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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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事?!饼R妙想語氣堅定,“就算我忘記了,你告訴我不就行了?!?/br> 紀岑沒看她,看著對面街上的各種商鋪招牌,輕聲說:“你既然都已經忘記了,說明你壓根沒把它放心上,說不說又有什么區別?!?/br> 齊妙想忽然大聲叫他:“紀岑!” 他嚇了一跳:“干什么?” “這就是你追我的態度嗎?”齊妙想深吸口氣,盡力讓自己看上去有震懾力一些,“扭扭捏捏,像什么樣子?!?/br> 還知道反客為主了? 扯著唇笑了下,紀岑反問:“齊妙想,你有資格這么說我嗎?” 齊妙想揚起下巴:“起碼我現在有資格?!?/br> “……”看了她一會兒,紀岑妥協道,“初三的時候我去你們學校參加錦標賽,我們碰見過?!?/br> 齊妙想表情困惑。 全省的青少年射箭錦標賽,在他們學校辦的,當時陣仗搞得很大,很多班都沒上課,老師直接給放了假,大家都跑到體育館去看比賽,只有齊妙想沒去。 除了她以外,大家都是成群結隊去的,男生們勾著肩膀,女生們挽著胳膊,齊妙想覺得沒意思,就算體育館再熱鬧,也跟她無關,還不如一個人在教室里待著。 下午的教室令人困乏,又只有她一個人,她不想回宿舍,干脆在教室里睡起了午覺。 后來就被吵醒了,齊妙想從課桌上抬起頭,原來是幾個同班同學回來拿東西,他們看到齊妙想一個人坐在教室里,直接當她不存在,繼續大聲討論著剛剛體育館里的射箭比賽有多精彩。 齊妙想也不想找不自在,假裝自己要上廁所,快步離開了教室。 她每次不想待在一個地方的時候,就會用上廁所這個理由,比如大家都有同伴唯獨她落單的時候,宿舍熄燈以后所有人都在談論韓國愛豆和偶像劇,唯獨她蒙著被子,說不上話又被吵得睡不著的時候。 不能在人群中,只有在一個人的廁所單間,才能夠讓她顯得不那么孤單。 齊妙想也不記得自己在廁所單間里躲了多久,等差不多她覺得他們應該走了,教室又是自己一個人了,才準備出去。 然而廁所的門被從外面鎖住了。 試著推了幾下,沒推開,齊妙想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隨身帶著手機了,起碼還能有手機玩。 用紙巾鋪在洗手池邊,齊妙想攏著校服短裙,在地上坐下,反正等到晚上,保潔阿姨會定時來清理廁所,那個時候自己就能出去了。 體育館明明距離教學樓很遠,可她一個人安靜坐在廁所里無所事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孤單的錯覺,竟然聽見了體育館激烈又熱鬧的比賽和歡呼聲。 原來那個時候,紀岑就在英才的體育館里比賽,原來那個時候,他在那里享受著所有觀眾的目光與掌聲。 心底劃過一??酀?,她一直不想回憶那天的事,事實上初中三年所有的事,她都不想回憶,因此初中一畢業,她就強迫自己全部主動忘掉了。 或許是這種來自身體和心理上的自我保護機制真的起了某種作用,再記起時,齊妙想也只有模模糊糊的記憶。 她說:“可是那天我沒去體育館看比賽?!?/br> “我們不是在體育館碰見的?!?/br> 紀岑低嘖一聲,再次起身去了趟便利店,這次他干脆買了一包一次性口罩過來。 拆開包裝,他拿出一個戴上,隔著口罩說:“比賽那天我出了點…狀況,中途退賽了,你們學校的老師送我去了醫務室?!?/br> 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認真地看著她。 全省的青少年射箭錦標賽,很多大佬都在場,出發前,總教練特意跟他們所有人說,一定要好好表現,這不僅僅是一場比賽,更是國家隊的入場券。 然而比到了中途,紀岑手上的弓爆弓了,弓弦直接斷了,自動下弦,被拉緊的弓弦鋒利無比,直接擦傷了他的右手和臉頰。 比賽中途出這種事,屬于選手的個人失誤,因為每個人的比賽道具都是由自己保管的,保護好自己的道具,也是賽場上的一種考驗。 紀岑中途退場,臨時換弦,教練罵他太不小心了,射箭這種比賽,最考驗選手心態,出了這種事,就算接下來還能繼續比賽,一般人也很難再恢復狀態。 而紀岑卻很明白他的弓弦為什么會突然斷了,來這里比賽的大巴上,高速臨時???,他下車去廁所的時候,把包交給了隊友保管。 他直接對總教練說了這件事,教練的態度卻讓他心寒、也讓他無奈。 “誰讓你自己不小心的?說了多少遍,千萬保管好自己的東西,永遠不要在你的對手身上試探人性,這玩意兒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全國那么多射箭館,有幾個人能射到國家隊去的?能踢下去一個人就踢下去一個人?!?/br> “你現在告訴我有什么用,讓我叫停比賽,把他們都叫過來跟你對峙嗎?你自己心態出了問題,待會兒很可能拿不到名次了,還要把你幾個隊友拉下水是吧?” 總教練當然不會這么做,要是真的這么做,他們市隊的成績就徹底完了。 教練說等回去再說,紀岑無法接受。 十五歲的天之驕子,一帆風順的人生,志得意滿、驕傲、甚至還有些自負,他以為自己是市隊天賦最高的人,所有人就得圍著自己轉,直到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沒那么無所不能。 他沖動地直接退了賽,氣得教練吹眉瞪眼,而他置若罔聞,借著受了傷的名頭,直接離開了體育館。 