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123節
開始在席上,見太子妃那淚落不止的心碎模樣,她在旁看著也委實心酸,生怕太子妃因此與殿下生出嫌隙。 還好,還好。 明婳并不知天璣所想,她只單手支著腦袋,闔眼苦熬著。 又過了許久,內室終于傳來一道欣喜響動:“殿下,您醒了!” 明婳的瞌睡也散了三分,陡然站起身,一時眼暈,身子也晃了晃。 好在天璣眼疾手快扶?。骸胺蛉水斝??!?/br> 明婳撐著暈乎乎的額心,不動聲色地將胳膊從天璣手中抽出,“我沒事?!?/br> 再看那燈火明亮的內室,她道:“我方才好像聽到戴御醫說,他醒了?” 天璣:“是。夫人進去看看嗎?” 明婳垂了垂眼睫,道:“你進去替我看看吧?!?/br> 天璣微怔,再看明婳憔悴蒼白的面色,只當她累了,應下:“是?!?/br> 她轉身入內。 不一會兒,天璣便回來了,眉眼間也有喜色:“暗器已取出,殿下也有了意識,戴御醫說已無性命之憂,接下來只需小心休養著,三日之內不可挪動下地?!?/br> 明婳聞言,長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br> 天璣小心覷著她的神色:“御醫正在給殿下包扎,過會兒應當就好了?!?/br> 言下之意,包扎好了,不再血腥可怖了。 明婳卻仿若沒聽懂一般,朝她扯唇笑了笑:“好,接下來就有勞你們看顧他了,我先去側間歇息?!?/br> 天璣愕然,眼見著太子妃走到了門邊,到底沒忍?。骸胺蛉瞬豢匆谎勖?,殿下醒著呢?!?/br> 明婳腳步稍停。 靜了兩息,她推門而出:“若他問起,便說我歇下了,讓他也好生歇息吧?!?/br> 第065章 【65】 【65】 翌日午時, 天光大明。 醉仙閣三樓的雅間,窗欞半敞,微涼春風稍稍吹走屋內濃郁的苦藥味和血腥氣。 “雖說殿下年輕體壯, 恢復起來較快, 但此次傷口離心脈太近, 絕非尋常內傷能比,還需謹慎療養一陣?!?/br> 戴御醫請過脈后,邊收拾著腕枕邊叮囑:“依微臣所見, 起碼靜養七日以上,若傷口恢復尚可, 方可再考慮回長安之事?!?/br> “七日?” 躺靠在彈墨迎枕上的年輕男人, 身披外衫, 烏發披散,雖是一副憔悴病容, 卻因眉眼俊美, 反添了幾分清冷破碎之感。 聽到還需滯留七日以上,男人濃眉輕折:“若不走陸路,改為從薊州渡口坐船回京如何?” 戴御醫整理藥箱的動作一頓, 回頭:“殿下,微臣所說方案, 便是指七日后再坐船?!?/br> “傷筋動骨一百天, 您這傷勢若想乘車, 起碼休養十五日。若想騎馬, 起碼三月。陛下派微臣隨行時, 千叮嚀萬囑咐, 一切以您的身體為重,太醫院各種壓箱底的良方圣藥, 也統統讓微臣備在身上,便是怕您有個什么頭疼腦熱,三長兩短?!?/br> “昨夜意外已是驚險萬分,不止微臣,太子妃、鄭統領、李主事他們都擔心得整宿難眠,還請殿下萬萬愛惜身體,好生休養才是?!?/br> 戴御醫說得情真意切。 裴璉沉默片刻,看向案幾上晾得差不多的大碗湯藥:“端來?!?/br> 一側的藥童忙端了藥上前,剛要拿勺喂,裴璉直接抬手端過。 “殿下!”藥童驚呼,“當心傷口?!?/br> “胸口受傷而已,手又沒斷?!?/br> 裴璉仰頭飲罷湯藥,又接過清水漱口,再看戴御醫:“那便依你所說?!?/br> 戴御醫長舒口氣:“殿下英明?!?/br> 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便帶著藥童先行退下。 屋外,鄭禹和李昶安早已候著。 見戴御醫出來,三人在門前互相見了個禮,室內便傳來傳喚聲。 鄭禹和李昶安一并入內。 一番問安后,便將昨夜至今日的一切如實稟報。 待聽到昨夜竟是明婳主動站出來下令,裴璉眼底明顯掠過一抹詫色。 