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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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時已是天黑。 身上不知何時已被換上了干凈的寢衣,柔軟干燥又舒適。 可姜姒側臥在床榻上,攥了攥掌心一直抓著的衣衫,盯著眼前寬闊的胸膛,卻越想越不對勁兒,越琢磨,目光便變得越是危險。 青年似是察覺她醒了,攬在她腰間的臂膀收緊,下巴在她頭頂上溫柔地蹭了蹭,輕聲問:“不再繼續睡會嗎?” 低沉的嗓音透著股剛從小憩中醒來的微啞。 充滿磁性的聲音擦過耳邊,讓姜姒有一瞬間的恍神,隨后又立馬清醒過來。 睡什么睡? 之前念著正事未完,便將過往的賬都暫且壓下不提,現下大事已了,可不就到了清算的時候了么? 只要一想到身旁這人的脾性,她就覺得牙根兒癢癢。 事事都喜歡瞞著她。 且不是一次兩次。 打著為她好的旗幟自顧自地做些沖動的事,喊她小烏龜,自己遇到事情的時候卻逃避到一走了之。 就譬如說未陽城那回,若是沒有那誤打誤撞的香囊恰好解了危機,她都不敢想象他一個人留在那里最后會怎樣。 是讓她哭哭啼啼去全軍覆沒后的城里給他收斂尸體? 還是讓她抱著最后一面竟然是在吵架的遺憾過完余生? 至今回憶起未陽城消息傳來的那日,她都猶有余悸。 但秉著給人最后一次坦白機會的念頭,姜姒裝作不經意地提起。 “不睡了,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我讓紅蕊傳話說讓你早點回來,你為什么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再離開嗎?” 緊靠的胸膛一僵。 她故意道:“難道是情況太緊急了嗎?” 青年像是松了一口氣,“確實情況緊急?!?/br> 還真敢接著她的話說,姜姒黑了臉。 如果有些事她不挑明,是不是他還打算一直藏著掖著? 回回都如此,日子還過不過了? 于是,夜色沉沉的都尉府中,路過主院的丫鬟們眼睜睜地瞧著自家主君大晚上的被夫人毫不留情地趕出了房門。 丫鬟們偷偷打量著那邊,轉過頭竊竊私語。 “主君怎么又惹夫人生氣了?” “不曉得,主君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會哄人的,夫人生氣也是應該的?!?/br> “就是就是……啊,主君剛剛好像看了咱們一眼,快走快走,咱們去隔壁院子說?!?/br> 幾個丫鬟你推我我推你,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院門處。 空蕩蕩的主院內,便霎時只剩下青年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外,莫名地透出幾分寂寥。 修長的手指輕輕叩在門扉上。 篤篤—— “……表妹?” 青年的語氣聽起來似是有幾分可憐。 可姜姒望著門外那道身姿欣長的人影,心底卻在想:上回她便是被他這樣給糊弄了過去,這次可沒那么容易了。 第99章 寂靜的夜里, 一切細微的動靜都被無限放大。 包括第一滴雨水砸落地面濺起的聲音,滴答滴答地傳入姜姒的耳中,無端攪得人心煩。 還有門外裴玨略顯低沉的嗓音。 “……表妹生氣了嗎?抱歉?!?/br> 道歉倒是快, 她心想。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以前每每遇見什么事兒, 青年總是攬在自己身上,道歉說得比誰都快, 但下次卻依舊。 她真的很想在他的腦門上寫上四個大字—— 知錯不改。 這一樁樁一件件, 難道到現在他還不曉得她為什么生氣嗎? 夫妻之間, 本該坦誠以待。 