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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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幾年的太子,在被廢過一次后,居然還可以聚集起大量的掌握了實權的黨羽,老皇帝實在是深感焦慮??! 一廢太子之時,老皇帝故意把胤礽的哈哈珠子們都殺了個干凈,目的就是剪除老二身邊死忠的羽翼。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到了二廢太子之前,索額圖早就死透了,依舊有好幾位尚書級別的滿洲重臣,聚集在胤礽的四周,形成了一股威脅皇權的龐大勢力。 說實話,老皇帝真的被驚呆了,也嚇怕了! 試想一下,胤礽都被廢過一次了,威望大損之下,居然還可以聚攏龐大的勢力,甚至把手伸到了軍隊里頭。 老皇帝豈能不高度警惕? 玉柱進去之后,快步走到徐元夢的身前,很有分寸的把手一擺,客氣的說:“徐師傅,請吧?!?/br> 老皇帝正在氣頭上,見了玉柱的作派,不由怒道:“哪門子的徐師傅,他是想謀逆,懂么?” 一般人,面對盛怒之下,要殺人的老皇帝,只怕是早就嚇得腿軟的跪了。 玉柱才不怕老皇帝生氣呢,他故意把頭一低,偏不吱聲,卻一直用眼神催促徐元夢。 趕緊走吧,繼續待下去,會死人滴。 可是,徐元夢不僅沒走,反而梗著脖子說:“主子,您就算是殺了奴才,奴才還是要說,國不可一日無儲……” 玉柱一陣腦仁疼,也來不及多想了,上前抬手就捂住了徐元夢的嘴巴,厲聲喝斥道:“狗奴才,你老糊涂了,竟敢一派胡言,還不快滾?” 見玉柱暗中打出了熟悉的手勢,跟著進來的塞勒也趕緊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將徐元夢給硬架了出去。 老皇帝氣得不輕,這事顯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把徐元夢拖到了偏殿之后,玉柱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啪?!焙莺莸纳仍诹诵煸獕舻哪樕?。 徐元夢徹底的懵了,傻瞪著玉柱,氣得嘴角發顫,渾身發抖。 客觀的說,徐元夢做夢都沒有料到,他身為諸皇子之師,又是元老重臣,竟然也有挨耳光的時候。 “哼,徐元夢,你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嗯,你除了年紀大點,又算個什么東西?就憑你,也敢逼宮?狗東西,打你已經算是輕的了,老子回頭就請旨,把你全家老小殺個雞犬不留?!庇裰室饬R得很大聲。 伺候在老皇帝的身邊,不能不聽話,又不能太聽話了。 怎么說呢,今天的事,若不是徐元夢,玉柱根本懶得去管。 若是旁人,要殺要剮,都隨便老皇帝去處置了,玉柱肯定不可能插手進來的。 只是,徐元夢的格外不同。 韃清入關后,為了坐穩江山,出于現實的需要,就必須拉攏漢族地主和讀書人。 韃清的基本國策,除了聯蒙制漢,挾漢制蒙之外,就是格外推崇萬世師表的孔圣。 康熙時常自詡為仁君,屢有自夸之舉! 只是,盛怒之下的殺了皇子師之后,康熙的仁君之名,肯定會徹底的崩塌了。 到那個時候,老皇帝知道了玉柱就在外頭,卻不管不問,任由仁君的牌坊坍塌了,會怎么想呢? 所以,玉柱想得很通透,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留有巨大后患的暫時躲避了,不如索性直接干預了。 反正吧,等老皇帝的火氣消之后,自會想通,玉柱維護君父良好形象的一片赤誠之心。 大冷的天,玉柱扇耳光的時候,很有技巧性的抽在了徐元夢的臉頰上,很快,徐元夢那張rou很多的圓臉上,便留下了極其明顯的兩根發紫的手指印。 二根手指印,而不是五根,其實是玉柱臨抽臉之時,故意收了勁,免得把六十歲的老頭,一下子抽昏了過去。 萬一用力過猛,徐元夢年紀大了,不經打,被抽死了。 到那個時候,玉柱再有盛寵,也要悲劇的。 那就是弄巧成拙了呀! 就在玉柱劈頭蓋臉的痛斥徐元夢之時,王朝慶一路小跑著湊過來,哈著腰說:“柱爺,萬歲爺叫您進去呢?!?/br> 第539章 撂狠話 “哼?!庇裰室馀瓪鉀_沖的走了。 御書房里,康熙已經緩了口氣,從盛怒中醒了過來。 見玉柱進來了,康熙便問他:“你打了徐元夢?” “回汗阿瑪,徐善長目無君父,罔顧圣諭,如此不忠不孝之老賊,就該打!”玉柱理直氣壯的擲地有聲。 康熙忽然一嘆,說:“你救了他一命,也救了我的身后名。說吧,朕該怎么賞你?” 前頭說我,后邊又變成了朕,玉柱又不傻,現在討賞,那就擎等著挨錘吧。 “嗨,汗阿瑪,您不罰臣兒,就是萬幸了,豈有討賞之理?”玉柱涎著臉,眼巴巴的瞅著老皇帝。 老皇帝也知道,就算是砍了徐元夢的腦袋,本和玉柱無關。 若不是為了老皇帝的圣君之名,一向疲懶不抓權的玉柱,才懶得出手去打徐元夢呢。 