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啟稟公主,司命大人暗戀你、春離、怪?。ㄐ@產奶1V1 軟調教)、品香
“傻哥兒,官宦人家輕易如何就能打聽到他們家的人品,既知是做官的人家,尋常老百姓也不敢張口說人不是。便是尋了那跑閑的,若與之沒有過好的交情,沒有舍下大把的銀子,人家也不會擔著風險與你說這些?!?/br> 蕭元寶想想也是,京城的跑閑不似縣里的百事通,與他們家交情好,這才甚么都能從他那處打聽到。 “那哥哥覺著我可要前去他們家里吃茶?” 蕭元寶問道。 “既是一條巷子的鄰里,去吃盞子茶倒是沒什麼?!?/br> 祁北南道:“人還得是接觸才知其人品,干是打聽也不全然準確。只是也得謹慎小心些,少說多看?!?/br> 蕭元寶應聲:“我曉得了?!?/br> 祁北南吃了兩碗湯下去,胃里暖洋洋的,又想起今日任珩的話。 不曉他是說笑的,還是真是要喚人來取從縣里捎帶回來的東西,他便將事情說與了蕭元寶聽。 兩人一同去了雜貨間,取了一只火腿兩只風腌鴨子包整好,又封了一盒子干香蕈。 蕭元寶想了想,又加了兩罐子油醬菜。 祁北南多舍不得,不過想著還能再做,不是外頭趕路時帶的干糧,也便舍了。 翌日,下午些時候還真有個家丁上門來討要,蕭元寶便將一早準備的東西與了他帶走。 那家丁見著人很快就取了東西來,又還是收拾好的,面上歡喜,謝了去了。 待著祁北南下職回來,與他說了這事情。 “人送了五斤龍眼來,兩斤紫葡萄,又還有一盒子包得精致的柿餅?!?/br> 蕭元寶把任家送來的水果取來與祁北南看,那龍眼圓潤又大顆,剝開來沁甜,核兒丁點兒。 外頭市場上的龍眼價便賣得已不低了,這樣品質的龍眼,不知何其高價。 紫葡萄更是稀奇,皮兒不軟,剝落不得,連皮吃也不酸,反是脆甜。 最為喜人的是連籽兒都不曾有。 祁北南道:“這是提子,不是葡萄?!?/br> 他看罷,喚文哥兒取些去洗出來吃。 蕭元寶倒是聽說過這水果,是馮娘子與他說的,言似葡萄一般,口感卻比葡萄緊實。 他當時聽來就覺著稀罕,如今乍見著還沒反應過來就是提子。 “那豈不都是些貴重之物,咱們給那些土貨只怕與人不對等?!?/br> 祁北南道:“是他主動與我討禮的,樂意送這些東西來也是瞧得起咱家里,無妨。且這些對任大人言,許也算不得甚么十分珍貴之物?!?/br> 蕭元寶聞此不由好奇:“這任大人究竟是什麼人物?出手如此闊綽大方?!?/br> 他今兒見著來取土貨的家丁穿的都是細布好料子,收拾的怪是體面,全然抵得上大戶些的人家的兒郎了。 祁北南道:“任家乃是世家大族,不單世代做官,一脈上還多出大官兒。任大人的曾祖、祖父都進了內閣?!?/br> 蕭元寶唏噓:“這樣的人物竟不嫌咱們家門戶小?!?/br> 祁北南道:“越是這般高門第,結人交友反倒是不大在意門戶了,心中如何舒坦便如何來?!?/br> 過了幾日,蕭元寶受賈夫郎的邀,去了他家里頭吃茶。 他倒也留下了心眼兒,定下了去回的時辰,說與了秦韁聽著,到時候遲不見他回就去尋人。 雖他覺得這青天白日的,又是官宦人家,不至于進了他家的門子就出不來的道理。 不過礙于先時在縣里牲口行那事兒,他還是更為謹慎些。 蕭元寶帶了文哥兒一道,門房前去通傳了后,就引著他往里頭走。 他留意了一下鮑家宅子,比他們家那賃下的屋倒是要大些,不過也只是個小二進的宅,算不得很寬敞。 伺候使用的人見了有兩個,便是還有些不曾見的,想也是不多。 再見一應陳設,畢竟是京官兒,有些門臉,但也不算多富裕。 自然了,蕭元寶也只是大致的得出個結論,說不準人家只是不曾顯擺出來。 “寶哥兒可來了,我左右的盼著你來,早想喊你,只是前兩日有些事情耽擱去了不得空?!?/br> 賈夫郎見著蕭元寶,十分熱絡的招呼著他:“快去,把我收得那鐵觀音泡一壺來?!?/br> “我這乍來,也不曉得夫郎歡喜甚么,只備下點稀薄的見禮。還望不嫌?!?/br> 蕭元寶同文哥兒使了個眼色,人連忙將捧的禮奉于賈夫郎伺候的人。 “你也忒客氣了些,上門來坐坐怎還拿禮,往后可不許這般了,多生分?!?/br> 說罷,教人收下了。 蔣夫郎邀蕭元寶在一張羅漢床上閑坐,一會兒下人就端了兩盞子香茶上來,又三碟子吃食。 一碟子這時節上外頭常吃常見的桂花糕,一碟子墜著芝麻的干酥餅;外是一碗剝好了的石榴。 蕭元寶瞧一應的疊碗盞子都是最尋常的款式,不過勝在是官碟。 “快嘗嘗,這桂花糕是我一早喚下頭的人去買的,是覓香齋里的一位老師傅做的,尋常還輕易買不到?!?