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壓抑
蔣隅眼眸森然,將江稚恩扶到自己懷里,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她紅腫的臉頰和已經形成淤血的手臂,聲線凜然,在這個熱夏季節,宛若寒冬降臨: “誰把她放進來的?” 江稚恩原本正在看沉芳菲的慘樣,此話一出,立刻看向門口,果然看見了那兩個常見的保鏢面孔——原來他們也在。 其中最為面熟的保鏢上前一步,半鞠躬說道:“先生,我們原本一直守在門口,只是剛才有人故意引開了我們,對方身份不明,且身上有武器,我們就……” 江稚恩突然想到了剛剛送花來的服務生,臉色一變,立刻勾住蔣隅的脖子,強迫他轉過了頭。 “是我放她進來的,跟他們沒關系?!?/br> 蔣隅乖乖地被掰過頭,聞言深深地看了江稚恩一眼,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江稚恩被看得直發毛,又聽蔣隅問道:“你為什么放她進來?” “我……你……這還不是怪你!”江稚恩果斷決定倒打一耙,轉移蔣隅的注意力。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在外面招蜂引蝶的,這不,人家找上門了,自薦枕席,讓我退位呢?!?/br> 蔣隅眉頭皺得更深了,下頷線繃成一條直線,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板著臉看向地上一臉蒼白的沉芳菲。 “這誰?” 江稚恩頭頂上冒出一個問號,昨天還在電話里聊起過,這會就不認識人了。 “把她手給我斷了!” 保鏢點頭領命,走到沉芳菲身邊就要對她下手。沉芳菲顧不得劇痛,立刻爬起來跪地磕頭,求著蔣隅放過自己。 蔣隅充耳不聞,又轉回頭查看江稚恩的傷勢。 “不……不要……蔣總……蔣總,我錯了,我剛剛就是生氣昏頭了,我,我是華冠的藝人啊,你不能這么對我!” 沉芳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臉上妝容早就糊成一團,江稚恩見了都不忍直視,心想難怪蔣隅沒認出來,于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對啊,她是沉芳菲呢?!?/br> 蔣隅眼中冷色不改:“所以呢?” 他又看向保鏢:“聽不見嗎?” 沉芳菲見保鏢已經開始掏槍了,瀕死的恐懼已經壓倒了疼痛,她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對著蔣隅哭求,懇求他放過自己。 江稚恩見狀也連忙抱住蔣隅撒嬌:“你昨天不還在說她是華冠最賺錢的藝人嗎?你把她手廢了,她還怎么給華冠賺錢???” “再說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女人家之間扯扯頭花,我打回去就好了?!?/br> “華冠不缺女明星,她敢傷你,整個沉家來賠都不夠。別以為有顧盛撐腰我就不敢動他們!” 蔣隅越說眼中寒冰凝結越深,他直接下了命令,“動手!” 江稚恩心下一跳,故作埋怨地說道:“蔣隅你怎么回事啊,你現在像個黑社會一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br> 一言不合就掏槍,不在國內就這么胡來嗎,蔣隅什么時候開始走黑幫頭子的路線了? “動什么手,她再不濟也是個女明星,憑白消失了不怕警察來找你啊,我可不想以后去監獄探監?!?/br> 江稚恩在蔣隅胸膛上重重錘了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滿。 蔣隅默默地看了她許久,才開口說道:“帶過來?!?/br> 保鏢立刻行動,將沉芳菲架到江稚恩面前。 沉芳菲早就一副半暈過去的架勢,此刻像任人宰割的羔羊,在保鏢懷里瑟瑟發抖。 