回來了。 他們是這世上,憐惜原身,對原身最好的人。 因為何苒變賣宗室房產的事,何苒的名字前面被冠上了“無恥”二字。 馮贊查明那人身份之后,讓人當眾抽了他三十鞭子,抽得那人皮開rou綻,生不如死。 不過,何大當家可沒有替人看宅子的義務。 勞光懷在京城的宅子并沒有變賣,現在兩大家子全都住在那里。 “是啊,這日子可怎么過,沒法活了,我們一家老小,連鍋都掀不開了?!?/br> 無恥的何苒。 馮贊對親信說道:“哪個龜孫把這事透露出來的,把人找出來,給老子抽他,以后誰再敢提這件事,就往死里抽!” 柳家的這些事,何苒也聽說了,消息不是阿金送過來的,而是秀姑傳過來的。 秀姑沒回徽州,她現在住在金陵。 何苒才懶得去管柳家的紛爭,她現在賣宅子賣上癮了,沒辦法,誰讓她缺錢呢。 第309章 何苒,糊涂 昭王進京前,鐘意便把宅子還給了符燕升,他不缺宅子,在京城,何苒把開州王留在京城的郡王府一分為三,分別賞給了他和馮贊,以及何秀瓏。 說起這座郡王府,鐘意就想生悶氣。 周池的腦袋里進了多少水,開州王已經去就藩了,周池卻還在京城給他賜了偌大一座郡王府。 那座郡王府空置多年,陸屏業派手下進去收宅子時,居然找到三具尸骨,年代久遠,早已化成白骨,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總之,“兇宅”配“兇人”,無論是鐘意,還是何秀瓏和馮贊,不論男女,全部都是兇名在外。 這宅子,給他們住最合適。 馮擷英知道符燕升說的是誰,許香草和廖瑩瑩。 比起在真定府時,何書橋不但長高了,而且像變了一個人。 越想越氣,越想越悔。 馮擷英是來巡視的,身邊帶了二十多個實習生,有男有女,這讓符燕升大為震驚。 “小馮,我剛剛聽說,那兩個女子竟然是出自二考武科?” 閔熳就不用提了,那時朝堂亂成一團,勛貴們也沒少趁亂給自己摟好處。 馮擷英是來晉陽公干,特來看望符燕升的。 何書銘的心里空落落的,腦袋里一片空白。 何淑婷和何書橋一定投奔了何苒,何苒收留了他們。 真沒想到,何書橋竟然會在晉陽。 何苒是瞎了嗎? 其他孩子很認真地勸他:“師父認識衙門里的人,你去求求師父,讓他老人家找衙門的人幫忙,把你的姓給改了?!?/br> “怎么,沒見過武科出仕的女子?這下長見識了吧?!?/br> 何書橋還是個孩子,那是不是再過幾年,等他長大了,他就能得到更多的資源? 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京城,憑他們的才學和見識,那什么官員考,閉著眼睛也能考上。 當初,何書橋是跟著何淑婷一起逃走的,那是不是何淑婷也在晉陽? 在此之前,何書銘還以為他們要么早就死在戰亂之中,要么就是被人牙子拐走了。 是啊,新帝既不用像太祖太宗那樣念著他們先帝的功勛,更不是年少青澀的高宗和閔熳。 仆從把用井水汲過的西瓜擺在樹下,一套槍法練完,符燕升按過仆從捧上的帕子擦汗。 他心中升起nongnong的妒意。 他們是怎么在晉陽住下來的? 是何苒,一定是何苒! 年輕公子們煩燥地把書本扔到一旁,自從晉王起兵,朝廷便再也沒有開過科舉,哪怕他們是官宦子弟,不是正規的科舉入仕,即使找了門路在衙門里謀個差事,那前程也是一眼望到頭,沒有進士出身,還談什么仕途。 這些人如何,符燕升不知道。 他身上的銀子不多,住客棧太費錢了。 符燕升一怔:“馮先生?馮潭?” 太祖在世時自不用說,他們個個腰板挺得筆直。 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淚。 馮擷英從京城帶來一壇酒:“這是大當家手下一個叫張佳敏的少年自己釀的,那少年也是晉地人,家中的酒坊傳了上百年,可惜前幾年家破人亡,好在他們姐弟運氣好,被大當家救下。 在真定時還沒有這種感覺,直到來了晉陽,這種感覺便越來越強烈了。 仆從贊道:“家主的槍使得真好?!?/br> 符燕升,那可算是何苒的死敵了吧,他的兒子居然通過官員考,他們這些文官之家的子弟,從未與何苒正面為敵,他們想要借官員考出仕,不是比符家兄弟更容易。 馮擷英搖搖頭:“張佳敏說,少了家鄉的山泉水,終歸是差了一些?!?/br> 濟南府剛剛打下不久,百廢待興。 不過,自從馮擷英與晉王反目,去了五臺山,符燕升便再也沒有見過馮擷英了。 還有她的壽材板子,這會兒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老不死。 與此同時,晉陽城中,何書銘看到了何書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