/br> 賈夫郎熱絡的用帕子親取了一塊兒給蕭元寶。 蕭元寶接下,嘗吃了一口,桂花糕倒也軟,就是甜得有些膩人了。 雖他還不曾去過覓香齋,但在馮娘子那處聽過,說是京城里糕點做得極好的幾處鋪子之一。 聞說是宮里的人都愛去那處買糕點吃。 蕭元寶不大信這般口味是覓香齋的老師傅做出來的,他面上掛著笑,估摸著賈夫郎說了假話。 至于為什麼,他猜測要么就是看他從外鄉來的不識貨,隨意拿點吃食招待;要么就是鮑家手頭并不寬松,又要做些面子。 蕭元寶道:“果真是味道不一般,我來京里的時間不長,還不曉得京城中哪里的糕餅好吃?!?/br> “你愛吃便多吃些?!?/br> 賈夫郎道:“我們家那大人,下職的時候總愛在街上與我捎買些吃食回來,我都吃得發膩了去?!?/br> 蕭元寶奉承了一句:“鮑大人與夫郎當真是恩愛,教人羨慕?!?/br> “我多嘴一問,不曉得哥兒可說定人家了?” 蕭元寶不好誆騙人說沒有,但也不肯多說,便面做羞赧色點了點頭。 又道:“夫郎別笑話我,我不好意思說這些?!?/br> 賈夫郎笑起來:“這有甚么。我瞧著哥兒生得好,又與我十分談得來,若是沒定親,還想與你說我的親戚咧。也是我多想,哥兒這般好的人才,定是早有親了?!?/br> 正說著,突突的跑進來個小孩兒,六七歲的模樣,喊著小爹來了屋里。 賈夫郎愛得很的將孩子抱?。骸鞍?,我的小祖宗,你慢著些跑?!?/br> “這上頭寫的什麼?” 那孩子手上拿了本藍皮子的書,上頭的字密而小,不似是孩子的讀物,字大且稀。 估摸是拿了鮑大人的書在問。 賈夫郎往上頭瞧了兩眼,沒說話,隨后往外頭喊:“小翠,還不來把少爺抱去,你們這些懶骨頭,怎看的孩子!” 蕭元寶眉心微動,那孩兒連書都拿反了,賈夫郎似乎也沒發覺。 他心里頭登時又有了些數。 須臾,一女使便進來把孩子抱走了,臨走前,還在桌子上抓了塊糕吃。 “我家小子,最是頑皮的,教你看笑話了?!?/br> “孩子哪有不活潑的,活潑才聰明咧?!?/br> 賈夫郎很受用對他孩子的夸獎,閑又問蕭元寶:“哥兒可識得字?我家那孩子時下也愛翻些書本子瞧了,估摸也是教他爹抱在書房里頭耍熏染出來的習慣?!?/br> 蕭元寶默了默,想著賈夫郎多半不識字,他若說自己會,也便高了人去,只怕教人心頭不舒坦。 便道:“我農戶家出身的哥兒,沒上過私塾也沒念過學堂,不多識得兩個字?!?/br> 賈夫郎聞言眉梢微動:“這字識不識的于咱們也沒多大用處,農戶人家出身再是清流不過的好人家了?!?/br> 蕭元寶笑著說是。 吃了會兒茶,又閑說了幾句。 蕭元寶沒留在這頭吃飯,回去時,賈夫郎包了些東西教他帶回去。 “夫郎,這外鄉哥兒送的兩匹料子倒是難得,我瞧著好似是外頭時新的挽月紗?!?/br> 蕭元寶前腳剛走,賈夫郎便收起了一臉的熱絡笑意,歪在羅漢床上吃茶,喊伺候的人把送來的禮抖開瞧瞧。 得聽那哥兒不單是外鄉的,還是農戶人家的哥兒,比他預期的還低,竟是還不如他以前的出身咧。 他好在也是個小吏家的哥兒。 倒是難為這樣子的人家,還能到京都來開開眼界。 賈夫郎聽得下人言,連忙坐起來了些身子,伺候的哥兒忙將料子抱到他跟前去。 “還真是挽月紗,時下外頭也得賣十余貫一匹咧?!?/br> 他早想買一匹了,奈何是一直沒舍得下銀子,手中也是緊。 “瞧那哥兒收拾的素簡,不想還有這樣的好物?!?/br> 伺候的哥兒道:“莫不是他們家頗有些家資?” 賈夫郎嗤道:“有家資便不會賃宅子住了,他們家大人說甚么都是進士及第出身的翰林大官人,少不得有人巴結示好,家里怎可能一點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br> “先前報喜官來時,我瞅著上頭也賞下了不少東西?!?/br> “那夫郎可與他們家多多來往著?” 賈夫郎不屑道:“京城的人何其勢利眼,任憑他們家大人是出身清流的翰林大官人,可沒有門路,要想混出個頭臉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br> “瞧他不是也巴結咱么,手頭不寬也還咬牙送這樣的料子來,還不是為著疏通些人脈?!?/br> “只是沒甚么見識的農家哥兒,以為京城的人是他兩匹料子三包點心就能打動的,哪有那樣輕巧的事情?!?/br> 賈夫郎一笑:“不過平素里喊來消遣打發一二晨光還是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