出了體育館以后才想起來自己臉上和手上的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紀岑只能在路上隨便找了個老師,請他送自己去醫務室。 一到醫務室,處理完傷口,紀岑倒頭就睡。期間值班的醫務老師叫了他好幾次,他也裝作沒聽見。 后來迷迷糊糊就真睡著了,等醒來后,陌生而冷清的醫務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醫務老師寫了紙條,把鑰匙留給了他,讓他還給門衛以后再回家。 戴著遮傷的口罩,紀岑鎖門,準備去還鑰匙,等鎖上門,看著陌生的走廊,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認路。 英才是私立貴族學校,校園占地面積很大,教學樓內的活動室很多,他朝窗外望去,此時校園內一片安靜,哪里還有下午比賽的影子。 他在這里睡了一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既沒有人來接他,也沒有人來找他。 市隊的人呢?教練他們人呢?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實在讓人難受,如果說退賽是一時沖動,那現在他的心態才是真的有點崩潰了。 紀岑重新回到醫務室,即使有手機,他這會兒也不想聯系任何人。 醫務室里沒開燈,月光傾瀉,他坐在里面,回憶之前在市隊里被其他隊友有意無意的針對,訓練的時候,其他人有意疏遠他,顯得他有那么一點孤單。 少年的驕傲沒有那么無堅不摧,碰上挫折也是會難過的。 “……” 鼻尖一酸,罵了句含糊的臟話,紀岑挫敗地低下頭。 正難過著,原本安靜的醫務室門口忽然傳來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問里面有人嗎。 他有點被嚇到了,一時間沒敢說話,那個聲音又在門口小聲問了句:“是有人在里面嗎?” 是一個女生的聲音,文弱而清脆,聽起來不像女鬼。 紀岑慌張地抹了下眼睛,這才應了聲。 “有人?!?/br> 門外的人似乎松了口氣,繼續試探:“那個、你是人,不是鬼吧?” “我是人?!奔o岑抿唇,“你呢?” 別是鬼喊捉鬼。 門外的人說:“我也是人?!?/br> 確定彼此人類的身份,兩個人總算都徹底松了口氣。 下一秒,門被打開了,門外的人順勢也打開了門邊的日光燈開關,整個醫務室瞬間亮了起來。 門外的女生穿著英才的校服,乖巧的齊劉海,齊肩的長發,纖細嬌小,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正好奇地打量坐在醫務室里的陌生男生。 男生戴著醫用的一次性口罩,身上穿的是比賽運動服,不是英才的,看他左胸上的隊伍標記,是隔壁市隊的。 隔壁市隊的怎么會在他們學校的醫務室,而且現在比賽早就比完了,其他市來這里比賽的選手也早就走了,怎么還落了一個在這里? 不過不是鬼就行。 女生問:“同學,你是在我們學?!月妨藛??” 面對女生的詢問,紀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答,說迷路,丟臉,說比賽的時候被隊友坑了躲在這里破防,一不小心就破防到了晚上,更丟臉。 權衡利弊,紀岑說自己迷路了。 女生又問:“你沒帶手機嗎?” 這年頭有手機還能迷路的人得是什么奇葩,下意識摸了摸褲兜里的手機,紀岑點點頭。 女生懂了,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我手機借你,你趕緊打個電話給你家人吧,讓他們過來接你?!?/br> 紀岑給mama打了電話,mama還在工作,說了紀岑幾句,又說讓他爸爸在當地公安的熟人派車過來接他。 將手機還給女生后,女生說:“走吧,我送你去校門口?!?/br> 偌大的校園,紀岑跟在女生身后,女生很沉默,下樓梯的時候教學樓熄燈了,紀岑腳步一頓,下意識扶上手邊的欄桿,可走在前面的女生依舊如履平地。 紀岑終于忍不住問:“同學,你都不用看路嗎?” “我走習慣了?!?/br> 想到他不是本校的人,也不熟悉這里有多少層階梯,女生回過頭,將手機的電筒功能打開,再次遞給紀岑。 “同學,你拿著走吧?!?/br> 紀岑說了聲謝謝,將電筒光對準樓梯,走了幾階,他又把光稍微往高抬了一點,也照亮了女生和她腳下的階梯。 纖細的影子映在墻上,女生愣了一下,回過頭。 紀岑說:“常在河邊走也會濕鞋的,同學你也小心點?!?/br> 女生輕輕說了聲好,帶著他繼續走。 有了人帶路,偌大的校園很快就走到了門口,來接紀岑的車沒那么快來,他還得再等一會兒。 只要是學校,附近就一定會有各種小吃攤,似乎是全國統一定律,聞到了小吃攤的香氣,紀岑終于覺得有點餓了。 女生不知道是自己餓了還是看出來紀岑餓了,問他吃不吃蔥和辣椒,接著去淀粉腸攤位買了兩根淀粉腸回來,一根給自己,一根給紀岑。 紀岑從來沒被女生請吃過東西,而且他們也不認識,到時候還人情都不知道該怎么還。 就算要請,也應該是他來請客。 見他推脫,女生的臉龐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可是同學,你不是沒帶手機嗎?你怎么請我?” 紀岑額了聲。 差點忘了他現在的人設是沒帶手機的迷路人設。 女生說:“吃吧,我覺得我們學校門口賣的這個淀粉腸還挺好吃的?!?/br> 看來她應該是很喜歡吃,吹了吹還冒著熱氣的淀粉腸,張嘴咬了一口的時候,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