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27節
“那今晚可以做炙鹿rou吃了!” 明婳笑吟吟吩咐宮人:“不必送去膳房,就在我的小廚房,讓我們北庭的廚子掌勺,也好讓殿下嘗一嘗北庭的手藝?!?/br> 宮人笑著稱是,將那半邊新鮮的鹿扛去了小廚房。 裴璉甫一回到東宮,福慶便將瑤光殿的動向稟明。 皇后重賞,皇帝也送了鹿,兩位尊長對太子妃的恩寵,長了眼睛的都瞧得出。 “殿下,今夜可要去太子妃那邊用膳?”福慶問。 裴璉沒立刻答。 眼前卻浮現昨夜床帷間的軟玉嬌香,鶯啼怯怯。 晨起離開時,她的手還依賴地纏在他的腰間,像條剛破殼孵化的小蛇。 瞧著柔弱無辜,但…… 白日議政時,總叫他分心。 哪怕執筆批折子,看到手掌,便不覺想到昨夜里,這手握過她的口口、纖腰,雪足…… 長指也被她含入唇瓣間,潮濕溫熱。 這一想,腹間便繃得厲害。 但他深知,耽于女色,絕非賢君之德。 遑論古語有言,縱欲之樂,憂患隨焉。 須得克制,守心,正念,方為圣賢仁君之道。 眸光輕斂,裴璉淡聲道,“孤還有政務要忙,就不過去了?!?/br> 福慶驚詫,他雖是無根之人,卻也知男人在這事開了葷,便是圖新鮮也會放縱幾日。 昨夜聽殿內那些動靜,應當挺和諧的,如何今日便變得如此冷淡,竟然連去用個晚膳都不愿了? 這話傳到明婳耳中時,她也怔了好一會兒。 “可是鹿rou都快烤好了,可香呢……” 采月和采雁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偏偏這時,膳房的婢子在外稟報:“太子妃,廚娘說炙鹿rou已經做好,現下可要擺盤?” 明婳回過神,看著窗外絢爛的晚霞,略作思忖,朝外吩咐:“你讓她片好裝進食盒,太子殿下無暇過來,我給他送過去?!?/br> 婢子應下,忙下去辦了。 采月湊到明婳身旁:“主子,您都不生氣嗎?” 明婳仰臉看她,一雙明眸亮晶晶的:“這有什么好氣的,福慶方才不是說了,他在忙政務,不得空呢?!?/br> 采月一噎,心道這不過是個托詞罷了,哪會真忙到一頓飯都沒空吃。 但見自家主子一派天真赤誠,也不忍叫她傷心,于是道:“是,聽說殿下在紫宸殿忙到申時才回,定是太忙了?!?/br> “是呀?!泵鲖O點點頭:“父皇母后對我那么好,才嫁過來幾日,便給我送了那么多的東西,投桃報李,我也應當多多體諒殿下,好好照顧他才是?!?/br> 采月聞言心下酸澀,還想再說,采雁拉住她的衣袖,搖了搖頭。 采月明了,暗暗嘆口氣,便隨著明婳進了內室,伺候她梳妝打扮。 一炷香后,明婳攬鏡自照,自覺顧盼生輝,光艷逼人,這才歡歡喜喜地帶著宮婢和食盒往紫霄殿而去。 第021章 【21】 【21】 “殿下, 太子妃在外求見?!?/br> 紫霄殿書閣,福慶抱著拂塵小心翼翼稟報。 四角白紗燈里的暖光籠著堆疊書冊與奏折的長案,也灑在長案后的年輕男人身上。 他執筆的長指稍頓, 卻未抬眼, 待筆下句子完整后, 方才出聲:“她來做什么?” 福慶覷著太子的臉色:“太子妃帶著食盒,說是給您送晚膳?!?/br> 送晚膳? 裴璉眉心輕動,她是真不知“公務繁忙”的意思, 還是裝作不知? 無論如何,人已到殿前, 若拒而不見, 想來明日一早便會傳得人盡皆知。 “請她進來?!迸岘I道。 福慶應了聲“是”, 即刻畢恭畢敬往外迎去。 這是明婳第一次進入紫霄殿,前幾日逛東宮, 只在外圍轉了一圈。 紫霄殿前有侍衛把守, 沒有太子吩咐,誰也不允許入內。 是以這會兒跟在福慶公公身后,她打量著紫霄殿里的一切, 既覺新奇,又有些惴惴。 