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養夫郎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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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頂精巧的小帽還是袁氏在世的時候拿蕭護存的獸禽皮和毛一針一線給蕭元寶做的,外是用的鹿皮,內里納了一層軟和的兔子毛,待著舒適又保暖。 蕭元寶十分寶貝,尋常日子挨凍都不舍得拿出來戴。 幸得也是這帽子做得小巧了些,王朝哥兒頭大戴不得,否則早也鎖去了他柜子里頭。 “走不走得動,哥哥背你。一會兒到了村口上咱就能坐牛車去?!?/br> 祁北南牽著蕭元寶細軟的小手,今日雖未曾下雨,可地面上還是有些晨霜,化開了融進泥巴里,踩著滑。 “我走得動?!?/br> 蕭元寶放開祁北南的手,大跨著步子,想以此表現自己一點不怕走路。 可惜棉褲子厚實卻有點掉檔,不如夏里的褲子靈便,一大步出去有股力生生扯著他的腿似的,害得一個趔趄。 祁北南眼疾手快抓住了人,瞧著蕭元寶走路像只笨重得吃飽了的矮腳鴨子似的,不由得好笑,到底還是將他背到了背上。 蕭元寶趴在祁北南的后背上,臉微微紅,再不說話了。 不過他心里覺得祁哥哥比朝哥兒剛來家里的時候都還要好。 “前頭怎那么些人?!?/br> 蕭元寶聽見祁北南的話,揚起腦袋來。 “那是方爺爺孫婆婆的家?!?/br> 蕭家的房舍靠近山腳,是一獨戶,旁頭未有挨靠著的鄰舍。 自小路出來,下個頗,拐過片小竹林,這才有戶人家。 祁北南剛進林子就瞧見了竹林盡頭有三四個人,立在一處不知在說些甚么,似乎神色憂憂。 他順著路過去,聽到了一老婦的哭聲。 “幸而是你爹命大,這墻塌下來沒往他身子上砸,本就是身子不好,若教砸中了,我可咋活~” “沒事了娘,咱爹福大命大?,F在要緊的還是先把墻給修補好才是,天寒地凍的,屋里透著風咋住得了人!” “是是!得尋人修了墻?!?/br> “只是請鄉親幫忙,便是不收咱的錢,那也得招待人吃頓好飯才是,這秋收上倒是剩得些米,可家里沒rou又沒油,哪里招待人不辦葷腥的?!?/br> 揩著淚珠子的老婦為難的身前二十來歲的男子說道,身側守站著的兩個十歲出的娃娃也耷拉著張小臉兒。 男子道:“娘,我瞧見蕭大哥似是下山來了,要不然咱去借……” “別,別!” 男子的話還沒曾說話,老婦便連忙打斷了他:“我的兒,別去,誰的日子都不好過,人家在山里討些生活也不容易?!?/br> “那……那去請蕭獵戶來搭把手吧?!?/br> “不去麻煩蕭家,不去麻煩人家?!?/br> 老婦一連說了兩遍,拽了男子的胳膊:“還是,還是去尋里正吧?!?/br> 男子插著腰長嘆了口氣,扭身進了屋去。 祁北南眉心微動,雖未聽人碎嘴,可還是從話里能聽出些不對味來。 蕭家似乎與這方家起了甚么隔閡。 他問背上的蕭元寶:“方爺爺和孫婆婆常到家里來嗎?” 蕭元寶答道:“方爺爺生病了,下不來床。但孫婆婆以前常來家里,還給小寶拿烤芋頭吃!” “以前?現在不來了?” “嗯,孫婆婆好久沒來家里了?!?/br> 蕭元寶有點傷心道:“秦娘子說孫婆婆的烤芋頭不好吃,我不喜歡,孫婆婆就不來了,可我明明喜歡吃的?!?/br> “以前秦娘子和朝哥兒還沒有來家里的時候,爹爹上山,我就在孫婆婆家里?!?/br> “孫婆婆要給我縫衣服,方大哥哥還給我抓小螃蟹,方二jiejie和方三哥兒都帶小寶頑?!?/br> 祁北南問道:“那現在方二姐和方三哥兒都不尋你頑了嗎?” 蕭元寶點點頭:“秦娘子不許我出去尋二jiejie和三哥兒,她說二jiejie三哥兒偷了她的銅子,還拿了朝哥兒的糕餅吃。是手腳不干凈的小孩子,同他們頑會學壞?!?/br> 祁北南默了默,大抵是明悟了些秦家親近來往人戶寡淡的緣由。 當初他和蕭元寶成婚的時候,在村里也擺了宴,按理說同村人嫁娶喪葬都會來,然則那場婚宴來的人卻是寥寥。 后還是里正暗地里號召了村民前來吃席,多也是沖著他一個官身來的,硬是湊了個熱鬧。 彼時祁北南不得其解,想著或許是他丈人常年奔波于山野林間,與村里人交情淺才如此。 如今看來,蕭家沒甚么親近的鄉鄰友交,只怕秦氏“大有功勞”。 祁北南覺著,活于一處,太特立獨行了終究不是長久之道,俗話說獨木不成林,到底還是要有些親近來往之戶才好。 