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劉煜看著她,有些遺憾:“吾妻,你還有我呢,什么都自己扛,很累的?!?/br> 聞言,付祂有些晃神,她覺得劉煜和以前不太一樣,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初見之時疏離有禮,而今卻已然將付祂當成了最親近之人。 “說服荊巍,便要讓他相信未洲與滄州結盟僅為各取所需,而非合盟對外?!?/br> 劉煜頓了頓,接道:“吾妻,你得拿出些能讓荊巍信你絕無野心的證據?!?/br> 能讓荊巍信服的證據......似乎只能與蜀州簽訂契約了。 與未洲結盟之期不可來犯,同樣的,蜀州也需常開商道,讓未洲運往滄州的糧車暢通無阻。 付祂了然,待回神時,卻不曾想一個不留神,劉煜便給她碗里添滿了菜,她有些無奈:“我吃不了這么多......” “不信?!眲㈧现ьM,微微偏頭笑看著她,“除非吃給我看?!?/br> “......”付祂黑著臉,在劉煜如火的注目下,將那堆成小山一樣的飯菜一口一口的吃了,看起來頗有咬牙切齒之感。 等付祂放下碗,劉煜這才滿意的笑道:“這才有吾妻的風范?!?/br> 付祂的臉更黑了,誰家娘子被人稱贊是因為能吃??? 奈何劉煜是她妻,只能順著她來。 付祂這么想著,心里也好受了許多,她看著劉煜在燭火下微微晃動的秀麗面龐,只祈盼過得再慢些,再慢些。 這樣有許多事就不必直面。 第38章 周旋 荊巍于府中設了家宴為她們接風洗塵。 宴席上其樂融融,幕僚們話家長里短,付祂靜坐一旁,只顧飲酒,卻不搭話。 荊巍時而舉杯致意,他目光熠熠,像是對這些尋常家事忽地感了興趣,聽的不亦樂乎。 “州牧大人,這一杯,我敬您,您來蜀地多年,將蜀州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人人各得其所,在下佩服?!毕g一人起身,恭敬道。 荊巍微微點頭致意,將手中杯舉起,一飲而盡。 “只是,我知曉蜀州與世隔絕,又處天險之地,地大物博,物產豐饒難免不會有人心生垂涎。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州牧大人,您需再三思慮?!蹦侨藚s并未罷休,他目不斜視,說的話卻讓本融洽的家宴霎時冷了下來。 四座無聲,誰也沒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人人都知曉付祂此番前來為何,心知肚明卻又緘口不言,陡然被人以心懷不軌之意提起,未免有些難堪。 荊巍未開口,像是在等付祂的反應。 “我道是緣何呢,原來在這排了出戲等著我們?!庇腥酥刂刂昧吮?,劉煜單手支頜,笑吟吟地看著那出言不遜的人。 她雖是笑著的,眼神卻冰冷徹骨。 那人盡力回避著劉煜攝人的目光,聲音平靜,卻有著微微不易察覺的顫抖:“在下所言,字字珠璣,并未有含沙射影之意,姑娘切勿多想?!?/br> “哦?”劉煜微一挑眉,她語氣耐人尋味:“究竟是我多想,還是你指桑罵槐,大逆不道呢?” 她目光有若實質,帶了千鈞威壓,讓人見之不禁顫栗,像是見到了九重宮闕之中的帝王。 那人腿一軟,不禁“撲通”一聲跪下,他面色惶恐,嘴唇囁嚅,卻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夠了?!鼻G巍出聲,他也像是忍受了極大的壓力,尾音也壓不住顫意。 他給付祂賠了不是:“付將軍,鄙人管教無方,讓門客冒犯了?!?/br> 付祂席間未曾開口,就算荊巍給她賠罪,她也無動于衷。 荊巍舉杯的手滯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氣氛尷尬至極。 “將軍,州牧大人和您說話呢?!眲㈧线@才收了目光,她語氣帶了些溫度,不似之前那般冷。 付祂像是如夢初醒,她神色怔然,不似作偽:“失禮了?!?/br> 她還是沒有接荊巍的那杯酒。 荊巍強撐著笑,他訕訕地收回了敬酒的手:“將軍哪里話,是鄙人唐突了?!?/br> 付祂以酒謝罪,自罰一杯,飲盡之后,方才開門見山道:“我的來意大人想必已然知曉。這幾日大人一直與我打太極,我可以不計較,但您的門客公然戲耍,不將朝廷要員放在眼里,是否有些太過無法無天了?!?/br> 她語氣溫和,如和煦春風,并無慍色,但荊巍卻從其中聽出了咄咄逼人之意。 他額間陡然冒了汗,進退維谷之間,卻又聽得一聲輕笑。 劉煜低垂著眼睫,把玩手中的玉杯,她并不飲酒,唇角勾起一抹笑:“開個價吧州牧大人,不然我們將軍又得白跑一趟了?!?/br> 原本緊繃的席間頓時松懈了下來。 荊巍舉起衣袖拭了拭面,他這才驚覺背后竟出了一身冷汗。 本想設宴給遠道而來之客一個下馬威,不曾想竟被反客為主,心下只覺羞愧難當。 “好說,好說?!鼻G巍清了清嗓,他語氣已沒了先前的勝券穩cao:“鄙人知曉將軍是為商道一事而來。只是蜀州到底并非我一人說了算,百姓們不樂意,我這個做州牧的,自然要遵從民心?!?/br> 先前跪在地上那人大概也覺得顏面掃地,他直起身來,神色有些憤慨:“那是自然,州牧大人體恤百姓,怎會隨意讓不明糧車入蜀州如入無人之境?若是有人心生歹意,定會危及百姓安危!” 劉煜懶懶抬眼,她的目光在密如鴉羽般的眼睫下晦暗不清,像是了無興致一般,她淡淡道:“看來令尊令堂從未教過你,禮義廉恥,忠君先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