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72節
若說開始還有些難以啟齒,現下裴璉已經拆穿她喜歡他的心思,好似也沒什么可遮掩了。 “你若喜歡我,我從一開始便不會提和離?!?/br> 細白手指攥著裙擺,想到他假裝“楚狂”時的一問三不知,她忍不住掀眸:“你我成婚已有兩月余,你當真對我一點情意都沒有么?” 迎上她期待的明眸,裴璉心下微動。 她是他三媒六聘的發妻,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自然意義不同。 但情愛這種東西,他始終不懂她為何如此執著。 自古人心易變,他現下當然可以與她信誓旦旦,說一堆甜言蜜語,待過個七八年,他反悔了她又能如何? 但凡她是個聰明的,與其將心思放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倒不如想想如何早日誕下嫡長子,坐穩太子妃之位。 “好了,你不必說了,我知道答案了?!?/br> 明婳見他久久不語,自嘲扯了下嘴角:“是我妄求了?!?/br> “你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裴璉忽然開口,那雙闃黑狹眸望向她:“孤可以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br> 明婳詫異:“什么?” 裴璉看著她,道:“只要你能誕下嫡子,孤便不再納妃妾,與父皇母后和你父母般,一生唯你一人,相伴終老,忠貞不二,如此可好?” 他或許無法許她要生要死的濃烈情愛,卻能許諾,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至于誕下嫡子的條件,是他作為未來帝王必須的考量。 他無法像他父皇那樣,可以為了美人,不要江山。 那并非合格帝王該有的素質。 子嗣,是必須。 后妃,也只是為了子嗣。 若妻子能誕下嫡子,其他女人便并無存在的必要,他守著她一人過,足矣。 “明婳,孤說過會許你最尊貴的地位?!?/br> 裴璉牽過她的手,牢牢裹在掌中:“包括你我的孩子,也會擁有這世上最好最尊貴的一切?!?/br> 江山、皇權,這些才是看得見、握得住、實實在在的好處。 她不懂,他便教她。 “你想想看,若你我的孩子登上高位,還怕護不住你謝氏百年榮華安穩?” 男人的眼眸深邃漆黑,如夜色里洶涌吞噬的海。 明婳望著他的眼睛,聽著他磁沉的聲音,一瞬間好似被蠱住。 他說話總是這樣,冷靜,清晰,有理,叫她想反駁都反駁不了。 只是,“若我生不出孩子怎么辦?” 裴璉微頓。 理智給出他正確做法,若正妻無子,自是要納妃妾繁衍血脈。 可看著眼前這張青澀單純的臉,這些話她肯定又得傷心。 而他內心深處也有種詭異的、前所未有的抗拒,不愿去假設那種情況—— 裴璉向來不是逃避問題的人。 但這一回,他下意識避而不想。 “不會的?!?/br> 他道,語氣篤定:“孤會讓你懷上?!?/br> 明婳一怔,而后雙頰guntang。 這人怎的總是一臉正經的說出這些不正經的話。 而且最開始不是在說“和離”么,怎就扯到生孩子那么遠的事了。 明婳用力晃了晃腦袋,只覺他實在太會忽悠,一不留神就被帶偏了。 “那你給我一個不和離的理由,若你說服我,我就再……”明婳矜持地抬了抬下頜:“考慮考慮?!?/br> 裴璉看著她:“你喜歡孤?!?/br> 怎么又提這一茬! 明婳氣結,瞪他:“我只是喜歡你的臉,換做其他俊俏郎君,我也會喜歡?!?/br> 裴璉想了想,的確。 她與瑤瑤一樣,皆是注重皮相的。 是以她所謂的情愛,也不過色欲妄相,最是縹緲。 裴璉扯了下嘴角,稍定心神,便將她嫁來皇室的種種好處列舉了一遍,包括不限于對謝家、對邊疆百姓、對朝廷局勢、對她個人的利益影響——撇去情愛這個最沒意義的因素,這樁婚事利大于弊。 末了,裴璉問她:“這些理由可夠了?” 明婳已被他的大局觀說服了八成,但最后兩成,她打算為自己再爭取一點好處。 “你再答應我三件事,我就不和離?!?/br> 裴璉知她已松動,道:“你說?!?/br> “第一,你每日最少都得陪我一個時辰?!?/br> 一個時辰。 裴璉稍作思忖,點頭:“可?!?/br> “第二,我阿娘說了,生產兇險,我年紀小,身子還沒長全,得十七歲之后才能生孩子?!?/br> 裴璉聞言,視線在她嬌小身軀,尤其是平坦窈窕的腰腹處掃過。 的確是纖弱了些。 “可?!迸岘I道,“十八九也不遲?!?/br> 明婳沒想到他竟半點不急,不過十八十九再不懷,外頭該有閑言碎語說她身子有毛病了。 “至于第三件事……” 明婳眼珠輕轉,望向他:“日后你要對我溫柔體貼,不許兇我,也不許再欺負我,更不許動不動挑我的錯?!?/br> 裴璉道:“溫柔體貼,孤盡量。但孤從未刻意兇你、欺負你,更未動不動挑你的錯,只是你犯了錯,孤若一味縱容,只會叫你錯上加錯,釀成大禍?!?/br> “那你好聲好氣跟我講嘛,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br> “……” 裴璉默了片刻,道:“可?!?/br> 三件事都應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殿內一時陷入靜謐。 良久,還是裴璉打破寂靜,看向她:“可要回宴上?” 明婳想了想,搖頭:“不回了?!?/br> 這會兒已無半點宴飲的興致。 尤其一想到明天就要與哥哥jiejie們分開,她怕再回到宴上,又克制不住情緒傷懷落淚。 裴璉起身,朝她伸手:“走吧,回瑤光殿?!?/br> 明婳看著他伸出的手,抿了下唇,終是由他牽住,一道離開。 這日夜里,裴璉宿在了瑤光殿。 只是沐浴上床后,他剛抬手要抱她,明婳將臉埋在被子里,嗓音低低道:“我今夜……不想做夫妻事?!?/br> 帳子里靜了一靜,男人道:“好?!?/br> 剛松開手,衣襟卻又被她揪?。骸暗蚁胍惚П??!?/br> 裴璉眸色輕動,須臾,他道:“好?!?/br> 長臂穿過她的后腰,稍稍一攬,妻子馨香綿軟的身軀就窩在了懷中。 她兩條手臂很自然地環住了他的腰,腦袋也深埋在他胸膛。 像是一只孱弱無助的雛鳥。 雖沒說話,但裴璉能感受到她此刻難過的情緒。 八月十五團圓日,她獨自在異鄉深宮,身邊所能依靠的,唯有一個他。 一個再三害她落淚的他。 也許她說得對,他之前的確是在欺負她。 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裴璉攬著她肩背的手掌輕拍了拍:“別難過了,以后孤不再欺負你?!?/br> 懷中之人似是愣了下,而后將他的腰身抱得更緊,纖薄肩膀一抽一抽的。 裴璉能感受到那濕潤熱意透過褻衣,浸著他的胸膛。 他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直的線。 不懂怎么越哄越哭了。 索性不再說話,只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 直到懷中人哭累了,沉沉睡去,裴璉低下頭,借著幔帳縫隙透進來的微光,看著她淚痕斑斑的小臉,眉心輕折。 明日早起,這眼睛定然又要腫了。 - 明婳一覺醒來,采月就托著兩個冰湃過的水煮蛋來。 她有些詫異,采月道:“殿下一早吩咐的?!?/br> 明婳便想到了昨夜自己情緒失控,又不爭氣地在他懷里哭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