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162節
沒打開之前,她還以為是什么名家字畫。 打開之后,發現落款寫著“長安裴子玉”。 明婳嘴角輕抽,看了看那畫技尚可卻并非極品的畫,又看了看身側那安然端坐的青袍男人。 他這是要與她炫耀畫技?還是舍不得花銀子,隨便畫了幅畫糊弄她? 與她的反應不同,府上其他人看到那落款,皆是各種夸贊。 老國公說:“落筆流暢,色彩豐富,好畫好畫?!?/br> 老太太也說:“親筆作畫,又應了時節,實在有心了?!?/br> 三夫人附和:“是啊,殿下親筆墨寶,那可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唯有謝三爺摸著下頜,盯著那畫看了又看,倏地咦了聲。 明婳一聽,滿臉期待地看向自家三叔,總算有個明眼人覺得這禮物敷衍了吧! 下一刻,卻聽謝三爺以拳擊掌,朗聲笑道:“我就說這畫怎么瞧著眼熟,你們看,這不就是孩子們小時候么?!?/br> “看這邊這一對,這是我和玉珠,喏,懷里還抱著阿貍。再看這個,是大哥大嫂。還有這幾個放煙火的,阿狼,娓娓、婳婳……” 謝三爺伸手指著,咧嘴樂道:“別說,畫得還真像呢,尤其是娓娓和婳婳,模樣一樣,穿的衣裙也一樣,卻一眼能瞧出不同!” 他這般一說,長輩們齊齊看去,也都模模糊糊想起多年前那個中秋夜。 再看畫中的小娃娃們,神態各異,活靈活現,但要說最精致可愛的那個,莫過于拿著煙火棒,翹著一只腳丫子的紅衣小娃娃—— “這個一看就是婳婳了!一模一樣呢?!比蛉诵Φ?,眼底也流露出一絲懷念:“歲月不饒人,孩子們漸漸長大,我也忘了她們小時候的模樣?!?/br> “也是難為殿下了,隔了這么多年,您竟然還記得?!?/br> 何況他當年才七歲。 長輩們點頭贊不絕口,明婳則是目光復雜地看向裴璉。 裴璉感受到她的目光,回望過去,以眼神無聲在問,怎么了? 明婳撇撇嘴,扭過臉。 還好意思問怎么了。 在他記憶里,她原來這么胖嗎? 瞧這小娃娃臉上的rou,鼓囊囊的,像個白面包子! 許是看著畫上孩子們熱熱鬧鬧,老太太忽的嘆了聲:“這般兒孫繞膝的滋味,我也是許久沒體會到了?!?/br> 宴上眾人皆靜了一靜。 謝三爺和三夫人對視一眼,連忙表決心:“阿貍的婚事明年一準兒定下!爭取后年讓您抱曾孫!” 老三家的表了態,老太太便將視線投向長媳:“云黛,阿狼也老大不小了,婳婳這個meimei都成婚了,你也得抓緊替阿狼物色起來?!?/br> 肅王妃頷首:“是,這次回去就替他相看,也爭取讓您后年抱曾孫?!?/br> 明婳一聽,心里一樂,哥哥要娶嫂嫂了?沒準她還能和母親一起物色。 正在腦中琢磨著未來嫂嫂的模樣,忽聽老太太道:“婳婳,你也得好好調養身子。都成婚一年了,也該抓緊要一個才是,你母親會藥理,或可讓她給你開幾幅坐胎藥,你吃吃看?!?/br> 倒也不怪老太太著急,因著新婚的小夫妻,身體康健沒毛病的,又正是對那事最熱乎的時候,大都在一年內都會有消息。 何況裴璉是皇家唯一的子嗣,這開枝散葉的任務便是重上之重。 老太太只盼著這遠嫁皇室的小孫女能和多年前遠嫁的小姑子一樣,早早誕下子嗣,這位置才算是穩當了,便是沒有丈夫寵愛也沒關系,反正有子嗣倚靠。 只老太太不知內情,明婳抬起眼,有些訕訕,“祖母,我……” “有勞祖母記掛了?!?/br> 身旁的男人冷不丁開了口,溫潤如玉的臉龐掛著淡淡淺笑:“不過此事不怪明婳,實是成婚一年,孤公務繁忙,冷落了她。不過您放心,孤往后會多多陪她,爭取讓您后年也抱上曾外孫?!?/br> 說罷,他偏過臉,看向呆若木雞的明婳,微笑:“婳婳說呢?” 第086章 【86】 【86】 明婳心說你想得美, 嘴上卻是生硬地扯起一抹弧度,干巴巴笑道:“是、是?!?/br> 頭一遭面對席上催生,旁的她也不會說, 連著說完兩個“是”, 便低垂眉眼, 裝作羞赧姿態。 不過裴璉都表了態,老太太自也不好再說什么,便又面朝肅王妃, 轉而問起了明娓的婚事。 “……你對娓娓也得上點心,她今日也滿十七了, 再耽誤下去, 真的要錯過擇婿的好時機了?!?/br> 肅王妃賠著笑道:“是, 我回去定多多勸她?!?/br> 撇去催婚催生這個小插曲,總的來說, 這場生辰宴, 明婳還是很歡喜的。 