猶記得他昏迷的前一刻,她還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那雙烏眸睜得圓圓的,滿是恐懼與無措。 她竟然還能站出來控制局面? 暫時壓下心頭疑惑,裴璉斂眸,與鄭李二人交代著余下事宜。 提及昨夜的刺客,他神情愈冷:“仔細盤查她的來歷,務必弄清她幕后之人到底是誰?!?/br> 鄭李二人分別領命。 再次退下,已是半個時辰后。 裴璉昨夜本就失血過多,甫一蘇醒便費神費力,此時已覺精力不濟,但見窗外艷陽高照,這個時辰他那小妻子便是再能睡,應當也該醒了。 于是他喚來暗衛:“夫人可起了?” 暗衛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裴璉蹙眉:“有話便說?!?/br> 暗衛低頭道:“夫人半個時辰前出門了?!?/br> 裴璉頓?。骸八鲩T了?” 暗衛道:“是,夫人說要置辦些東西,便帶上阿玖和十三出門了?!?/br> 裴璉眉頭擰得愈深:“天璣呢?” “夫人讓天璣留下看護主子?!?/br> 暗衛答著,又覷著裴璉的臉色:“天璣此刻便在門外,主子可要喚她?” 裴璉抿唇不語。 他可以肯定半個時辰前,他是清醒的。 而她明明知道他醒著,卻不來看他,而是帶人出門買東西? 什么東西這般要緊,竟比探望他還要重要? 一時間,胸間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悶意。 良久,他掀眸,容色冷肅:“叫天璣進來?!?/br> 天璣很快入內,雖下半夜輪值,歇息了三個時辰,面色卻仍是發黃,十分憔悴。 行至床前,她雙膝跪下,雙手高舉長劍:“天璣失責,請主子責罰?!?/br> 裴璉睇著她,靜了幾息,才沉沉開口:“的確該罰,但不是現下?!?/br> 他道:“可知夫人為何不帶你出門?” 提到這事,天璣喉間苦澀,肩背佝得更深:“應當是因昨夜之事,對奴婢失望了?!?/br> 裴璉道:“可有與她請罪?” 天璣頷首:“請了。夫人說不怪奴婢?!?/br> 說是這么說,到底還是生分了,再不似從前那般。 天璣心底悔恨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只因他們這些暗衛從小被帶入皇宮秘密訓練,統領第一天教給他們的便是—— 「時刻牢記你們的主子是誰?!?/br> 他們的主子,是太子裴璉。 他們的命,只屬于太子。 只要太子一聲令下,刀山火海,肝腦涂地,哪怕是弒君造反,皆在所不辭。 效忠主子,便是他們這些影子存在的意義。 昨夜之事發生后,同僚見她心不在焉,還寬慰她,“職責所在,殿下不會怪你的。便是怪了,回京統領也會替你求情?!?/br> 天璣沒說話,只扯了扯唇。 她并非為責罰而擔憂,相比于rou身的鞭撻摧殘,她更怕面對太子妃那雙疏離的眼睛。 那對視間產生的濃烈愧疚,幾乎要將她吞噬,也讓她意識到一個很可怖的事實—— 她生出了異心。 明明行為上,她沒有背主,心底卻詭異地產生了一種背主的愧疚與刺痛。 做暗衛這一行,最忌諱生二心。 曾經她被派去一個任務對象身邊潛伏了整整三年,待到時機成熟,抹斷那人的脖子也不過眨眼功夫,可如今她與太子妃相處不過半年,她便對太子妃動了真心…… “從昨夜至今日,她可有問起孤?” 這清冷語調拉回天璣的思緒,她忙不迭垂首:“昨夜夫人一直守著主子,直到您體內暗器取出,方才肯回房歇息?!?/br> 聽到這話,裴璉清俊的眉宇稍霽。 他那小妻子雖是嬌氣了些,卻不是那等胡攪蠻纏的糊涂人,既然知道昨夜一切都是演戲,應當也能理解他。 何況,她是那樣喜歡他。 至于方才為何沒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