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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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護摸了摸蕭元寶的臉蛋兒,這倆月里孩子好像長得更白凈胖乎了些,以前總是有點兒焉兒黃焉兒黃的,下巴也尖,現在都圓呼了一圈兒去。 這模樣看著壯實康健多了。 以前拼著命的在山里奔生計,初心是為著家里過更好的日子,不想卻適得其反。 如今他也想明白了,錢得掙,可還得多抽出些功夫看顧孩子,否則有再多的錢財,未必都花用在了孩子身上。 往后去了山里,有貨沒貨都?;貋?。 “嗯,小寶知道?!?/br> 蕭元寶張開五個手指:“哥哥已經教小寶數數了,小寶現在知道爹爹甚么時候能回來?!?/br> “爹的好哥兒?!?/br> 晚點,祁北南和蕭元寶便送蕭護出門去山腳下。 送人時蕭元寶踩著干軟的小路還蹦蹦跳跳的,讓蕭護給他捉小兔子回來。 不想蕭護上了山路一走遠,小家伙背過身嘴巴一癟眼睛就紅了。 還是教祁北南給抱著回去的。 祁北南哄著人說一會兒去找三哥兒到野地里去挖些野蔥子回來,揉了面包餃子吃。 蕭元寶趴在他肩頭上,聽到這話又淚眼朦朦的揚起腦袋來,認真的問:“誰揉面包餃子呢?” “哥哥就可以呀?!?/br> 蕭元寶突然就不說話了,他吸了吸鼻子。 而后小聲說道:“孫婆婆會包餃子?!?/br> 祁北南:…… 他覺得他做菜不比蕭叔差啊~ “行吧,那就去勞煩孫婆婆吧?!?/br> 蕭元寶連忙道:“等爹爹回來一起吃?!?/br> “好好好,爹爹回來再吃?!?/br> 祁北南拍了拍孝順的崽。 “我們小寶真貼心?!?/br> 回了家里頭,祁北南敲了顆山核桃給蕭元寶吃,小家伙才又高興起來,端著半盆子糠米菜去喂雞鴨,看窩里有沒有生雞卵和鴨卵。 祁北南預備明兒趕早去一趟縣城,買些新鮮壯實的菜秧子回來,二三月里種瓜點些豆子。 不趁著時月種些瓜菜,到時候可就沒得吃了,村戶人家有田地,沒有不種菜的道理。 外在他還想買些熱一熱就能吃的rou啊菜的,也教蕭元寶能多吃幾口飯菜。 “哥哥,有人來了!” 祁北南正在雜物間里翻找,看看家里收得有些甚么種子,到時候省得去城里買重了。 正巧尋到了一些線豆和胡瓜種子,就聽見蕭元寶突突的跑進了屋來。 “是誰呀?” 蕭元寶卻搖了搖腦袋,只道:“也是個哥哥,可小寶不識得?!?/br> 祁北南聽這話不免有些疑惑,甚么蕭元寶不識的人會來家里。 他快步出門去,院兒外頭還真來了個少年郎,瞧著年歲與他差不多。 那少年發束于頂,一根西子色發帶兩端對齊垂在后腦,穿的是身裁剪和體的交領春衣,與那發帶一般是青色。 見了人來,微微一笑做了個禮。 祁北南立辨出這少年也是個讀書人,當下已有了猜測。 “我是村中壩趙家的三郎,去年末祁學子贈了我一副字帖和一本《孝經》,今朝特來拜謝?!?/br> 祁北南聞言,果不出所料,是趙里正家的小子。 他連忙迎人進來,往堂屋中請,與他倒上了茶。 “收得祁學子的書和帖,我心中甚是歡喜,早就想來拜謝,只是前陣子聽我爹說蕭家有家事不便登門,一直不得來。后私塾又開學,這朝休沐回家,可算是得來答謝?!?/br> 祁北南道:“趙學子忒客氣了。原先我初來村上,幸而有里正幫忙,得聞趙學子也是讀書人,這才斗膽送帖兒和些個舊書,還好趙學子不嫌粗鄙?!?/br> “如何敢嫌!書籍不易得,無論新書舊書都是好書?!?/br> 趙光宗面間滿是嚴肅的誠色,儼然對有書能讀有一股珍惜和敬意。 這一點上倒是讓祁北南對趙光宗頗有些好感。 “我這回過來也沒準備什麼,帶了一沓粗紙來,先生說咱們這個年紀正是練字定型的時候,得多寫多練,最是費紙張用?!?/br> 趙光宗取出了一沓紙來,大寬紙一沓十張,可一張就能裁成八張信紙,外在紙也并不是最粗糙的那般,紋理已然有些細膩了。 復又取了一包糕餅,遞給一旁聽兩人說話的蕭元寶:“也是許久沒見寶哥兒了,順路帶了點果兒糕?!?/br> 蕭元寶揚起眉毛,沒想到這個眼生的哥哥還給他也帶了東西。 他沒伸手去接,先看向祁北南。 “收下吧。這是里正趙伯伯家的三哥哥?!?/br> 蕭元寶這才接下,乖巧的說:“謝謝三哥哥?!?/br> 趙光宗看著白嫩可愛的蕭元寶,眼中也起了些笑意,與祁北南說: “上回見到寶哥兒還是孫娘子在的時候了,如今他眼生我了也尋常。我在城里私塾讀書,早出晚歸,不如村里旁的村民與大家熟絡?!?/br> 祁北南笑說:“難為趙學子還記得村里的小輩,這般過來耍與他帶了吃食,保管著往后老遠見著都得喚你了?!?/br> 趙光宗也笑了笑,又偏頭問祁北南:“不知祁學子如今可有在哪處求學?” “不曾?!?