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寧簌愣神片刻,什么狗屎骨氣倔強都被她拋到腦后去了,有順風車可以搭搭,她才不想獨自一個人留在荒郊野外。 再說了,她跟前妻姐沒有雞飛狗跳后的相看兩厭,只有她一個人躲在被窩里的山崩海嘯,那表面上維持一下平靜還是可以的。 畢竟是校友。 寧簌把屏幕碎裂的手機往包中一丟,拖著肌rou隱隱抽搐的雙腿,放棄了所有的矜持上了殷楚玉的車。 一左一右,中間是銀河。 “謝謝?!睂庴沉松裆珣脩玫囊蟪褚谎?,又克制地收回視線。 雙手老實地壓在膝蓋上,開始尋思前妻姐出現在這山腳下的原因。 難不成是她們還心有靈犀?可以慶幸嗎?在分手一年多后,還能腦回路重疊,找到一絲絲的共鳴。 寧簌好奇,但沒敢問。 她的指尖在膝蓋上下敲動著,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落在殷楚玉的身上,似乎想要驗證夢里的荒唐是否也在她的身上上演。 殷楚玉低頭,拿出手機敲動。 寧簌看到一閃而過的音樂播放器,緊接著車載音樂便響了起來。 那曲熟悉的《白鶴飛》成功地打斷了寧簌的思路,并讓她的臉變成僵硬的菜色。 怪不得前妻姐沒有落發出家啊,這一年由崇佛改成崇道?可為什么是全真音樂不是正一??! 在回城的路上,寧簌木然地聽著,從《金光神咒》到亨德爾的《彌撒亞》,前妻姐的歌單貫通中西、雅俗共賞,比過去豐富許多。 被擠壓的腦袋讓寧簌沒什么思考的空間,她不知道第幾次將視線投向殷楚玉,只是這回沒離開,她問:“你怎么在那兒???” “哪兒?”殷楚玉偏頭問寧簌。 視線從殷楚玉沒什么血色的臉上一掠而過,寧簌挺了挺脊背,說:“玄元觀?!?/br> 殷楚玉不答,反問道:“你呢?” 寧簌一臉正氣說:“驅邪?!?/br> 殷楚玉沒答話。 片刻后,寧簌可憐的手機振動起來。 它還沒有徹底地罷工。 寧簌仔細一看,是殷楚玉分享給她的歌單。 腦子里的那根弦在降魔曲中嗡一聲斷裂。 前妻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劣了! 殷楚玉仿佛沒有察覺寧簌的怨念,從容道:“好好聽,驅邪的?!?/br> 第12章 寧簌十分痛恨這些讓她性致全無的音樂,甚至連大自然的白噪音也被她無情地打入冷宮。 什么氛圍感、什么洗滌心靈,都是催眠罷了! 寧簌默念著“不生氣,生氣就會乳腺結節”,可腦子里還擊的言辭一個接一個往上冒,鼓動著她意氣用事,在殷楚玉跟前露出自己的爪牙來。 可車停了下來。 殷楚玉扭頭看她,問:“手機還能刷地鐵嗎?” 寧簌:“……”她沒說住在哪里,殷楚玉總不能將她帶到自己家去??擅髅飨嘁嗽犯淖√幘透袅艘粭l街?!翱梢运??!睂庴鹧b鎮定,可在她解開安全帶的時候,殷楚玉還是一側身,寧簌一愣,渾身緊繃著,紅唇緊緊抿起。 可殷楚玉只是往她的包里放了五塊錢——就算手機報廢也能乘坐地鐵回家了。 寧簌木著臉下車,看著黑色的轎車呼嘯著融入車流中。她抬起手拍了拍面頰,心中怒罵:你在期待什么! 肌rou還在細微的電流擊打中顫動,可能是電流不夠強烈,可能是抗擊打能力直線上升。寧簌沒在地鐵中做出需要別人疾呼救護車的事,只是在擁擠的車廂里占著一個座位沒給小屁孩讓,遭了幾個白眼。 她能怎么辦?她也是個病人嘛。 無驚無險地回到家中,寧簌將自己扔到沙發中。她強忍著擼貓的心,因為就在不久前,她不小心揪掉了大小姐的一撮毛,挨了一巴掌事小,害大小姐幼年早禿事大。 幾分鐘后。 寧簌頑強地站起身,進入房間打開了上鎖的柜子,在相冊里挑挑揀揀,最后把殷楚玉塞給她的五塊錢擠入相冊中,擋住殷楚玉那張冷淡的冰山臉。 放回相冊后,寧簌落鎖的動作很慢。 她想不通。 從那次在串串店中遇到殷楚玉后,她就有一大堆的事情想不通。情緒如浪潮,被一波一波推到高峰,寧簌嗷了一聲,從柜子中拿出木魚噠噠噠敲了一陣,宣xiele內心的郁悶后,才神清氣爽、一氣呵成地放東西鎖門。 扭頭對上了炸毛的大小姐。 寧簌無視了它那看憨瓜的目光,哼了一聲,趁著這股情緒的余韻,拿了手機解鎖,找到殷楚玉這么個聯系人,給她發了五塊錢紅包。 這叫什么?兩不相欠!她做人就是這么有覺悟。 殷楚玉秒收。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寧簌:“……”怎么有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挫敗感呢? 陳散的消息發來:“我的摸魚搭子,你怎么今天都不找我聊天?” 寧簌轉移神思:“我休假了,三天?!?/br> 陳散:“我們絕交三天吧?!?/br> 寧簌:“我去道觀了?!?/br> 消息才發出去,陳散就一個語音通話甩過來,接通后,一連串興奮的“然后呢然后呢”鉆入寧簌的耳中。 “然后道長建議我去掛精神科?!睂庴捯袈湎?,聽到陳散撲哧一聲笑出來,她蹙了蹙眉說,“你再笑我就不跟你說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