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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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了十年的老大哥如今終于有了著落,祁北南也很歡喜,便也親自選個和心像樣的禮送去,表示一番恭賀。 趙光宗便拖著步子來了家里頭,祁北南見他情緒有些不對,便將人喊去了書房吃茶。 他還沒張口問怎么了,趙光宗倒是先道了一句。 祁北南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心頭不情愿?” 趙光宗嘆了口氣。 “我也沒有不情愿,楊家那是甚么人家,學政可是在官場幾十年的人物,楊敘知書達禮又還相貌好。如今能看上我,也是趙家祖墳冒青煙的好事兒了?!?/br> 祁北南看著趙光宗:“你盤算的不錯,那如何還這般滿腔子不得勁的神色?!?/br> “可是因為先前學政有意思教我做女婿,我們兩人相熟,心頭覺得有些怪異?” “你那般拔尖兒,學政瞧上你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么?!?/br> 趙光宗笑著拍了祁北南一下:“不關這些事情,若真因此,我就不會前來與你說這事兒了?!?/br> “那是怎的?” 趙光宗輕蹙了下眉:“我也不知,總覺著有些悵然?!?/br> “許是這些年,見著你、羅兄……乃至方有糧方大哥……你們都是婚配的自己真心愛慕的人,這朝教我與楊家結親,心中覺得有些怪罷?!?/br> “但我也知曉,婚姻大事,多也是看人品,家世門第。真能兩心相悅成婚的人,終歸是少數?!?/br> 祁北南拍了拍趙光宗的肩頭,趙光宗會如此,確實也是受了身邊人的影響。 “旁人十七八的年紀上春心萌動,為此而生不得死不了之時,你在一頭看熱鬧,滿心松快著,全然也不想想自己的事情?!?/br> “如今人家姻緣落定,你過了那該不生不死的年紀,又是家里獨子,且還有才學前程,自給不得你那么多時間再去拉拉扯扯?!?/br> “甚么年紀就去做甚么事?!?/br> 祁北南道:“如今你年紀也算不得大,若心中實在不樂意,還有機會?!?/br> 趙光宗道:“爹娘很滿意楊家的婚事,心中歡喜不已,教我務必要討得學政的歡心,要待楊敘尊敬。我哪還能生出那些不知好的心思來?!?/br> 祁北南曉得趙光宗是個孝順的孩子,見此,也不好多勸他憑心行事。 轉道:“楊家是官宦人家,你與之結親,有為官的岳父提攜,將來仕途會少些彎路,好走許多?!?/br> “再者楊敘便是如你說的,是那般知書達禮的公子,你們成婚后,定然能和睦。天下多少夫妻,多也是成婚后方才兩相傾心的?!?/br> 趙光宗點點頭:“嗯?!?/br> 他露出些笑容來:“我定然會好生待他?!?/br> 祁北南道:“男子漢大丈夫,你如此想,便是極好的?!?/br> 天氣一日日的冷起來,月底上,早間園子里頭起了好些霜,白白一層。 蕭元寶搓著僵冷的手,喚了鐵男去采買些碳回來屯著,只怕今年天氣格外冷,到時候碳借機漲價。 祁北南在書房里頭溫書,時常是進去就待大半日,身子不活動著最是容易冷。 要不用炭火將屋子給暖和著,只怕受寒身體吃不消。 忙完,他無事,便端著針線籃也鉆進了書房去。 近來天氣冷了,他不大愛出門,既不去桂姐兒那頭,也不上鑫哥兒家,就窩在家里與祁北南待著。 兩人也都不嫌在家里乏悶,只在一道覺著很知足。 “明日去方大哥家里吃酒,我穿甚么衣服去?” 祁北南瞧書瞧的眼睛澀乏,合上書歇眼睛,見著蕭元寶正在一側的塌子上做針線活兒,便閑與他說話兒。 “我四歲的時候天冷天熱,都曉得打開衣柜找合適的衣裳穿了?!?/br> 蕭元寶捻著線頭往針屁股上穿,穿了兩回都沒穿過。 “哥哥這么大的人了,未必穿甚么都不曉得了么?!?/br> 祁北南起身走過去,從蕭元寶手里取過針和線,手指一搓,便將線頭穿過了針孔。 “喚你吃豬肝明目,你只當我打趣你,現在可好了,線都穿不過去?!?/br> “下次不許夜里再翻書瞧了?!?/br> 蕭元寶輕哼了一聲。 祁北南拾起料子瞧了瞧:“與我做的新衣?” “給爹爹做的?!?/br> 蕭元寶道:“每回家去,見著他都只穿那么一身衣裳,那些在成衣鋪子里買回去的衣裳,拿回去放在哪兒,下回家去就還在哪兒?!?/br> 他無奈道:“我這朝親手與他縫做的,不信還記不得換著來穿?!?/br> 祁北南笑道:“蕭叔的性子有時與蔣夫郎倒是像,兩人都是這般?!?/br> 翌日一早,祁北南和蕭元寶攜著禮,兩人早早的去了交子巷。 方有糧和唐家姐兒的院兒張燈結彩,很是喜慶。 