只要心思純正,確是一片忠君之心,哪怕手段稍顯過激一些,又有何妨? “朕非好殺之人,你親自護送徐元夢回去吧。務必告訴徐家的所有人,若是徐善長有個三長兩短,朕必叫他們一起抵命?!笨滴踹@話一出口,等于是把徐家人都和徐元夢綁在了一起,要死一起死。 至高無上的皇權,就是這么的牛大! 叫你死,即使很不想死,也得死。不許你死,哪怕想自殺,也要顧忌全家老小的性命,而不敢死。 “嗻?!庇裰I了旨意之后,就帶人回到了徐元夢的身旁。 “徐師傅,奉皇上口諭,由再晚送您老回府?!毙煸獕羰菑U太子的正經老師,玉柱避之惟恐不及,怎么可能私下里有任何的交往呢? 徐元夢的最高官職為禮部左侍郎,無爵,照官場上規矩,和玉柱屬于是平級略遜一點的同僚。 但是,徐元夢不僅是廢太子的老師,還是老三、老四、老五和老七的正經老師。 玉柱又是老皇帝的義子,礙于這一層關系,他不能公然對徐元夢無禮。 徐元夢深深的看了眼玉柱,把頭扭到一旁,冷冷的說:“多事之徒!主子爺乃是圣君,老夫何須你的搭救?” 玉柱啞然一笑,心說,如果不是擔心老皇帝宰了你之后,事后要后悔的清算,老資才懶得管你的破事呢。 “徐師傅,圣命不可違,請吧?!庇裰矐械煤托煸獕舳嗾f廢話,徑直抬出了老皇帝的大旗當虎皮。 “哼?!毙煸獕粢矝]去看玉柱,轉身就走。 原本扶著徐元夢進來的兩個小太監,知道徐元夢吃了苦頭,兩個人面面相覷的不敢動。 徐元夢畢竟年紀大了,又沒帶拐杖進宮,走幾步就開始喘了。 玉柱揚了揚下巴,兩個小太監這才跑過去,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徐元夢,到乾清門外上了馬。 徐元夢的阿瑪和瑪法,都是滿洲正白旗下的佐領,屬于正經的滿人軍官。 身為步軍統領的玉柱,自然是很清楚的,按照內城八旗布防的規矩,正白旗位于東直門和朝陽門之間。 果然,徐元夢上馬之后,也沒搭理玉柱,徑直往朝陽門那邊而去。 路上,徐元夢的馬,走得很慢,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回了徐府。 玉柱一看就明白了,徐府所在的豆芽菜胡同,正好位于正白旗和鑲白旗交界的朝陽門大街以北。 進了徐府后,玉柱也沒管徐元夢,直接吩咐人,把徐家兒孫們都找到了跟前。 “你們都聽好了,若是徐師傅有一丁點的小傷,我敢保證,你們都會去寧古塔,成為披甲人之奴?!庇裰鶎π旒业膬簩O們,就沒啥好說的了,赤果果的威脅,格外的盛氣凌人。 玉柱是什么人?他發出的威脅,徐家人還真不敢當作是耳旁風,一個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如搗蒜。 徐元夢的脾氣再倔,也不可能不顧忌兒孫們的前程。他若是敢自殺,玉柱真敢把他的兒孫們弄死弄殘幾個。 玉柱回宮交旨的時候,把狠話告訴給了老皇帝。 老皇帝拈須瞇眼,輕聲一笑:“你小子,算是拿捏住了徐善長的死xue。他家里的兒子們不怎么成氣,但是,幺孫卻是個小神童。據說啊,那個幺孫在徐家,百般受寵,要啥有啥?!?/br> 玉柱心想,這不是和您一樣么? 老皇帝寵愛胤礽的時候,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結果呢,養虎遺患,胤礽當眾發牢sao:豈有三十年之太子乎? 玉柱怕養敗家子,他的幾個小崽,包括親弟弟八十九在內,只要到了五歲,就不許待在內宅里胡混了,必須去外書房讀書。 聘來的啟蒙老師,不是旁人,正是玉柱的會試座師,吳琠的三子吳驤。 吳琠早早的就安排好了身后事,他的幾個兒子之中,有做官的,有經商的,有守家的,還有出來聯絡權貴的。 舉人老爺吳驤,就是托庇于玉柱門下的吳家代表。 這年頭,稍微有點底蘊的大家族,都不可能把所有雞蛋,全都擱進一只籃子里。 從宮里出來后,玉柱坐馬車去了老五那里。 老五的恒親王府,位于朝陽門內,北小街福夾道的燒酒胡同里。實際上,和徐元夢的宅子,只隔了一條街,相距并不遠。 玉柱的馬車剛在親王府門前停穩,就見王府的長史額德,哈著腰湊過來,畢恭畢敬的扎千請安。 “請柱爺大安?!?/br> “呵呵,老額啊,都和伱說過多少次了,甭這么假客套啊?!庇裰埠軣o奈,額德每次都拿他當正經的主子看。 額德陪著笑臉說:“柱爺,瞧您說的,再怎么說,禮不可廢啊?!?/br> 玉柱也拿額德沒辦法,老五特意吩咐的,額德不過是聽命而行罷了。 “柱爺,您慢點,我們王爺早就吩咐過了,不著急的?!鳖~德親熱的迎了玉柱往里走。 老五的恒親王府,和老七的淳郡王府,是唯二的,和玉柱有緊密交往的兩座王府。 老皇帝也知道,玉柱和老五、老七相交甚密。 不過,這兩個兒子,一個臉廢一個腳殘,都早早的出了局,永遠和大位無緣了。 更重要的是,老五和老七,都很安分守己,從不結黨營私。 因此,老五和老七,分掌了京城里的部分八旗兵力。 老五的王府,是京里最小的一座親王府。 整個王府,除了正殿這一路之外,就是西側的花園這一路了。 按照往日的慣例,玉柱被領進了老五的內書房。 老五還是和以往一樣,拱手笑臉,階下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