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主桌。

    燈光聚焦，煙氣繚繞。

    閻妍剛將一局牌送出，便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她不必抬頭，光聽氣場就知道來的是誰。

    司瞱北，、樓驍、房遴。

    叁人并肩而入，步伐各異，卻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壓迫感。賭場四周立刻靜了下來，連荷官都止住了呼吸。

    「這什么陣仗？這是……叁王下桌嗎？」

    「天啊，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他們同時上場……司瞱北都親自來了！」

    樓驍一身灰墨西裝，金框眼鏡閃著冷光。他笑著替閻妍拉出椅子，語氣溫和：「妍小姐，今晚這局，我就不旁觀了?！?/br>
    房遴隨后而坐，啟唇就是熟稔的調笑：「親愛的，別緊張，我只是來賠本的，順便看看你今天會不會連我一起玩進去?！?/br>
    最后，司瞱北走向桌前，無聲落座。

    他穿著黑襯衫與深灰西裝，指尖在籌碼邊緣輕點，一句話未說，氣場卻宛如夜色壓頂。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一旦親自下場，就不容有失。

    閻妍斜睨他一眼，紅唇勾起輕笑：「司先生，連你也來湊熱鬧，這未免太給我面子了吧？」

    司瞱北語氣懶淡，卻帶著極深的侵略性：「賭桌上，你最喜歡的不是熱鬧？」

    她反唇一笑，指尖轉動著籌碼：「我更喜歡看誰先輸得徹底?！?/br>
    荷官顫著手派牌，這桌四人，任何一位的出現都足以讓整座賭場封場，今晚卻齊聚一桌。

    這不再是一場賭局，而是一場勢力與真相的對峙。

    第一輪，閻妍隨意下注，眾人觀望。

    第二輪，房遴突然加碼叁倍：「妍妍，想試試我這招嗎？」

    第叁輪，樓驍突然開口：「說起來，七年前的那場聯姻案，好像也跟這局……有點關聯吧？」

    空氣驟冷。

    閻妍指尖一頓，眼神微閃，司瞱北卻冷笑一聲，反手將籌碼全壓：「別人怎么說不重要，我只問你妍妍，今晚你敢不敢賭上你真正想要的？」

    她眸光一斂，忽然笑得極美：

    「我想要的？司先生，那你說說看，我想要的是你，還是你的命？」

    空氣冷得像玻璃即將碎裂。

    閻妍話音落下，全場陷入死寂。

    司瞱北沒有立刻回話，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像藏著刀的湖面，平靜中藏著詭異的翻涌。

    「你想要哪一個……你不是早就決定了嗎？」他語氣低啞，指尖輕敲桌面，像在催命。

    閻妍眸光未動，卻在裙擺下慢慢收緊手指，藏住了些許起伏。

    房遴看著兩人，忽然笑了聲，從懷里取出一枚黑曜石質地的籌碼，扔到桌上，清脆一響。

    「瞱北啊，你說的對，但我更好奇，妍妍真正想要的，是不是跟七年前你逼她去聯姻有關？」

    他一語驚人，旁人震動卻摸不著頭緒，只有局內人聽得懂，閻妍的笑容未變，卻多了幾分涼意。

    樓驍則雙手交迭，手指間轉動一枚暗金指環，語氣懶散卻極為精準：「或者說，她現在回來，不只是為了贏……而是要揭牌?！?/br>
    桌上的氣氛再度驟變，像一把快要出鞘的刀。

    司瞱北沒說話，他只是從西裝內袋，緩緩拿出一副舊撲克牌，封面已經磨損，卡角還有微微燒痕。

    他將它輕放在桌上，動作輕得像是在祭奠。

    「這副牌，是她叁年前留下的賭局，留給我的?！?/br>
    樓驍眼神一凝，房遴也收起了戲謔。這副牌，他們都認得，當年閻妍一戰封神，就是靠這副手工訂製、只屬于她的牌組。

    司瞱北忽然盯著她，聲音輕如夢魘。

    「這幾年，我從沒動過它，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回來親手打完當年沒結束的局?！?/br>
    閻妍眉心微動，眼底涌上一閃而過的復雜。

    她不問為什么他會保留那副牌，也不問他在這幾年前究竟是無情還是無奈。她只是伸手，將那副牌抽出叁張。

    「那就由我來，翻開今晚的第一道命運?！?/br>
    她反手一甩，叁張牌面朝上，紛紛落下：

    黑桃A，紅心K，鬼牌。

    全場一震。

    黑桃A是她的代表牌，紅心K象徵司瞱北，鬼牌……是變數，是誰也算不清的未知。

    樓驍低笑：「好一個起手局。果然還是你……最會讓人無法預測?！?/br>
    房遴卻舔了舔唇，眼神多了興奮：「這鬼牌……是不是該由我們，來揭開是誰？」

    閻妍卻只是抬起眼，瞥了司瞱北一眼，語氣輕柔得如情人呢喃：

    「你說我想要你的命？不對，我想知道，你到底藏了幾條命？」

    這話，像是最后一張底牌，被她輕描淡寫地拋了出來，卻震得叁人齊齊沉默半秒。

    這一刻，沒有人敢再輕視這場局。

    這不是一場賭，這是從七年前開始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