祁北南與方有糧雖是舊交了,可舉人老爺這般攜禮上門,還是教方有糧面上格外的增光。 兩方的親戚長輩都對他很是熱絡客氣。 方二姐兒挺著個肚子,早早的也前來幫著cao持,倒教他們家的郎君提心吊膽的跟在身后,只怕磕了碰了有個好歹。 三哥兒成婚不過小半年,卻已然有了不少夫郎的模樣,比之成親前穩重了好多。 蕭元寶聽聞孫婆子說連方老爺子都來了城里,要與祁北南一同前去與老爺子說了會兒話。 方家三兄弟妹簇擁著兩人,也都一道進屋里去說話。 方家日子好起來,與老爺子打了一把能推著走的輪椅,病了這些年的老爺子年紀大了,氣色和精神氣頭倒是瞧著比早些年癱在床上時好了許多。 大抵也是兒女都陸續成了家,日子過得都還不錯,心中壓著的大石頭也挪開了。 “我好陣子沒見著寶哥兒了,長高了好些,出落的愈發是好了。這要是乍然教我在外頭瞧著,只怕一時還認不出來?!?/br> 方老爺子笑瞇瞇的與蕭元寶道:“小時候就站在我那病床邊上,才比床鋪高那么一截,如今好是高挑了嘛?!?/br> 蕭元寶道:“也是怪我。我當是?;厝デ品綘敔數?,教方爺爺瞧我都眼生了?!?/br> 方老爺子道:“哥兒大了嘛,就當往外頭走,長見識開眼界。大郎常都有來瞧我,總與我說你和小祁在城里好,我聽著歡喜,現在就很好嘛?!?/br> “老爺子這朝既來了城里,倒不如就在城里住下養老。小寶還能常來瞧瞧你和孫婆婆?!?/br> 祁北南受敬著,方家人拿了椅子要他坐著說話,幾兄妹反倒是立著。 “這把輪椅打的多好,在村子里頭卻都不好推出門去?!?/br> 方有糧接話道:“清芳同我說了幾回,教我成婚后將爹娘接來城里,我與二姐兒三哥兒也都勸,就是不肯,非得在鄉里守著那幾畝田地?!?/br> “今日整好,北南,你快替咱兄妹幾個勸勸?!?/br> “家里現在日子是好過了些,可到底是那幾畝薄地養出來的,要沒人看照了,教賣了去,我和老頭子都舍不得吶?!?/br> 見著兒女又說起這事情來,孫婆子不由得看向祁北南,好似兩方都在等他為著這件事給個裁定似的:“我與老頭子在村里過著也踏實,沒甚么不好的,又習慣了鄉里的日子,只怕來了城里住不習慣,又教孩子們費心?!?/br> 祁北南見此,道:“老人家年紀大了,舍不得離開家頭也是尋常事。只是孩子孝敬長輩是應當的,如何說起費心不費心的話來了?!?/br> “要我覺著,來城里住是好事情。不單一家子在一道熱鬧,老爺子身子不好,這才城里不論是拿藥看病,總是比村子上要方便許多?!?/br> “再來方大哥現在縣里當差,唐娘子也要照料豆腐鋪上的生意。二老也是不在城里與他們一道住著,豈不是教他們掛心么,平日里當差忙生意已然疲累,再還得村子和城里頻繁奔波,豈非更勞累?!?/br> 二姐兒道:“是啊,娘,我如今身子也重了,你和爹在城里,待著孩子生了,還能隔三差五的見著外孫?!?/br> “是這些理??赡切┨锏厝绾问呛??!?/br> 祁北南見二老應承,卻又心中為難不答應。 老農人靠著幾畝薄田地吃飽,又還養育大幾個孩子,對田地的感情怎么能不深厚。 他想了想,道:“不如這樣,二老來城里住。家里那幾畝地就放到莊子上,喚莊里的佃戶打理著,如此一來田地不必賣出去,留著也不會荒廢。如何?” 祁北南都這樣說了,老兩口也不好再尋旁的話頭來說不好。 方老爺子見此,松了些口:“要是田地教蕭大郎管著,我們倆倒是放心?!?/br> 一屋子人,不由得都歡喜了起來。 祁北南和蕭元寶在方家吃了席面兒,又前去鬧了洞房,家去時天色已然不早,夜幕早將整個嶺縣籠罩其間多時。 夜里城中的寒風呼呼吹的響,街市上鮮少見著個人影,沿街的燈籠亮的怪是寂寥。 祁北南理了理披在身上寬大的斗篷,伸手將縮著腦袋,把下巴藏進脖頸間毛茸茸圍脖的人拉進了斗篷里頭。 他圈著蕭元寶的后肩背,道:“還是得打一駕馬車才好,春夏秋月里也就罷了,冬月里這般出來一趟實在是冷?!?/br> 蕭元寶縮在祁北南的身側,慢慢的走著。 巷子口喧囂的風教更大的披風給擋了去,祁北南的體溫比他高,他如此貼著人覺著很暖和。 “我覺著這般也挺好的?!?/br> 祁北南聽聞這話,嘴角上揚了幾分。 他也覺著好,不過也舍不得蕭元寶受冷。 “坐車子也是能挨著坐的?!?/br> 蕭元寶揚起眸子看了祁北南一眼,只覺得滿心的喜歡。 他藏在斗篷下的手,輕輕碰了碰祁北南的手背,見祁北南眸光柔和的看著他,然后再兩只手都牽握了上去。 冬月里頭,縣里下了場雪。 蕭元寶在庫房里搬出了一個三角蓮花銅制炭盆出來,這還是祁北南中舉的時候外頭的人送的。 從箱子里開出來時他就很喜歡,預備今年冬里拿來烤火。 現在下了雪,整好能用了。 正當是喚了劉mama去灶屋取些黑炭,把炭點起。 鐵牛跑進來說,趙郎君送了一長簍的炭來。 蕭元寶前去瞧,發覺竟然是上好的白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