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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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帶你去溪南那邊走一走吧!” 葉遙退出人群,問一旁的黎曜:“你們夫子怎么還沒來?” 黎曜正準備開口,突然頓了一下,朝東邊的天空示意,懶懶道:“這不就來了嘛?!?/br> 忽然,天邊起了一陣風,送來一聲高亢宏亮的鳴叫。 大家朝東邊看去,只見從云層突然沖出來一只巨大的仙鶴,俯沖下來之后又疾馳上天,盤旋一周,雪白與墨黑相間的羽翼自如展開,尾巴處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悠長的鶴鳴聲停止,仙鶴徐徐落地,掀起風又裹著雪,令人移不開眼。想必這就是遲舒的坐騎。 葉遙道:“這個出場倒也不必如此華麗?!?/br> 黎曜道:“嗯,可以再樸素點?!?/br> 話音剛落,仙鶴背上的人爬了下來,遲舒從仙鶴收起的翅膀后面走出來,正挽著袖子,啃著一根玉米棒,玉米被薅得只剩下半截,還有一點殘渣沾在唇邊。 她咽下一口,才打招呼:“下午好?!?/br> 葉遙:“……倒也不必如此樸素?!?/br> 遲舒身邊的仙鶴周身泛起白光,漸漸縮小,最后變成一個身長玉立的少年。那也是遲舒的學生之一,是一只仙鶴,名叫鶴鳴。 遲舒一到,她的那些學生們又轟的一下全部圍上來,“夫子夫子”地叫,嘰嘰喳喳。 . 聚會擺在臨溪上游的一座長亭內。 杜霰與黃裳等人都是才不過幾百歲的仙,大約更有共同話題一些,眾人也似乎很喜歡和杜霰玩。黃裳拉著杜霰在隔壁桌開了一桌劃拳,一面喝酒,一面吆喝。杜霰并不喝酒,只用花茶代替,在人群中不怎么說話,卻能融入進去。 葉遙與遲舒單獨坐一桌。 遲舒舉起杯子:“咱們碧溪灣三巨頭好久沒回來聚過了,上一次相聚還是……”她愣是沒想出時間,只好道,“還是上一次?!?/br> 葉遙笑道:“聽聞你前段時間回了一趟老家靈織谷,很是威風啊?!?/br> 遲舒笑道:“聽聞你被你徒弟當成妖怪抓了,甚是狼狽呢?!?/br> “還不是因為黎曜?”葉遙環顧四周,想尋人卻尋不到,“黎曜呢?方才還看見他呢?!?/br> “先不說他,說說你的徒弟吧?”遲舒笑吟吟地揶揄,“嘖嘖嘖,破天荒的在你旁邊長出一棵小草,還下凡了,你還收徒了。我說怎么著,你遲早得和你那小草糾纏在一起,果不其然!” 葉遙不滿道:“你什么時候說的?” 遲舒道:“我心里猜的?!?/br> 葉遙呵呵一笑:“你也別說我,咱們彼此彼此,我看你和你那個叫鶴鳴的學生也不清不楚的?!?/br> 遲舒不自然道:“鶴鳴他不一樣,他不算我的學生?!?/br> “杜霰也不一樣?!比~遙草草解釋,“況且,我們并不是你想的那樣?!?/br> “不是?”遲舒往隔壁桌的杜霰瞄了一眼,湊過來賊兮兮道,“我看你們半天都膩歪在一起,形影不離,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相距都不曾超過五步,就連玩劃拳,他坐得離你遠些都不肯。唉,真粘人!” 葉遙:“……” 他要怎么解釋,是因為自己被杜霰系了五步結的緣故? 左右都解釋不清楚,干脆就隨他去吧。葉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突然,他感覺一陣涼意襲來,渾身一抖,杯子都拿不穩,差點摔在案上。 “怎么了?”遲舒問。 葉遙搖頭:“沒事?!?/br> 冷意從心臟處開始,穿腸入肺,直達全身,讓他手臂上立刻起了雞皮疙瘩,滲出一陣冷汗。稍微和緩一點后,又有一陣更強的冷意席卷全身,帶著熟悉的酥麻感。 葉遙面上平靜,心中卻揪了起來。 糟糕。 ……好像發作了。 第52章 師尊,我在 溪邊長亭內劃拳喝酒的嘈雜聲久久不停歇,一浪高過一浪,連一向不喜湊熱鬧的喬柏也破天荒參與了進去。葉遙見杜霰端坐在他背后不遠處,看前面兩個人“哥倆好”“七個巧”呼來喝去,自己則默默端杯喝茶。 “夫子,不好了!”黃裳從別處焦急地跑過來,“黎曜不見了,我到處找不到他!” 葉遙不由想起還在閩越時白斂對黎曜說過的話,便道:“可能是下凡了?!?/br> 遲舒了然:“哦,問題不大,不必管他?!?/br> 案上還擺著葉遙親自做的薄荷糕,他拿起一塊咬了一口,清涼酥脆,外焦里嫩。剛吃完一塊,那種熟悉的麻意又涌上全身。 他咬緊牙關,撐著小案閉眼揉太陽xue。 他記得以往每年,都是到了深秋的霜降那個月才會開始發作,年年如此,不曾出錯。但今年不知為何猝不及防提前這么早,竟早了三四個月。 . 夜暮降臨,聚會結束,幾個小輩負責收拾殘局清理現場。 葉遙帶著杜霰回到溪北琴書倦,一跨進門,他便迫不及待伸手讓杜霰解開五步結,道:“早點休息?!?/br> 等了片刻,杜霰卻沒有動手解結,而是一手摁著門板,不讓他關門。葉遙眼皮直跳,勉強靠著門框站直。 杜霰盯著他:“你怎么了?還沒天黑時你就不對勁了?!?/br> 葉遙不知自己竟偽裝失敗被看出來,只好勉強笑道:“酒喝多了,頭暈暈的,睡一覺便好?!?/br> 但杜霰幽黑的眼睛仍不放過他:“不對,醉酒根本不是你這樣。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