/br> 也沒甚好瞞的,祁北南見與趙光宗還算說談得來,便將投奔在蕭家的事說與了趙光宗聽。 “這兩年我也下不得場,幫著叔叔多看顧著家里一二也好?!?/br> “下場?” 趙光宗其實在家中已經聽他爹說過了祁北南的身世,見他如此坦然的告知這些沉痛的家事,覺得他十分豁達。 又聞說他因居喪才不得下場,言外之意是已有準備,不免聽得一羨,可旋即又露出了一抹挫敗來:“能下場是好事情?!?/br> 祁北南察覺趙光宗情緒不大對,他問:“明年有童考,趙學子難道不下場試上一試?” 趙光宗立馬搖頭,他垂下眸子望著地,嘴里發苦:“我這般愚鈍,哪里是能下場去的,只怕丟了先生的顏面?!?/br> “趙學子如何這般妄自菲薄?!?/br> 祁北南瞧趙光宗神態不似自謙,道:“童考是科考頭一場考試,不似后頭的大比,逢考當是多下場考,增加應考經驗才是。若這童考就懼考,憂心考不上傷了信心,往后前去州府上,乃至于京都趕考,歷經千辛萬苦前去,到頭來還是白跑一趟,豈非是更傷信心?!?/br> 趙光宗看向祁北南,說起學堂考試上的事兒,他立便失了先前的那般穩重鎮定,露出了這個年紀孩子的怯意來。 他囁嚅道:“我、我字寫得不好,先生的策問也應答不當,實屬是無用后進。先生是不準許我這般的學生那么早下場的?!?/br> 祁北南微頓,書院私塾的夫子先生確實會為學生把關,建議學生下不下場,可到底還是以學生的意志為主。 還真不常見管制的如此嚴苛的夫子。 祁北南未知全貌,也不好多說人恩師的不是,只覺得在課業上,趙光宗好生沒信心。 他微微頃身,寬慰鼓舞道:“字也不是誰生來就好,那些個名家大師,都是下苦功夫慢慢給練起來的,左右我是鮮少聽說哪個是天生便是圣手。咱正當年,一時不好怕甚?!?/br> “且又說先生的策問若都能對答如流了,那還要先生作甚?便是從中查漏補缺,發現自己的不足,從而彌補才是?!?/br> 趙光宗胸口高高得起伏了一下,聽祁北南如此一說,心情平復了不少。 他與祁北南拱手:“多謝祁學子開導,讓你瞧笑話了?!?/br> “何來笑話一說,你與我這般推心置腹,我當是高興才是。我從丘縣來此地,只一門親舊,不見友人。你我年齡相當,又都是讀書人,今日能與你說談一番,已是愉悅得很了?!?/br> 趙光宗微微一笑:“我心中亦是如此感受,村中雖不少與我年紀相仿的少年,多是在村中務農。我打小去私塾讀書,他們與我說話多是客氣,實難深談?!?/br> “是矣,為讀書而奔忙,總是會疏忽一二往日故友?!?/br> 趙光宗見祁北南很是善解人意,他緊了緊唇,試探著說道: “若祁學子不嫌我打擾,往后……往后我下學得空還來尋祁學子說話。?!?/br> 祁北南揚起眉:“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我正想請你時常來,可又怕擾你學業?!?/br> 趙光宗見他并沒拒絕,心中很是歡喜,竟是還起了些感激來。 兩人說談了好些時候,茶都喝了三碗。 趙光宗實在有些想如廁了,又快要到晚食時間,這才意猶未盡的告辭了祁北南。 待著他到家時,趙家炊煙直冒,飯都已經瀝到筲箕里了。 “怎去了恁些時候?” 趙里正這時節上忙了起來,與兒子一道出的門,他歸了家都吃了一碗酒了,才見著兒子回來,不由得問了一句。 孩子平素里讀書勤勉,從城里的私塾回來,鉆進屋里不是讀書就是寫字,鮮少有去村中哪家里做客。 就是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回來,這朝還真是稀奇,往那蕭家去了得有一個多時辰。 “我與祁學子談得來,就多說了幾句,不知覺時間竟就過去了?!?/br> 趙光宗說起在蕭家,心情很是不錯。 轉他又正色起來,與他爹道:“孩兒覺得祁學子為人誠懇,言談舉止也很是大方,他自江州那頭過來咱村,除卻蕭家,無親無友,爹往后可要多關照一二他?!?/br> 趙母張氏腰間系著裙兒,聽到爺倆兒的說話聲,端了菜籃子過去折菜。 “咱光宗讀起書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這朝倒是稀奇,竟還替人說起好話,求你關照人了?!?/br> 趙里正放下酒盞子,他與張氏一共生養得有三個孩子,前頭兩個都是哥兒,連老二嫁人成家都兩年了,家里頭就剩下這么個小子。 里正最是心疼這小的,見兒子這般說,他道: “便是我的兒你不張這口,爹也關照著祁小子?!?/br> “他爹是個秀才,比你爹我可文采高了去。祁小子自小就耳朵聽著,眼睛看著,學識定然比咱一般人戶的孩子強,你歡喜他,肯與他來往說明會看人,眼光不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