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柳寺丞將韓禧和林珣兩個小輩轟出去,單獨跟陳司直商議。 “凌行川還未招供,不過刑部那邊想直接把他帶走。少卿大人的意思,咱們至多再拖兩日,不然正卿大人那邊也不好做?!?/br> 陳司直聞言眉頭皺起,刑部急著破案向上頭交差,屆時嚴刑逼供凌行川指不定得受多少折磨。 第207章 案件之疑 韓禧覺得這案子斷得草率。 但是連著又查了一天,愣是沒發現任何端倪。 就連一貫較真的陳司直都不曾找出可疑之處。 凌行川就像是專門為這個案子而生的兇手。 只是他自己不承認而已。 但有哪個兇手會承認自己是兇手呢。 偏偏韓禧的直覺在這時候作祟,愣是愁得他翻來覆去沒睡著覺。 可辦案得講證據。 韓禧從床上坐起來抓抓頭發,反正也睡不著,他干脆點上燈,坐在桌前開始回憶整件案子的可疑之處。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他忽然想到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 秉承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韓禧趁著半夜人少,到南苑一探究竟。 柳寺丞所說的有條件能射殺會盟使左靖十二間房其中之一是沒人的。 南苑閣樓三層二號房。 據千靈藝坊管事的所說,這間房當日因為窗戶壞了,所以不曾開放給客人。 韓禧等人也看過,支摘窗的一半確是松松垮垮,發出些“咯吱咯吱”的聲音。 當時也就并未多想。 但細細一思量,又覺得不對。 他家經商開酒樓,他對這些地方如何經營自然門兒清。 千靈藝坊專供達官貴人消遣享樂,一早便會有婢女插花熏香,開窗通風。 但接待客人卻是臨近午時。 中間好幾個時辰,修扇窗怎么著也足夠了。 而且這間房的位置很好,定然是有客人要的,他們沒理由就放著不管。 韓禧剛要端著燭臺湊近窗戶,后面忽然傳來動靜,差點嚇得他掉下去。 “誰?” “是我?!?/br> 聽見熟悉的聲音,韓禧既松了一口氣,又同時添了兩分擔憂。 “林珣,你怎么在這兒?” 林珣從屏風后走出,“興許咱們是一樣的?!?/br> 韓禧露出狐疑的神色,只是在黑暗中并不明顯。 聽到林珣模棱兩可的回答,韓禧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擱這兒套他話呢。 韓禧隨便找了個蹩腳的借口,“我不過是遵陳司直的命令,再核實核實案件細節罷了?!?/br> 管他信不信,反正他不會主動交代自己的真實用意就是了。 “陳司直是個好官?!?/br> “怎么?你的意思柳寺丞不是好官咯?” 林珣聞言絲毫不惱,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溫和,“我并非要與你為敵?!?/br> 韓禧盯著他,想要透過黑暗將他看穿。 林珣只不緊不慢道:“我相信,我們都是站在公理的一邊?!?/br> “我也覺得,這窗戶有問題?!绷肢戨S即說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興許會盟使左靖被殺那日,這個房間是有人的?!?/br> “你的意思是千靈藝坊的管事說謊?”韓禧略略提高了音量,“刑部和大理寺兩尊大佛架著,他還敢說謊?” “刑部和大理寺上頭也并非就站在權力之巔了?!?/br> “你什么意思?” 林珣并未正面回答,“此案涉及兩國邦交,自然是越快破案越好。 凌行川作為兇手的確最合適不過。他全家幾乎都死在齊越人手里,他自己也被齊越人毀了。 他殺左靖,完全是情有可原,想必齊越使臣就算想以為左靖的死發難,都得平添兩三分心虛?!?/br> 韓禧越聽林珣的話,越是覺得周圍的一切在微弱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毛骨悚然。 按照他的意思,凌行川只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那真正的兇手是誰?為什么非得要保全他?” “誰知道呢?興許是為了情義,興許是為了顏面,興許是什么不為人知的理由?!?/br> 韓禧聽著林珣的話,只覺得他好像知道兇手是誰。 但現在更令韓禧困惑是,倘若朝廷真是拉凌行川出來頂罪。 他要不要管? 林珣告訴他這些的目的是什么? 不過韓禧至少可以確定林珣沒安什么好心。 沒準兒是想讓他去當那個出頭鳥。 最難受的是,他如果不管,興許凌行川真會被冤枉入獄。 凌行川的罪名罰起來恐怕不是“賜死”二字就能善了的。 “你雖分析得頭頭是道,卻也沒什么實質性的證據?!?/br> 韓禧不想落入林珣的圈套,因而即便他的直覺已經信了他七八分,他也不會表現出來。 不過林珣明顯已經摸透了他的想法,“沒有證據咱們可以合作找到證據,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強權枉顧性命?!?/br> 韓禧聞言心里十分動搖。 人都道官商勾結。 他卻最是討厭仗勢欺人的狗官。 更討厭強權之下草菅人命,毫無正義和公平可言。 不然……他也不會選擇當官。 韓禧決定先不去想后面的事,好歹知道真相再說。 “你到底知道什么?”韓禧質問林珣。 對方一直將他當猴耍的態度已經惹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