蔣隅一只手圈住江稚恩的腰,俯首在她耳邊,仿佛在哄小孩一般放低了聲音:“不是說要打回去嗎,打吧?!?/br> 江稚恩腦海中突然閃過郝蕎跟自己說過的話,那個時候,蔣隅,是不是也是這么,誘哄沉因歲把顧盛推下樓的。 她心里突然就不舒服起來,偏過臉僵硬說道:“我手疼,打什么,你趕緊把人放了?!?/br> 蔣隅摩挲她手腕的手指頓住,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陷入長久的沉默,久到江稚恩忍不住準備再開口時,他才給保鏢們一個眼神,并吩咐道:“叫醫生過來?!?/br> 沉芳菲很快被拖了出去,蔣隅將人打橫抱到自己懷里,用指節抬起江稚恩的下巴,吐出冷冰冰的一句話。 “你在瞞我什么,稚恩?” 江稚恩原本被沉芳菲打了一巴掌之后,腦子就處在混沌狀態,一個接一個的事件讓她思緒一團亂麻,現在面對蔣隅的審問更是應接不暇,只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低下頭,揪著蔣隅的西裝扣子不說話。 蔣隅對她一向很有耐心,也不催她,只是一下一下摸著她紅腫的臉,目光深邃悠遠。 “哪里來的紅玫瑰?” 蔣隅見江稚恩一直不說話,突然引向另一個話題。 江稚恩嚇得差點沒從蔣隅懷里滾出去,蔣隅從頭到尾沒往餐桌上看一眼,居然敏銳地發現多了一束花。 “就……那個……沉芳菲……送過來的?!?/br> “你別說哈,她還蠻有心思的,居然想到給你送紅玫瑰?!?/br> “嗯……” 蔣隅似乎是應了一聲,又似乎沒有。手滑到她穿著的襯衣上,探進衣服下擺,摸到她光滑的大腿,睫毛輕輕顫動,隨后抱著江稚恩去換了一件衣服。 兩人出來時醫生也正好過來,將江稚恩臉上和手上的傷口消毒上藥后,說了幾句注意飲食清淡的套話,就被蔣隅給趕走了。 江稚恩摸了摸有些干癟的肚子,仰著頭朝蔣隅可憐兮兮地說道:“蔣隅,我有些餓了,我想吃你煮的面?!?/br> 以前上學時,蔣隅有時候就會以給她煮面為由,將江稚恩誘拐回家,而江稚恩每次都中計,自然是因為蔣隅煮的面實在是太好吃了。 蔣隅原本還在閱讀藥膏上的說明,聞言看向她,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到現在還沒吃東西?” 看著蔣隅挽起袖子就開始走進廚房,江稚恩撐著下巴,嘴角微微勾起。不得不說,看帥哥做飯真是視覺和味覺的雙重享受。 【要是只穿個圍裙,更美味了?!拷啥鏖_始在腦海里浮想聯翩。 等到蔣隅煮好面端過來,江稚恩已經抱著抱枕睡了過去,他看著江稚恩安靜的睡顏,將那一碗精心烹飪,色香味俱全的面條隨手放在桌上,蹲下身,拇指輕撫過她吧唧的嘴唇,稍稍一用力,指尖就探進了口腔內。 睡夢中的江稚恩用力吮吸了一下,發現不是自己夢想中的雞翅,咂了咂嘴就吐了出去。 蔣隅眼神落到帶出銀絲的指尖,沉眸,傾身,吻上了那雙軟唇。 一觸即離的吻,宛若蜻蜓點水,沒有影響分毫。 他起身,將人抱上樓。再下來時,兩個保鏢已經等候在客廳。 “說?!?/br> “人已經送回大陸,聯系了華冠來將人接走。沉因歲那邊……” “不是這個——”蔣隅不耐煩地打斷,指尖在膝頭輕敲了兩下?!懊倒迨钦l送的?” “查過監控,我們被引開后,一個男侍應生就進了房間,花是他送的,我們對比過酒店所有工作人員信息,沒有找到他,他在離開后就消失了,沒有離開酒店,但是找不到人?!?/br> 蔣隅看向被插在瓶中的紅玫瑰,眼底逐漸升起一絲煩躁之意。 “房間里的監控呢?” 保鏢立刻遞上一個平板,蔣隅很快就看完了江稚恩醒來后發生的所有事,在看到江稚恩抽走那張卡片時,蔣隅兩指一劃就放大了畫面,可惜陽臺剛好卡了監控死角,蔣隅沒有看清上面的文字。 左右掃視了一圈,蔣隅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剛剛替江稚恩換衣服時并沒有發現卡片。 ——她藏起來了。 “稚恩……”抿起的嘴角溢出呢喃的低語,蔣隅手上的青筋凸起得更加明顯。 “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