倘若一生順遂,不曾遇上半點事兒,獨行那也便罷了,可一但遇事兒,又或者要辦成什么事兒,還得身旁有人才好。 昔時他成婚以后便帶著蕭元寶去了州府任職,對這頭的人際也便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既要在此久居,人際往來便不可再疏忽了,還得想法子和村里人走動起來才是。 第10章 年底上縣城里張燈結彩,買賣的人比平時要多不少。 街頭巷尾間都能聽見扎炮的聲音。 祁北南聽著炮聲恍惚,潛意識中尚還有些不適應,胸口隨之便會悶痛,然則手指間傳來的溫熱感又將他從舊事中拉了回來。 他低頭,蕭元寶正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四處張望著,眼睛亮晶晶,瞧著哪里都稀奇,都新鮮。 可見人頭攢頭,盡數是生人,又怕走丟了去,眼中難掩怯意,便緊緊的攥著祁北南的手,貼他貼的可近。 祁北南一笑,矮身將人抱了起來。 好不易來縣城一回,可別走了一街光只瞧見大人的腿和肩膀子了。 祁北南抱著人慢慢的逛走,與蕭元寶指著夾道旁琳瑯滿目的鋪子,一一同他說是賣些什麼的。 “對身過去那家是瓷行,里頭賣得有碗,罐,瓶……做得精巧漂亮,不過價高,咱平素買的碗罐都是去街邊的小攤鋪買的?!?/br> “再前頭掛著長招牌的是鹽行,賣的便是咱們家里做菜時撒到湯里的咸咸的東西?!?/br> “我知道!秦娘子放在圓瓦罐里像糖霜的鹽!” 蕭元寶開心的同祁北南說道。 “嗯,是了。我們小寶真是聰慧!” 蕭元寶被夸有些害羞,但心里卻受用,跟著就高興起來。 兩人依著路逛,祁北南在街邊的火攤子上要了只烤得油滋滋的雞腿給蕭元寶捧著,進了糕餅鋪上逛看,包了兩包點心。 一包形似螺的鮑螺蜜餞,一包油炸的糖絲線; 味道說不上好,盛在賣相稀奇好看,惹小孩兒喜歡。一鋪子的點心果子上,蕭元寶眼睛就叫這些有形兒的果子吸了去。 出來會兒,又進了布行,買了兩匹布。 一匹篾黃云紋的細布,一匹云水藍的粗布,外在半斤棉花。 從布行出來手上就拿滿了物,祁北南費了兩個銅子兒將東西存在了一處,待逛完后再來取。 他帶著蕭元寶來城里買這些吃用倒也還是其次,心里最緊要的其實還是帶他去趟醫館。 昔年成親時蕭元寶身體便可見孱弱,時節交替,吹風下雨便極易染上風寒。 彼時大夫看診來說,倒也未曾有甚么大的病情,只是有些積勞成疾,身子虧空孱弱而致。 農戶苦寒人家,多見此番病體,身子強健的不多,夭折病亡的遍地可尋。 祁北南心疼夫郎往昔過得日子苦,有心將蕭元寶養好,沒少往家里的伙食上下功夫。 在磷州做官那幾年,夫妻和睦,蕭元寶的身子倒是可見的調養了不少起來。 可蕭護意外去世,蕭元寶受了不小打擊,病了一場,往后不過一年,他又升遷去了京城,蕭元寶的身體便開始反復,每況愈下。 大夫進出,說是心有郁結,憂思太多。 祁北南當時以為是丈人離世,蕭元寶心中難過,又因他們成親多年沒有子嗣,事情積壓在身憂思過重。 他時有寬慰,有孩子固然是好,但若命中沒有子嗣緣,也并不強求,他所求的不過是兩人長相久伴。 可當他離開了好些年后,他才慢慢明悟讓他郁結憂思的并不只是這些。 結親所求門當戶對,蕭家與祁家開始本也算是能拉扯對上。 只是后來祁北南高中入仕,仕途不說坦順,卻一直在往上走,門楣越發的高。 蕭元寶農舍人家出身,又不識得字。 祁北南在磷州為官時,初只是個小官兒,蕭元寶來往接觸的官眷出身大多也并不算高,雖是交際之中矮人一頭,常也要受些白眼苦悶氣,與這些官眷來往的吃力,倒也勉強能應對著。 可后至京都,滿地勛貴,官眷的門第、見識實在是太高了,再不是低人一頭所能言。 祁北南越是在官場上得力,蕭元寶反倒是更受人譏諷,笑話。 言他目不識丁,言他一無所長,偏祁北南卻還拿他當做寶,是沒有眼光的人。 如此境遇之下,日子如何又能順心。 蕭元寶少時不光是身體上受秦氏的磋磨,最不好的還是心里和精神上。 最是長成一個人秉性的年紀里,他與秦氏生活在一處,時時受她打壓,譏諷他不好無用。 如此從未受過鼓舞,沐浴過關愛長大的孩子,便極易養成自卑敏感又怯弱的性子。 蕭元寶后來雖然脫離了秦氏,可性子卻已養成。 成婚后,那些譏誚的聲音再來,蕭元寶無從應對,只覺著自己確實不好,拖了祁北南,教他折了臉面,心中愧疚虧欠,無所排解而積郁成疾。 祁北南彼時亦是年輕氣盛,一心奔走官途,想著自己站得高了,自便能讓蕭元寶過上更好的日子。 他也并非十全十美,萬事面面俱到之人,哪里知官眷間的彎彎繞繞,蕭元寶的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