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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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試累不累?” “都差不多?!?/br> 祁北南面上有笑,引著蕭元寶進了客棧,同伙計要了一盞甜茶,一盞新茶送上樓去。 “上回住的也是這間屋子嗎?” 蕭元寶還是頭次鉆進客棧里頭,只見里頭的設置與自家的里屋也沒甚么太大的不同。 一應是床鋪,桌子,盥洗架子……東西倒是齊全。 “是,屋子住得還成,便沒多費功夫再尋旁的?!?/br> “這已是上房了,方才有熱水,這許多的物件兒?!?/br> 祁北南道:“一間就得八十個銅子呢?!?/br> 蕭元寶轉悠一圈下來,笑道:“只要住著便捷就值當了。也不是日日都費八十個銅子住客棧?!?/br> 他在桌前坐下,問祁北南:“哥哥考試還順不順?” 祁北南笑道:“特地還來瞧我,不順也順?!?/br> “誰特地來瞧你的,我今兒去了明家,是順道來瞧你的?!?/br> 蕭元寶揚起下巴,得意道:“鑫哥兒還留我在家里吃飯了。午間吃了鵪鶉湯,連骨羊rou,八寶鴨羮,還有果子粥……” 他悉數報了一通菜名兒,托著臉與祁北南道:“我發覺大戶人家與小門戶的菜式果真是不一樣。像是羊rou、鵪鶉這些rou,我素日里鮮少吃,跟老師出去做的席面兒也不見人家備這些rou,一樣我都不會做?!?/br> 祁北南道:“這些rou價高,窮苦些的人家一年才吃幾頓rou,便是家里寬裕些的人家,素日吃rou的時候多,可為著多吃幾回rou也會選實惠的rou。一方羊rou的錢可以換三方豬rou了,鵪鶉雖rou質細嫩,湯鮮味美,可半個手掌大小,一家子能伸幾筷子呀?” 蕭元寶點頭,他也知這些道理。 以前覺著自己還挺有些了不得,年紀不大已經會做許多的菜了,老師也總夸他肯下功夫,有前程。 他心里是有些自得的,想著要不了兩年,待著自己十三那般年歲,當也就能順利的掌勺。 可如今去了兩趟明家,只長那么一些眼界,瞬時就露出了自己許多的不足來。 不說旁的,就單拿做菜上來說,他還有太多不知曉的了。 眼下他也不過只會些市井菜,像城里這些大戶人家素日里桌子上的那些家常大菜,他都好多不會的。 怪不得當初他頭一回和老師去外頭做菜時,主家為了增彩還從城里請了灶人。 彼時雖瞧不慣城里的灶人端的高,可單論見識上來說,城里的灶人確實要打許多。 “往后我若是一直在村子里,和老師學的手藝也足夠使了??扇粢诔抢锎蜣D,學的那些市井小菜,就全然不夠使?!?/br> 祁北南捏了捏蕭元寶的臉頰子:“我們小寶都會自省了,很不錯?!?/br> “看來這明家沒白去?!?/br> 蕭元寶拾下祁北南的手:“我說認真的,哥哥還打趣我?!?/br> 祁北南笑了笑,正色道:“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以后你只在村子里經營日子,那也應當學些縣里的菜式?!?/br> “嗯?”‘ 蕭元寶揚起眸子。 “你想想,若你不單會鄉里菜,還會城里的菜式,不就比旁人更高一籌了嘛。在村里,旁人高看你;在縣里,旁人也輕看不了你?!?/br> 蕭元寶眼睛亮堂起來:“是??!所以我得繼續好生學菜?!?/br> 言罷,他又有點憂愁:“我雖有心,只是老師也不如何會城里那些菜式,我與誰去學呢?” 祁北南道:“慢慢來吧,只要有心,凡事總能等到機遇。先把手頭上能學到的手藝學好,往后再學新的,也不會手忙腳亂是不是?” “嗯?!?/br> 蕭元寶點點頭。 他心中崇拜的捏了捏祁北南的袖子。 這些年來,只要有什麼困惑,與哥哥說談一番,總是能得到開解。 伙計送進來兩盞子茶,蕭元寶連忙去接來吃了一口。 下午的天兒熱,說一會兒子的話還真是渴了。 甜茶好喝,甜滋滋的又有茶香,只不過這客棧上做的有些過甜了,多吃兩口便發膩。 他將祁北南的新茶端了過來吃了兩口才罷休。 “對了,我今兒在明家見著個姐兒,生得跟仙子一樣,哥哥先前去明家可見到過?” 