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姑娘。顧青沅細品了下這兩個字,從中覺察到一絲曖昧的疏離感,便壓了下眸子,淡聲回道:“并非平白無故,是有所圖?!?/br> “圖什么?”謝閑很是自然地接了這個話茬。 顧青沅面色從容地吐出一個字,“你?!?/br> 謝閑挑眉掃了她一眼,像是聽到了什么鬼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裝模作樣地開口,“姑娘慎言?!?/br> “這話有什么需要仔細斟酌的地方么?”顧青沅問得認真,眉眼微垂著,像是當真對這個問題十分困惑。 謝閑很輕地嗤笑了一聲,而后漫不經心地開口,嗓音甚至有些輕佻,“我這人對美色沒什么抵抗力,否則也不會別人隨口說一句就跟著跑了。所以姑娘還是當心些為好?!?/br> 顧青沅聞言緩緩蹙起了眉,繃著一張臉硬梆梆地沉聲問:“你跟誰跑了?” 謝閑把認識的小美人從腦子里過了一遍,拎出來一個最顯眼的,“洛明瑾吧?!?/br> 這人顧青沅知道,畢竟先前見過,剛開始印象還很好的,這會兒又覺得不太順眼,但她一時尋不到好的說辭,不悅就這么悶在了心里,頓了好一會兒,才干巴巴地應了一聲,“哦?!?/br> 謝閑盯著顧青沅那張尤其招人的臉,明明這人面無表情,她卻硬生生從中看出了幾分委屈來,而后又無聲嗤笑,她在想什么?這人有什么好委屈的?明明她才是被丟下的那一個。雖說即便當時顧青沅來了,她們也不可能成功。 氣氛就這么凝滯了下來,這兩個人無聲對峙了片刻,竟誰也沒走。 “你在這賦央城里可有落腳處?”謝閑剛把話說完,就后悔了,有沒有的和她有什么關系?再不濟不還有客棧么?她cao的哪門子心? 顧青沅緩聲回了一句,“有的?!?/br> 得,就說她是瞎cao心吧。謝閑于是接著說,“那就告辭了?!闭f罷,她轉身要走,就聽顧青沅又語調平靜地補了一句。 “很快就沒有了?!?/br> 這是什么意思?謝閑皺了下眉,卻沒回頭。 顧青沅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走嗎殿下?”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謝閑問出那個問題的用意。 謝閑沒吭聲,接著往前走。顧青沅不遠不近地綴在她身后,出宮的路,自然是同一條。 這兩個故人多年后再見,中間總是隔了些什么,不復當年,但似乎也沒人想回到當年。 謝閑自然知曉某個人跟著,但她忍著沒回頭,有的虧吃一次就夠了,還非得在一個人身上栽兩回么?這人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無掛無礙的,她又何苦非要牽扯什么,平白惹一身妄念。 正在胡思亂想的謝閑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拽住了,下意識垂眸向著施力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的衣角正被人捏著,那人的指尖泛著白,纖細漂亮,與面容如出一轍的矜貴,但這個動作,卻透著些難明的小心翼翼。 謝閑的腳步頓住,那人便收回了手,卻沒吭聲,似乎是在等著謝閑回頭。 謝閑回眸看過去,正對上顧青沅平靜無波的視線,眸子便沉了沉,“有事?” “不習慣有人在我前面,可以一起走嗎?”顧青沅說。 謝閑沉默了兩秒,她怎么忘了,這人慣是會撒嬌的,明明語調都沒有變過?!班??!敝x閑悶悶地應了一聲。 沉默著并肩前行的路程有些難熬,謝閑覺得渾身都不得勁,終于,宮門到了。 宮門外站著兩撥人,一撥是謝閑帶來的隨從,浩浩蕩蕩地足有二十幾號人,另外一撥應該是跟著顧青沅的侍從,就兩個人。這兩撥人各自站在道路的一側,在中央留出一個空檔容人通過。 謝閑就此和顧青沅分道揚鑣,等走出很遠,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她其實不樂意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本就不可能成功的事情,顧青沅來了還是沒來都改變不了什么,更何況,當初的事情,顧青沅未必是有意爽約,興許她還沒出門就被逮了。 那時她問過顧青沅最討厭什么,她說最討厭被禁足,那件事情若是敗露,禁足怕是免不了的。 雖然她對當初的事情沒有多大的怨恨,但這么多年過去了,友情估摸著也磨損得差不多了,畢竟時間最能改變一個人,在謝閑這里,還要算上穿過來前的一世,時間是雙倍的。 況且,看起來,顧青沅也沒有糾結前事的意思,借著孩提時的短暫相處套近乎,何必呢。 決心把之前種種都拋在腦后的謝閑一身輕松,嗯,她接下來就該考慮去封地前的各項準備工作了,費了這么大勁,必須得狠狠薅一把老爹的羊毛才行! 哦,在那之前,她還得熬一個加冠禮。 不對,她可以借著加冠禮薅老爹羊毛啊。這么一想,加冠禮上的那些繁瑣禮節都變得不那么討厭了。 接下來的幾日,謝閑都窩在她的翁主府里盤算著如何多快好省地薅羊毛,等清單都列出來了,才有心思出門走走。 出發前,侍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嘮叨著這幾日城中發生的事情,謝閑漫不經心地聽著。 “聽說城北的學堂里來了位天仙似的教書先生,這些時日那學堂里跟趕集似的,實在熱鬧。您說這叫什么事兒啊,那么多人湊熱鬧,不是耽誤孩子念書么?” “城北的學堂?”謝閑擰起眉頭,這聽著,怎么那么像顧青沅呢?可她沒事兒去學堂里干什么?體驗生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