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127節
“這回沒事了吧?” “.......” 裴璉:“沒了?!?/br> “那我走啦?!?/br> 像是怕又被他叫住一般,那道嬌娜身影咻得一晃,很快消失在屏風之后。 裴璉見狀,眉心輕皺,心口也略略悶堵。 怎么覺得她好似變得不一樣了? 嗯,大抵還是被昨夜的事嚇到了,有些惶惶不安。 好在她方才詢問他傷勢時,神態溫柔又關切,顯然還是在意他的。 思及此處,那份壓在胸臆的郁卒漸漸散開,裴璉往迎枕靠去,仰臉盯著頭頂那扇青綠色繡聯珠鹿紋的帷帳。 待過幾日傷勢好轉,乘船一路西行,到達長安時恰好是初夏。 她那般怕熱,今年他便陪她去驪山行宮好好住上幾月,也算慰勞她這半年在外漂泊的辛苦罷。 第067章 【67】 【67】 明婳回到房間后, 先是長長松了口氣,再想到自己方才在裴璉面前那般淡定從容的模樣,又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 不就是裝高冷么, 誰不會呢。 反正這七日先湊合著過吧, 待他傷勢穩定了, 再與他提和離。 打定了主意,明婳喚人送水沐浴。 進來的卻是天璣。 明婳微怔,還未開口, 便見天璣直愣愣跪下。 明婳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br> 天璣并未起, 只垂首道:“奴婢愧對夫人, 還請夫人責罰?!?/br> 明婳道:“我都說了, 我不怪你?!?/br> 天璣抬起頭,神色凝重:“那夫人今日出門, 為何不用奴婢?” 還買了兩個新的奴隸回來。 明婳看著跪在地上的天璣,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走上前,將人扶起。 感受到那雙柔纖細荑的溫度, 天璣眼眶驀得有些發熱,嗓音也微哽:“夫人……” 明婳身形嬌小, 天璣比她高大一截, 扶起時實在也叫明婳廢了些力氣。 待到天璣起身, 明婳微微仰臉, 看她:“我知道護佑太子是你們的職責所在, 所以昨夜你第一時間去保護他, 我怪不著你。但……但我其實也不是一個十分大度的人,雖不怪你, 卻也不知該如何再用你?!?/br> “天璣,我很感激你和天璇這一路對我的照顧,但咱們可能只有這一程的緣分,時辰到了,緣分也就散了?!?/br> “你與天璇是同時到我身邊的,但天璇是個冷性子,不愛說話。相比于她,我也更喜歡與你親近,漸漸地,也忘了你們只是短暫伺候我,待回到長安,你們便又要去別處當差了……哎呀,你別這樣看我?!?/br> 明婳對上天璣微微泛紅的眼眶,心里也不好受,卻是強忍著,擠出一個難過的笑:“你知道我愛哭的,你要是哭了,我定然也要哭了?!?/br> 天璣道:“奴婢不會哭的?!?/br> 像他們這些人,可流汗、可流血,卻不能流淚。 明婳卻覺得同為暗衛,天璣比天璇更有些人情味—— 哦不對,天璇也是有人情味的,不然也不會主動留在幽都縣看顧秀娘母女。 只天璇不會為明婳心軟,天璣卻在日漸相處中,對明婳有了幾分真心。 “我都忘了問你?!泵鲖O看向天璣:“殿下可會為此事責罰你?” 天璣目光閃了閃,抿唇不語。 明婳見狀,也明白了:“回頭我與他說說?!?/br> 天璣忙道:“夫人不必為奴婢求情,便是責罰那也是奴婢該得的?!?/br> 明婳還想再說,天璣態度堅決:“奴婢知曉夫人心善,只您不必擔心,頂多受些皮rou之苦,并無性命之憂?!?/br> 也許他們這些暗衛自有內部的一套規矩,明婳不了解,也不好干涉太多,只嘆了口氣:“那好吧?!?/br> 再看天璣,她道:“我今日買了兩個新奴隸,之后他們會一直跟著我。至于你……殿下若是暫時沒有其他差事給你,你便幫我調/教他們吧?!?/br> 話說到這份上,天璣還有什么不明白。 太子妃還會用她,卻不會再近身伺候了。 待回到長安,這份短暫的主仆情誼也算是徹底斷了。 也好,也好。 天璣告誡自己莫要再貪心,與明婳叉手行了個禮,語氣鄭重而真切:“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盡全力將那二人調/教好?!?