相比于她的瑤光殿, 紫霄殿更為莊重古樸, 四周懸掛的幔帳皆是暗云紋的深青色, 除了角落的朱漆小幾上擺著盆景, 其余再無任何裝點, 愈發顯得清冷空曠。 步入書閣, 倒有了些生活氣息,整整一面墻壁的書架堆滿典籍書冊, 青鶴瓷九轉頂爐里燃著上好的山間六調香,白梅與白檀木的幽香彌漫在闃靜的殿宇里,宛若置身于冬日梅花林。 而明亮燭火間,那一襲月白色轂衫的郎君端坐桌案,宛若梅花仙君,清雅出塵,遺世獨立。 明婳呼吸不禁屏住,生怕驚擾了他。 但案前之人還是抬起了眼,隔著一段距離,瞧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那目光卻如有實質般,定定落在她的臉上。 明婳連忙垂首行禮:“拜見殿下,殿下萬福?!?/br> 她故作鎮定,胸腔里的心臟卻是砰砰狂跳。 畢竟昨夜才那般親密過,現下再見面,莫名有種難以言喻的羞窘。 心里忐忑時,上首傳來那沉金冷玉般的嗓音:“免禮?!?/br> 明婳緩緩直起身,斟酌片刻,望向上座的男人:“今日父皇送來了半邊鹿,我讓我們北庭的廚娘做了頓全鹿宴,可香了。你沒空去我那,我就給你送來了?!?/br> 裴璉停下墨筆,看向殿內站著的少女。 一襲藕荷色蝶紋紗裙,竹青束腰,裊裊婷婷,嬌若芙蕖。 單論容色,的確是無可挑剔。 至于性情…… 看著那張壓根藏不住半點心事的緋紅小臉,裴璉略一頷首:“有勞你了?!?/br> 側過臉,看向福慶:“擺膳罷?!?/br> “是?!备c躬身,領著瑤光殿的婢子去側殿。 看著還呆呆站在殿中的明婳,裴璉道:“你先坐,孤還差幾筆未成?!?/br> 明婳見他桌前攤著筆墨與奏本,忙不迭頷首:“嗯嗯,你忙你的,不必管我?!?/br> 她這般乖覺,裴璉也沒再多說,繼續忙著手頭公務。 明婳自己找了把交手椅坐下,眼睛也沒閑著。 一會兒看看書閣內的裝潢擺設,暗暗嘖聲,好多書。 一會兒看看上首專注案牘的男人,深深敬佩,好認真。 還好沒誤會他,他的確是在忙呢。 不過他每日怎的這么多政務?批折子不該是陛下的事么? 聽采雁說,他今早卯時就走了。 昨夜他就睡了兩個時辰不到,白日都不會困么? 想著想著,不覺出了神。 直到一道高大陰影將她籠住,她才陡然回神,愕然抬眼:“殿、殿下?” 裴璉看著她這迷糊模樣,眉心輕折:“想什么這么入神?” 明婳站起身,磕磕巴巴:“沒、沒什么?!?/br> 她問:“你忙完了?” 裴璉:“還沒?!?/br> 明婳:“???” 裴璉彎腰,牽過她的手:“先用膳?!?/br> 明婳:“噢噢?!?/br> 待往前走了兩步,她才恍然意識到,裴璉在牽她的手! 哪怕昨夜已經做過更親密的事,可他這般自然地牽過她的手,仍叫她一顆心欣喜地撲通狂跳。 果然做了真夫妻,就不一樣了。 明婳滿懷信心的想,照這般相處下去,沒準再過些時日,他就變成和爹爹一樣的溫柔郎君了。 步入側殿,豐盛的膳食已經擺好。 兩人相對跽坐,明婳笑眸彎彎地介紹著:“主菜是炙鹿rou,另幾道分別是丁香鹿rou、龍眼珊瑚鹿rou、鹿rou黃芪湯,還有鹿血豆腐、菘菜拌鹿條……這些都是我們北庭的做法,也不知道殿下吃不吃得慣,你嘗嘗看?” 醫書記載:鹿rou味甘,補虛贏,益氣力,強五臟,養血生容。 看著這一桌全鹿宴,裴璉想到午后永熙帝臨走時的那個眼神。 那眼神,分明已知昨夜圓房之事。 知道也就罷了,還特地送頭鹿來…… 裴璉無奈扯唇,再看對座的小妻子,她正滿臉熱情地勸道:“尤其這道炙鹿rou,得趁熱吃,滋味才好,殿下快嘗嘗?!?/br> 儼然不知這桌席面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