難得相聚,下次再見也不知何年何月,宴會后半程, 她還挨個給長輩們敬了道酒。 長輩們都知她酒量不好,讓她意思意思就成, 但對裴璉這位新女婿, 老國公和謝三叔可是半點不客氣—— 隴西人待客之道便是大碗酒大塊rou, 兩位男性長輩端著酒碗, 與裴璉敬了一碗又一碗。 酒過三巡, 不覺夜已深了, 女眷們都有些疲累,先后離席歇息。 明婳也想回去休息了, 但喝醉了的老國公和謝三叔還拉著裴璉,慷慨激昂地追憶往昔崢嶸歲月。 眼見裴璉一張冷白臉龐都喝得泛起酡紅,明婳柳眉輕皺。 剛要開口,三夫人上前挽著她的手,笑吟吟道:“接風宴那日考慮到你們舟車勞頓,沒敢盡興喝,今日便讓他們老爺們兒喝個痛快。反正明日閑來無事,盡管睡一整日也不礙事?!?/br> 說著,還湊到明婳耳邊,低低打趣:“知道你新媳婦心疼俏郎君,但照著我們隴西的規矩,新女婿上門來,都得灌上一回。待你們到了北庭,你父親和你兄長還得灌上他一回,這回就當提前演練了?!?/br> 明婳自也知道這規矩的,婆家對媳婦有規矩,娘家對女婿自然也有規矩。 區別在于,婆家立的規矩可能磋磨兒媳婦數年甚至是半輩子,而女婿頂多就是酒桌上遭點罪。 “我才不是心疼他?!?/br> 明婳垂下眼簾,低低道,“我是怕他喝醉了瞧不清路,萬一跌跤了……” 把腦子跌壞了怎么辦?沒準又要訛上她家了。 三夫人不知她的腹誹,只當小媳婦臉皮薄,笑著拍拍她的背:“行了,這邊自有下人看顧,你不必擔心,自去歇息便是?!?/br> 叔母都這樣說了,明婳便也不再逗留,帶著婢女,搬著一大堆的生辰禮先回了晞玉山房。 接近中秋,天邊的月亮也愈發皎白渾圓,清輝遍灑,滿庭空靈。 沐浴更衣之后,已近亥時三刻。 明婳并未立刻上床歇息,而是從一堆生辰禮里尋出那幅《中秋行宴圖》。 霞影燈里燭光輝耀,明婳站在書桌前,徐徐展開那副畫卷,又凝眸仔細端詳著。 從房屋園景,到桌椅板凳,再到宴上每個人物的神態表情…… 乍一看平平無奇,但代入真實的各人,的確精準捕捉到他們的神韻,十分鮮明。 不過,她總覺著好似缺了點什么。 明明色彩、構圖、筆觸、暈染,都沒問題。 所以到底缺了什么呢? 明婳雖然喝的不多,但也有些微醺,她抬手握拳,輕輕砸了砸有些暈乎乎的額角。 破腦子,清醒點,快想想。 這時,屋外忽的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哎呀,怎么喝的這樣醉?” “太子妃可歇下了?” “燈亮著,還沒呢?!?/br> 聽著窗外模糊的交談聲,明婳微怔。 下一刻又聽得一陣敲門聲,“咚咚?!?/br> 她抿了抿唇瓣,問:“誰?” 外頭無人回應,仍是敲門,“咚咚咚?!?/br> 明婳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待從里將門打開,便見暮色沉沉的夜里,暗衛阿柒正攙扶著渾身酒氣的裴璉,恭敬垂眼道:“殿下醉了,勞煩太子妃照顧?!?/br> 說著,他放下裴璉的胳膊:“殿下,已經到太子妃這了,您好生歇息,屬下告退?!?/br> “不是,你把他送我這作甚?他不住我這,他是住主屋的?!?/br> 眼看著阿柒置若罔聞,直接將人推到她身上,明婳驚了:“欸,你等等,等等——” 阿柒卻是健步如飛,玄色身影無比利落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明婳:“……” 這什么人啊這! 她心下忿忿,看了看站在廂房兩側不敢貿然上前的婢女們,再看那伏在她肩頭、爛醉如泥男人,柳眉擰起:“你這到底是喝了多少?” 男人抱著她,鼻腔只發出一聲低低的“嗯”。 明婳頭疼,嗯個鬼呀嗯。 她勉力扶著男人高大沉重的身軀,一邊催著婢女們:“還愣著作甚,快來搭把手?!?/br> “是,是?!?/br> 婢女們連忙上前。 只是還沒伸出手,便見原本將臉埋在明婳脖頸間的男人抬起頭,目光幽寒地掃過婢子們:“都不許碰孤?!?/br> 婢女們霎時一僵,忙不迭收回手,不知所措看向明婳。 明婳也目露詫色,狐疑推了下面前搖搖晃晃的高大身軀:“裴子玉,你別給我裝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