蕭元寶從懷里取出香囊:“瞧,她還與了我一枚香囊呢,說話也柔柔的,很是友善?!?/br> 祁北南看著那只二綠色的香囊,是下等的緞料做的,繡著百日草。 他眉心微動,上手捏了捏,不出所料,里頭有幾個銅子。 “這里頭怎還有銅子?我收下便揣了起來,還不曾細看?!?/br> 蕭元寶詫異的瞧著里頭的六個銅子,莫不是大戶人家上還有習慣在香囊里塞銀子? 祁北南道:“這姐兒是甚么人?你可曉得?” 蕭元寶道:“說是二房的姑娘?!?/br> 祁北南將香囊重新裝好,道:“往后你若再見著她,盡量少與她來往?!?/br> “你識人少,原來接觸的人大抵也單純,大戶人家人員關系復雜,許多人不是你瞧著甚么樣,背后就是甚么樣?!?/br> 蕭元寶聽得有些糊涂:“這枚香囊有甚么不妥嗎?” “百日草是一種生長迅速,很適應艱苦環境的花,本是好寓意。但大戶人家里頭繡這般花的香囊大抵是用做打賞下人用的,香囊里頭還有銅子更是沒跑了?!?/br> 蕭元寶微微發怔。 明呦棠給他這么個香囊,原來是打發下人么。 祁北南本也不想告訴蕭元寶這些,只是他與明觀鑫來往,想必后頭少不得和這明呦棠碰上。 早些點他兩句,也能有所提防,省得日后吃暗虧。 看著蕭元寶情緒低落了不少,他道:“這世道上什麼人都有,總不能一直好運氣遇上的人都良善?!?/br> 蕭元寶應了一聲。 祁北南見著天色不早,將蕭元寶送到城門外,看見他上了牛車,這才折返回去。 翌日,兩場考試,上午一場,下午一場。 時間緊鑼密鼓。 祁北南讀了考題,不曾先行做草稿,徑直落筆在要提交的答卷上。 將規定三百字以內的策論題了上去。 他安然坐等,待著時間一到,由監考收去答卷。 十日后…… “可一定上榜啊,一定得上……” 祁北南聽見身側低微的祈語聲,不由得偏頭。 一瞧竟是趙光宗雙手攥得緊緊的,額間起了一抹虛汗,一張臉上盡數是焦急。 “瞧你這般架勢,曉得的是我來觀榜,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來等你的榜?!?/br> 祁北南好笑道:“那般緊張作甚?!?/br> “我這不是怕院試沒人與我結伴么?!?/br> 趙光宗道:“可不是為你求榜啊,我是為自個兒求伴兒?!?/br> 蕭元寶見狀,也道:“就哥哥一副不當回事兒的模樣,村里的人瞧你的做派,都覺著你過兩年還要下場呢?!?/br> “村里的人一貫是愛cao心的?!?/br> 趙光宗道:“上回來瞧我的榜反倒是不覺著這般緊張,人都是恍惚的,傻傻愣愣的就聽見寶哥兒說我上了榜?!?/br> “倒是都沒如何多想旁的,如今看你的榜,反倒是腦子清明了些?!?/br> “你那是教陳夫子給嚇糊涂了,這才連看榜都不知緊張了?!?/br> “你倆別說話啦!” 蕭元寶忽的大聲道:“紅榜送過來了!” 布告欄下一陣sao動,旋即又陷入了寂靜。 緊接著:“上榜了!我上榜了!” 榜下的歡喜與垂頭喪氣聲交織在一處。 隱隱有人發覺不對勁,指著紅榜議論道:“瞧著第一怎與二月縣試紅榜的名字是同一個?!?/br> “是,是同一個,我記得真真兒。就是喚作祁北南!” “甚么人物,這般穩,一連兩場奪魁了。莫不是哪戶大人家的子弟?” “人可在此處觀榜?我倒是想一瞻其貌?!?/br> 這當上祁北南與蕭元寶還有趙光宗早已出了公示處,走到鬧市上了。 祁北南這般成績,觀榜再是容易不過,一眼就能定下結果,都不必一行行瞧名字去。 趙光宗和蕭元寶都在喜悅中久久回不過神來,臉上掛著rou眼可見的笑。 倒是祁北南一如往時的沉穩,不見得幾分喜悅。 也不是他不知喜,實在是這般等榜時的緊張,局促,再到出榜時見著自己名諱的驚喜,歡愉。 諸多變換的情緒,他早已經體會了數回。 更何況還只是小小的一場府試。 他是見過大風大浪大世面的人,身邊的人卻還未曾走出去見過。 雖還真正能踏入士族階層的院試尚不曾考過,可對于尋常農戶人家,能一朝下場就過兩場有了童生身份,得入縣學不說,還兩場頭名,這已然是十分光宗耀祖的事了。 不過祁北南并不想張揚,囑咐蕭元寶和趙光宗,旁人問起,如實答上了榜即可,不必將拿榜首的事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