/br> 此生她無福效忠太子妃,卻能回贈太子妃兩顆忠心,也算全了這半年的主仆情。 許是不再糾結于情愛之事,又泡了個熱水澡,這夜明婳總算睡了個安穩覺。 翌日一覺自然醒,已是辰時。 想到昨日出門時,裴璉特地交代的那句“醒了過來”,明婳心底還有些納悶。 要她過去作甚? 她又不是大夫,也不是什么靈丹妙藥,難道她過去看他一眼,他就能活蹦亂跳,百病全消? 搞不懂。 不過也只剩六日了,看在他重傷的份上,姑且再忍忍。 懷揣著這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明婳梳洗過后,便去了裴璉的房間。 守在兩側的暗衛見著明婳,躬身行禮:“拜見夫人?!?/br> 明婳問:“殿下可起了?” 暗衛道:“戴御醫正在給主子換藥?!?/br> 明婳嗯了聲,甫一推門入內,便聞到一陣濃郁的苦澀藥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氣。 待看到絹紗屏風后朦朦朧朧的身影,她腳步一時有些躊躇。 忽的,里頭傳來男人沉金冷玉般的嗓音:“站在外頭作甚,過來?!?/br> 明婳沒立刻進去,只咬了咬唇,問:“已經包扎好了嗎?” 她不想見血。 小時候她見過父親受傷的胳膊,血rou淋漓的,嚇得她連做了好幾天噩夢。 屏風后窸窸窣窣了一陣,傳來戴太醫的聲音:“已經包扎好了?!?/br> 明婳這才放心入內,卻見晨間清透的光線里,榻間的年輕男人赤著上身,一道繃帶從右肩斜纏到左肋之下,半邊胸膛完全被包扎著,其余赤著的皮膚倒是沒見到傷口。 不過這還是明婳第一次在白日簾子敞開時,如此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軀體。 也不知是繃帶纏繞的緣故,還是帳中光線的明暗交錯,這個角度看去,那年輕結實的身軀,仿若金石玉雕,塊塊肌rou壘塊分明,窄勁腰身線條分明,愈顯凌厲。 明婳瞥了兩眼,忽的有些面熱,趕緊挪開。 匆匆與裴璉行了個禮,她便與戴太醫問起恢復情況。 “目前還好,并未出現化膿的癥狀?!贝魈t道:“也幸好現下是二月,天氣不熱,若是六七月,那當真是更棘手了?!?/br> 又聊了兩句,藥童也端上湯藥:“殿下,藥晾好了?!?/br> 裴璉剛想接過,見明婳除了剛來時往他身上瞥了兩眼,之后就一直在與戴太醫說話。 明顯是在有意避著他。 難道是瞧見他赤著身子,不好意思? 思及此處,裴璉拿過外衫披上,又讓藥童將藥擱下,對戴太醫道:“你們退下?!?/br> 戴太醫會意,頷首道:“是?!?/br> 他轉身收拾著藥箱,明婳不期然瞧見那一團換下來的帶血繃帶,眼皮微微一跳。 待到戴太醫和藥童離開,明婳干巴巴站在一旁,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正想著不然也和他告退吧,反正她已經來探望過了,便聽床邊的男人道:“還杵在那作甚,把藥端來?!?/br> 明婳一怔,不解看他:“藥碗不就在你手邊嗎?” “孤受傷了,抬手容易扯到傷口?!?/br> 稍頓,裴璉定定看向她:“你來喂孤?!?/br> 明婳驚愕:“我…我喂?” 裴璉:“不然?” 明婳不樂意,但又怕他情緒波動,便道:“我笨手笨腳的,也沒喂過人,還是去外頭叫人來吧?!?/br> 她說著便要轉身,裴璉語氣一沉:“謝明婳,別忘了你是太子妃,照顧孤乃你分內之事?!?/br> 明婳腳步一頓。 “過來,別讓孤說第二遍?!?/br> “……” 什么人吶這是。 明婳袖中手指攥了攥緊,但想到他胸膛的確綁得嚴嚴實實…… 罷了,看在江山社稷,天下百姓,還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對自己那么好的份上,她就站好這最后一班崗,演好這六天的“太子妃”。 明婳默默地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