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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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北南信步往蕭元寶的屋子前去。 夜色深深,卻見屋里尚還亮著一盞燈。 蕭元寶散了頭發,盥洗后在屋中只穿了件輕薄的玉色褻衣。 秋夜微涼,閉上了門窗,倒也不覺冷。 他正在桌案前的油燈下,翻看著從馮娘子處得來的食譜。 忽的聽到一聲佯怒的詢話: “這么晚了,作何還不睡?!?/br> 他恍然回頭,竟就見著祁北南站在了里間前的屋門邊。 蕭元寶愣了一下,似乎全然沒有想到祁北南會在這時辰上出現在家里。 后知后覺,方才癡癡的站起身來,確定自己不是瞧書瞧的起了幻覺,這才快步朝人跑了過去。 這些年雖也有過不少次的分別,可他從未像這回一般提心吊膽過。 縱然得了報平安的信,可人在外頭,心里總忍不得胡思亂想,夜里不得安眠。 眼下見著人安安生生的回來了,他心中情緒萬千,卻不知從何說起。 只欲撲進祁北南的懷里,以此才能言出自己心里這些時日對他的擔憂和掛念。 可真正到了人的身前,仿佛理智又回籠了一般,步子止在了一手之間。 “怎這么一夜了才回來,作何不在驛站上歇息一夜,明日天亮再進城?!?/br> “餓不餓?我去灶上與你做點夜……” 祁北南未答話,伸手握住蕭元寶細長的胳膊,將人全然帶到了自己身前。 隨即攬住了他的后背,一把抱到了懷里。 蕭元寶一怔,話頓時迂回了嘴里。 他有點不好意思,好像心思被猜中了一般,又忍不得雀躍,能這樣靠近祁北南。 后背的胳膊圈得他很緊。 他貼在祁北南身上,清晰的感觸到了身前人結實的胸膛,胸膛中一下接著一下跳動的心率,以及趕路后身上散發出的溫熱氣息。 蕭元寶的臉瞬時像是被蒸熟了一般。 祁北南小時候沒少抱過他,與他穿鞋穿襪,待他無微不至。 為此他也十分的依賴祁北南,總是愛牽著他,貼著他。 那時候,心里只覺得祁北南就似親哥哥。 依靠著他,便安穩,甚么事都不必擔憂害怕。 可知事些起,學得了避嫌,便不再像兒時一樣與祁北南親近。 如今,如今這樣受祁北南迎面擁著,即便是小時候也不曾有的。 他覺得現在這樣,倒更像是…… 蕭元寶面上更熱了些。 不知何時,心緒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連帶著,覺得祁北南的懷抱也早與兒時的不同。 細細想來,又怎會相同。 彼時,祁北南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孩子。 可如今他已弱冠,已然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 蕭元寶心中羞赧,但卻不愿脫離祁北南的懷抱,忍不得伸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 他把臉藏到了祁北南微微起伏著的胸膛前,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些日子,他很想他。 “瘦了許多?!?/br> 祁北南抱著蕭元寶,人在懷里,有些纖細了。 “跟我頭回到家里那年冬天抱著一樣,看著裹得圓滾滾的,冬衣換下,抱起來瘦伶伶的?!?/br> 蕭元寶眉心微動,心里有些異樣:“跟那時候一樣么?” 祁北南輕撫著蕭元寶的后背,怎么能與那時抱著一樣呢。 他道:“也不一樣?!?/br> 蕭元寶這才滿意了下來。 “哥哥知不知道你的信要是再晚一點回來,爹爹就要去磷州尋你了?!?/br> 蕭元寶低聲埋怨道:“出了這樣的大事,也不說一聲?!?