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青尚未開口,西玄王先怒了,“謝閑!” 謝閑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說道:“暴躁易怒,父王是該找太醫好生瞧瞧了,您后宮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可經不起這么折騰?!?/br> “你!”西玄王氣極,緩了緩神,方才又接著道,“孤不與你計較這些荒唐的事情,孤就問你,你知不知道那座廟里面的東西有多重要?!涉及國祚,若是被有心人告去了宣京,讓人懷疑西玄有反心,天子怪罪下來,你就是整個西玄的罪人!” “真重要的話倒是放在個好點兒的地方啊?!敝x閑低聲嘟囔了一句。 聲音雖低,但整個宣清殿的人應該都聽到了。西玄王面上有點掛不住,抿唇輕咳了一聲,而后道:“你給孤嚴肅一點?!?/br> 謝閑撇撇嘴,這事兒吧,說是小題大做也行,說是關系國本也行,八成是有好事兒的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刨出來的整她的,西玄王估計也是才知道有這么個東西。 當初大桓建國的時候,有四位功勛卓著的人物被封了異姓王,封地分別處在大桓的四方,但說是封地,實際上各個異姓王在自己的地盤擁有絕對的自主權,大桓天子最多也就是王位上換人的時候才有存在感,畢竟歷任四方王名義上都是受封而來的,得到大桓天子的承認才算是正統。 四方王當初受封的時候,擔的是“為天子守國門”的道義,據說這四人連同當時的大桓天子是過命的交情。在當時來說,一起打天下,成功后也不忘兄弟們,算是一段佳話?,F在嘛……就另說了。 “說起來,這話,是誰和父王說的?如此能耐,我倒真想見識一下了?!敝x閑意味深長地說道。 西玄王沉著一張臉,沒吭聲。 “是我說的,如何?”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走進了殿內,朗聲道。 謝閑瞥了進來的那人一眼,并不意外。 這位是謝閑同父異母的弟弟,謝麟,他的生母正是殿中坐著的那位。光看這名字,就能看出西玄王對這兩個人的期待差距有多大。謝閑對此不太在意,不過這謝麟倒是很引以為豪的樣子。 謝麟走進來的時候,刻意橫了謝閑一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謝閑有意見似的,而后才開口喚人,“父王,母親?!?/br> 謝閑覺得這人幼稚得很,懶得理會,但不代表她對別人的冷眼也會無動于衷,勾唇一笑,便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宣清殿怎么和菜市場似的,任人隨意進出?!?/br> “你……”謝麟對謝閑怒目而視,眼角的余光看到對他使眼色的婦人之后,這才收斂了幾分,冷哼一聲,接著道,“你今日闖了大禍,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利?!?/br> “謝麟,叫人?!敝x閑沒搭理他,而是斂了嘴角的笑容,正色道,倒真有幾分尊長的威嚴在。 謝麟咬牙,頓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開口:“長姐?!?/br> “嗯?!敝x閑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而后接著道,“往后莫要忘了,不然,在外人面前,顯得我西玄沒有禮數似的?!?/br> 殿內唯一一個外人嘴角揚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稍縱即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謝麟氣極,狠狠瞪了謝閑一眼,沒等再開口,就聽上方的西玄王冷聲斥道。 “誰教你的?無召擅闖宣清殿?!滾出去!” 謝麟灰頭土臉地出去了,婦人想求情也沒她說話的份兒,只得遙遙看了謝麟一眼,目露擔憂。 “將他給孤押進來?!蔽餍醭林曇艚又?。 于是謝麟又被從殿門處押了進來,這一下,他就像一只斗敗的野山雞,身上艷麗的羽毛都蔫了。 西玄王對謝麟從剛才起的表現顯然很失望,眼下面色難看,語氣也兇了不少,“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話一出,謝麟重新復活,“父王,長姐踹了那廟宇的門,把刻了字的石碑給弄壞了?!?/br> 謝麟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一聲凜冽的劍鳴,回過神來時,就看到謝閑正拿劍指著自己,那雙精致的眉眼因為其中的笑意顯得越發昳麗。 “你、你要干什么?!”謝麟面露驚恐,他完全相信,以他這位長姐的行事作風,這一劍絕對刺得下去,想著,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西玄王,“父王……” 一旁被搶了劍的侍衛表情惶恐,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謝閑彎了彎眉眼,面容堪稱柔和,只溫聲開口:“今天出門這一趟沒揍到人,手癢?!?/br> 第3章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眼見事情敗露,惱羞成怒了吧!”謝麟瞥見婦人安然自若的面容,心下稍定,當即怒道。 謝閑聞言輕笑出聲,劍尖點在謝麟肩頭,語調有幾分興味盎然的意思,“我說,在那之前,你不應該先說明一下消息的來源么?難不成你躲在那破廟里親眼目睹了?”她這一劍,說是威脅謝麟,倒不如說是在威脅西玄王。 謝麟臉上rou眼可見地出現了慌亂,眼神開始亂飄,眸光落到元青身上的時候一亮,“先生,是你告訴我的吧?石碑碎了?!?/br> “確有此事?!痹嗟暬氐?,頓了一下,又語調平穩地接著道,“可我并未言及是翁主所為?!?/br> 謝麟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你……你在說謊!” “你有證據嗎?”元青面色從容地看向謝麟,立在那里仿佛一道天幕。 謝麟很想上去質問這個人,先前不是都說好了嗎?為什么臨時又變卦了?但轉念一想,他當初在說的時候,這人便是這樣一副表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似的,無悲無喜。是他誤判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