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成老師果然是天賦異稟,年紀輕輕一眼就能斷代,說得與你師伯林州一模一樣?!敝莛^長說。 席澍自覺站在大老遠,文化人的事他不參與。 怕多看一眼,就徒生自己是個文盲的想法,但席澍自認是個高材生。 所以他不看。 “您直接把畫交給我,不怕我跑了,或者弄壞了?!庇嚓虇柕?。 周館長說:“你是林州院長的師侄,我跟林院長幾十年的交情,他愿意把你引薦給我,我哪怕是看在林院長的面子上,也不會懷疑你的” 哦,原來是看在他師伯的面上,所以表面不懷疑。 余晏應付:“多謝您信任?!?/br> 周館長現在整個人呈現出遇到知己的亢奮之中,瞪著兩只電燈泡一樣發光的雙眼,把另一幅畫給取來。 席澍看著前面低著頭賞觀音畫的余晏。 伸出手,悄悄在他腰間戳了一下。 沒反應,又戳了一下。 剛抬眼就對上余晏非?!按认椤钡难凵?。 席澍:“………” 他吹著口哨,眼神四處飄忽,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嘴巴緊巴巴閉住不說話。 人被氣到真的會突然笑一下。 余晏被他戳那幾下,人跟通電一下,從腰間麻到腳底。剛要張口質問時,周館長好死不死就把另一幅畫取來了。 周館長:“這幅是我上個月從日本一個藏家手里買回來的,聽說他家族從民國就收藏這幅畫了,到了他這一代家道中落,只能變賣換錢?!?/br> 接過畫軸另一段,兩人合作徐徐展開。 “聽那戶人家說是仇英的畫,從前藏在宮里的。我本來不信,但是這畫左下角有個鑒藏印,是扶光二字的連珠印,我就信了大半?!敝莛^長說。 “小成你是西京人應該知道,余扶光是民國時期的大收藏家。從洋人手里搶救了不知道多少宮里流出來的書畫,但凡是他蓋過鑒藏印的畫,就沒有假的?!?/br> “………” 余晏心想:我不僅知道,這章還是我蓋的呢。 鑒藏印是鑒賞收藏者為記錄自己的鑒賞收藏使用的印章,從唐宋至今的歷代藏家都有使用,這也成為鑒別書畫的關鍵證據之一。 譬如蓋了宮廷內府藏印的就鮮有假的。鑒藏用章,正常來說不損字面與畫面,比如扶光二枚小印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 不正常的,比較著名就是乾隆皇帝,狗皮膏藥式蓋章。 席澍皺眉,扶光這兩個字聽著好像有些耳熟,他問:“是余晏嗎?” ?。?! 余晏猝然回頭,聲音發澀:“你認識余晏?” 按道理來說,不是考古或者古玩行當的人,應該不知道這個名字,席澍怎么會…… 席澍撓了撓頭,“之前收繳一批古籍,里頭就有余晏寫的文章,是什么《論博物館》,像是某個先烈?!?/br> 他看著余晏有些落寞地錯開眼神,心頭噔得一悸。 席澍問:“是?有什么問題嗎?” 余晏搖搖頭:“感到驚訝而已?!?/br> 周館長敲著手,琢磨兩個人的關系,行動間那股自然而然的熟稔,與僅僅是一面之緣的人,之間的氣場是不一樣的。 “是余晏沒錯,扶光是他的字,聽說他生前收藏的寶物數不勝數。當年連洋人大官都覬覦,趁余家男人都出去打仗上門硬搶,余夫人為護國寶血濺大督軍府,舉國嘩然。但是余家后人大多隱世,可惜這批寶物不知所蹤” 余晏在身側的手驀然緊握,指甲陷進rou里,尖銳密集的痛意泛了上來。 他卻惶惶然的沒了知覺。 原來他一直不敢去查的結局是這樣…… 母親在他死后孤苦伶仃守著余府,死于洋人之手,父兄之后也是戰死了,那小他十歲的侄兒呢? 后來,周館長說什么他已經聽不清了。 渾渾噩噩了一路。 等到被席澍用手故意在眼前晃來晃去才回過神,已經到了博物館門外。 席澍:“怎么了,出來前就魂不守舍的?!?/br> 余晏掩飾笑道:“沒事?!?/br> 席澍狐疑地盯著他。 你這看起來像是有了大事。 不過人不想說,席澍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銅枝燈你怎么看?!?/br> 余晏沒反應過來:“嗯?” 席澍耐心重復:“銅枝燈!盜墓團伙身后的那位考林斯先生好不容易把它運到歐洲,你覺得可能會流落到比利時的小拍賣行中嗎?還十萬美金就撿漏到,鬼才信?!?/br> 余晏正色:“詳談!” 第30章 直播中 “先上車再說?!?/br> 席澍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 領著人走了一大圈才到停車場。 路長的余晏都有些不耐煩了, “你的車停哪兒了?!?/br> “馬上就到?!毕f。 “這私人博物館規矩還挺多,不允許在附近停車,又沒有地下停車場, 我找個停車位容易嗎, 喏……到了?!?/br> 余晏頂著秋風站在路旁, 頗有些羨慕地看席澍一把倒車, 流暢無比地把車從前后左右都是車的夾縫中挪出來。 那實在是現代的汽車比起民國汽車多了許多按鈕,cao作方式也不太一樣,他才不會開的! “上車?!毕赐5剿韨?。 余晏上車后,直入主題:“你是從什么渠道得到銅枝燈在周館長手里的?!?/br> 席澍看他那迫切的樣,故意吊他胃口:“嗯…等我找個空一點的地方停車,再跟你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