/br> 這些日子,他夜不能安眠,東西也不如何吃得下。 月余下來,怎有不消瘦的道理。 祁北南料想家里也知道了趕考路上的事情,但聽聞為他提心吊膽,有些愧疚,得家里人如此關切,心里又不由得發暖。 “也是沒有預料的事情,我本是預備折返回城里重新整頓再行出發的,運氣不錯,遇見了一行鏢師,便與他們結伴安全到了州府?!?/br> “信里沒說,也是怕你和蕭叔在家里擔憂?!?/br> 蕭元寶抿了抿嘴,只把祁北南抱得更緊了些。 鄉試放榜得朝廷有律令,這般大比會在十五日內放榜。 不過縣城上得到結果,尋常會比十五日還要晚上三日左右,也就是說最晚得等到九月初才能觀榜。 其實昔年地方上趕考的學生出了考場,需得在州府上等到看了榜才能做去留的安排。 沒中舉的可自行離開,中了舉的學生還得留下前去參加府公設的宴。 州府設宴,與院試中榜縣公做宴一個道理。 明面上是慰勞一番讀書人的辛苦,實則便是結交的一場宴。 但后頭朝廷下令,為免讀書人受恭賀之擾,便取消了州府設宴款待新舉子。 實則也是朝廷不想州府任職的官員與舉子相交過密,生出太多勾連來,營成一黨。 為此進州府趕考的秀才,考罷即可返還,不必在州府等著看榜了。 祁北南一行人回來的晚,已在八月底,等不得幾日就能放榜。 等榜的這幾日間,祁北南先回了莊子一趟,與蕭護報了平安。 又去了縣學,與夫子學政談了此次下場的感悟云云。 學政囑咐了諸人,勿要聲張路上的事情。 讀書人趕考路上遇襲,這樣非同小可的事傳出去是要引起sao亂動蕩的。 雖是州府管轄的疏漏,讓讀書人的安危受到了威脅。 但若他們大肆宣揚,傳到了府公處,得罪了上頭的人,小小秀才,便是中了舉子,那往后也難得出路。 這些事情,州府乃至朝廷,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會在暗中處置那些意圖動搖安定的歹人。 諸人一一謹記在了心頭。 “好了,你們且回去再歇息一番,這回趕考,確是不易。再兩日便要出榜了,你們也不要太焦急?!?/br> “是?!?/br> 諸人謝過了學政,便要離去。 “北南,你且先留下,我有話與你說?!?/br> 祁北南與趙光宗相攜著要回去,卻被學政突然叫住。 趙光宗見學政有話要與祁北南單獨談,便識趣兒的先行去了。 “學政?!?/br> 祁北南返還回去,又做了個禮。 楊學政問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路上可辛勞,在磷州那頭可習慣的話。 祁北南做了答。 須臾,楊學政才問道關鍵處:“此次大比,你覺著題目應答得可還順暢?” “學生不敢妄自定論,只等放了榜才知曉結果?!?/br> 祁北南客氣說道。 “縣學中你歷來是謙遜的,性子又穩。我這般問你,你定是不肯說老實話?!?/br> 楊學政看著祁北南此番,反倒是心中歡喜他這樣的嚴謹,不急不躁,是為官的好性子。 “你是童考的小三元,縣里難免對你給予厚望。這幾年在縣學讀書,上進專心,夫子常贊你,我都瞧在眼里?!?/br> 楊學政道:“不論這回中榜與否,你這般心性,遲早都是能有大前程的?!?/br> 祁北南連忙做禮道:“學生受學政如此夸獎,心中歡愉不已,卻又實在慚愧?!?/br> 楊學政笑道:“你是受得起這些夸獎的?!?/br> “說了這一晌的話,想來也是渴了,我新得了些好茶,與你嘗嘗看?!?/br> “多謝學政?!?/br> 楊學政朝下人揚了揚下巴,轉又與祁北南道: “我聽聞你早年失孤,寄居于母家親戚家中?!?/br> 祁北南道:“是矣,雖是少年失孤,可叔父家中待我不薄,如同親子?!?/br> “學生能安心讀書,也是承蒙叔父一家的照顧?!?/br> “你如此孝心,知恩感恩,是個純孝的好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