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月的夜風吹來,絲絲的涼氣入侵。 那一鉤模糊的彎月在高樓大廈之間,光亮度甚至還不如路上的一盞燈。 兩個人并肩而行,可誰也沒有再說話。 燈光將影子拉長,看著像是很親密的相依偎。 直到回到小區,電梯上行的時候,殷楚玉才狀若無意地問道:“周末有什么安排嗎?” 寧簌抬眸看殷楚玉,從那張沒什么表情的冰山臉上看不出具體的情緒來。 她不知道殷楚玉在想什么,不過也沒什么好揣測的,周末的她不是自由身。 她率先從電梯中走出,扭頭看著殷楚玉說:“有約了?!?/br> 殷楚玉腳步一頓,說了聲:“好?!?/br> 第22章 寧簌沒等到殷楚玉的下文。 于是她明白了,這句話跟“今天天氣不錯”“吃了嗎”一樣隨意,不必有后續。 總不能是前妻姐想要約她吧? 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寧簌掩著唇打呵欠,擼了一會兒貓,見殷楚玉進了主臥,她也回到了房間。在空著的次臥里,她選擇了離殷楚玉最近的,可這有一點不好,沒有獨立的衛生間,要么去蹭主臥的,要么在公共的洗浴間解決——寧簌當然是選擇后者。 洗完澡散去了些許酒氣,寧簌昏沉的腦袋清醒了幾分,瞌睡蟲仿佛盡數被驅逐了,只剩下她跟天花板兩兩相瞪。沒什么心思,寧簌摸出手機打了盤游戲,直接被掛機的隊友氣到血壓增高,鼓起了舌戰群儒的意氣。 可到底沒跟人吵起來,陳散在這個時候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還不睡?” 寧簌回復:“我有心事?!?/br> 陳散:“公主請說?!?/br> 傾訴欲總是要瀉掉的,殷楚玉不是合適的人選,那就只能抓著陳散當樹洞了。 “我有一個朋友?!?/br> 陳散沒等寧簌發送第二句話,就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你有什么朋友我不知道嗎?” 寧簌:“……”就無語! 寧簌:“我最近跟一個認識的人重逢了,我發現她跟我記憶中的樣子不太一樣,是時間改變了她,還是說當初沒有認清她的本性?” 陳散問:“多久沒見了?” 寧簌:“一年多點?!?/br> 遍覽八卦的敏銳性讓陳散一下子就支棱了起來,她看著上方的正在輸入中,沒忍住打斷了寧簌:“你別告訴我那個人是你的前妻姐?!?/br> 兩分鐘后,寧簌才發過來兩個字:“不是?!?/br> 那就是了,簡單的兩個字和漫長的停頓時間,讓陳散窺見了她的心虛。嫌打字不夠快,陳散給寧簌撥了個語音電話。 寧簌戴上耳機,一接通就聽見陳散說:“可能是你的濾鏡太厚了,你認識的是你自己的想象。我的簌寶,聽我的,要愛具體的人,不要愛上抽象的幻影,那是永遠碰不到的鏡花水月?!?/br> “哪里跟愛有關系?”寧簌死鴨子嘴硬。 陳散笑了幾聲:“那我們就拿你的前妻姐打比方吧,你的眼中她是謫仙是菩薩對不對?但是在其余人眼里,她是出鞘時帶著凌厲鋒芒的刀?!?/br> 寧簌狡辯道:“這算什么例子?我知道她說話刻薄?!?/br> 陳散呵呵兩聲:“你抱怨的時候記得她的刻薄,但你都說她是神女了,就說明沒將那點小問題放在心上?!?/br> 寧簌不滿:“那根本不是問題,誰還沒點脾氣棱角了?!?/br> 陳散語調輕快:“神女沒有呀?!鳖D了頓,她又問,“你還記得以前當眾給你前妻姐表白的人嗎?” 寧簌面色迷茫,問:“那誰?” 陳散:“……”明明是寧簌告訴她的,反倒現在忘記了。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捧著花表白被拒絕但是不死心,又在圖書館樓下擺上鮮花、蠟燭,拉著一群好熱鬧的人壯膽,最后被殷楚玉判處‘死刑’的那位?!?/br> 這么長的一串話,陳散一口氣說下來都沒嗓音劈叉。 寧簌的心神浮游著,可她慢慢地想起那個人了。她問:“是她啊,你提那個人做什么?” “也沒什么?!标惿⒄Q劬屯涀约阂f的話,她停頓了一下,又好奇說,“你就是被那個人刺激了一通,決定跟殷楚玉表白的吧?我有點好奇,你跟殷楚玉說了什么?是怎么樣成功的?” 寧簌說:“就那樣唄?!?/br> 回憶起過去的事情,眉眼也不由得柔和了幾分。 她懷著滿腔的忐忑,將一張紙條藏在殷楚玉借給她的書中,里頭抄著一句話:“石榴花開了,夏天的大木蘭花開了,還有溫順的栗子樹,葡萄已經長大了,麥穗成熟了。這些我都想讓你看一看。1” 陳散還是首次聽寧簌說“告白”的事情,她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學文學藝術的就是復雜,要是碰到個看不懂的呢?我說還是打直球最好。后來呢?怎么樣了?” 寧簌擰著眉,喪氣與幽怨重新穿透光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把紙條還給了我,說有東西落在她那了?!?/br> 陳散不厚道的笑出聲:“你的前妻姐是浪漫過敏嗎?” “你才浪漫過敏呢?!睂庴难凵穸家獙Ρ诘纱┝?,她說,“在我拿回紙條后,她問我:‘除此之外,還有落下什么嗎?’” 陳散:“你怎么回答的?” 寧簌:“我說:‘我?!?/br> 陳散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挺好的,不過,我覺得你們不合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