如若事事都藏著掖著,不讓對方知曉, 天天過著打啞謎一般的日子,又哪里叫做夫妻呢? 就拿每回他受傷的事來說,怎么就偏要瞞著她呢? 可以理解他是不想讓她擔心, 但以小窺大,是不是只要是有可能讓她情緒波動的事情,他都會這么做?就因為認為這樣是對她好? 可這樣不對。 姜姒道:“就只有這個嗎?” 門外的青年沉默不語。 隔著一道門,她只能望見他長身玉立映在門紗上的影子,影影綽綽。 “夜深了, 你不說話,我就繼續去睡了?!彼? 轉身作勢要走。 一步, 兩步。 直到身后的聲音將她喚住。 “阿姒?!?/br> 姜姒欲走的腳步停住, 許久未曾聽他這么喚她,一時間不由地有些恍神。 “那封信里的和離書是我拿走的?!迸岖k的聲線微低。 她“嗯”了一聲。 身后傳來紙張翻動的細小摩擦聲。 他竟是一直都把它帶在身上?姜姒蹙眉。 最討厭誤解的她很干脆地直言:“那是很久之前寫下的, 和現在無關?!?/br> 可原以為青年是因為這件事生了誤會才突然離開的她, 卻聽見他低聲道:“我知道?!?/br> 姜姒一怔。 “墨跡干涸褪色,是很久之前寫下的, 我知道?!?/br> “信封壓底未動,是被人無意遺忘的,我知道?!?/br> 既然都知道,她忍不住道:“那你……” 青年的聲音很輕。 他道:“可我不敢賭?!?/br> “萬一你真的要……”青年頓了頓,將那兩個字略過,語氣艱澀,“我不想放你走,卻也不想罔顧你的意愿?!?/br> “我不敢賭那個可能,即使只有萬分之一。阿姒,如果有辦法可以將那萬分之一抹除,我寧愿……” 姜姒打斷了他的話,“所以去未陽城抓人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即使危險到性命也許不?!?/br> 她也是后來才知道,其實當初林將軍根本沒打算派他去未陽城,畢竟是緊鄰邯山關的城池,沒必要冒著損失一名可坐鎮州軍的大將的風險。 事實上,是裴玨自己主動請的纓。 她垂眸望向地面,喃喃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br> 門外的青年似是想解釋,但再次被她打斷。 “你覺得我會是非不分,你覺得我會遷怒無法做主的人,你覺得我會在真相還沒有完全明朗的時候就胡亂給人在心底定罪……”姜姒抿了抿唇,輕聲道出了事實,“歸根結底,其實就是不相信這原本就是個錯誤的婚約?!?/br> 建立在錯誤之上的感情,如同海市蜃樓,才會心有惶恐。 話音落下,屋內屋外一片寂靜,只余水珠砸落地面濺起的水花聲,淅淅瀝瀝。 就在姜姒以為門外的青年會繼續沉默時,他卻緩緩開口,提起的卻是幾件聽起來似乎毫不相干的事。 “我曾經聽見姜府丫鬟說,姜家二小姐和裴家三公子自幼青梅竹馬,情誼深厚無人能及?!?/br> 姜姒愣了愣。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怎么她不知道? 青年緩緩道:“當時我在想,明明我和阿姒也算是青梅竹馬,為何無人提起?但是無礙,來日方長?!?/br> “后來在汾陽,有人說,同樣都是表哥,都姓裴,但畢竟是不同的人,不能混淆?!?/br> 姜姒蹙眉,略一琢磨,大概能猜出說這話的應該是她那個慣愛挑撥離間的五妹姜沁。 她忍不住道:“你是你,裴瑾是裴瑾,我從來沒有混淆過?!?/br> 但青年卻低聲道:“可我一度期盼著你將我二人混淆?!?/br> 姜姒聞言,驚愕地睜大了眼。 他繼續道:“當初陸氏作祟,阿姒之所以不追究到官府,是因為裴瑾?!闭Z氣篤定。 姜姒默了默,解釋道:“因為多年情誼,而且陸氏又未得逞,就算了?!?/br> 話甫一出口,她覺得這個“多年情誼”聽起來似是容易引人誤會,又補充了句,“畢竟喊了很多年的表哥?!?/br> 門外傳來聲音,“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