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生氣了
啊,我哥來了。 心中像是沸騰的小火苗,將冰凍了一下午的小雪山給燃化,面對張見山我向來沒出息。 我活動了兩下自己面上肌rou,捏著我哥的衣角往后退了退。 張見山的手握住我的肩膀,很大力,除了涼外還有些抖。 我動不了,只能仰頭去看,張見山的鼻頭,下巴,眉骨處都被凍的通紅,就連他直直的睫毛上都沾滿了冰霜。 他一定很冷吧。 我看的心疼,后悔了,何必這么折磨他呢,他又沒錯。 “喂喂喂,你誰啊,快把人給我放開?!?/br> 柯星宇這個腦袋不靈光的,直接沖了上來,伸著胳膊就要去拽張見山。 張見山抱著我輕輕松松的躲過,他冷著聲音反問:“你又是誰?這么晚跟一個女孩在街上走,你不知道不合適嗎?萬一被一些想要抓幾個案例的紅衛兵看到,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嗎?” 我哥握住我的肩膀和后背的手越發的用力,隨后又迅速的松開,我見情況不對,忙舉手對兩人說:“別吵別吵,都自己人,哥哥,這是我同學,柯星宇,這是我哥啊?!?/br> 柯星宇渾身炸毛的樣子迅速的乖順的垂下來,眨著他那亮閃閃的大眼睛同張見山打招呼:“哥,剛對不住,我還以為是壞人呢,真沒想到就張新妮的哥哥長這么年輕呢?!?/br> 我無語。 張見山只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沒事,我帶妮妮走了?!?/br> 說著他拉著我往臺階下面走,整個過程只扔給了我個眼神,喲,還真是生氣了。 后面柯星宇又跟腦子抽了一樣,對著我們喊道:“哥,要不我先給張新妮買兩個包子吧,我剛答應她請她吃飯呢?!?/br> 張見山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再次低頭看我,這第二眼眼神里包含的情緒太多,我來不及多看,他又移開了目光,牽著我往國營飯店里走。 柯星宇見狀跟著我們一起往飯店里面走,他的嘴巴就跟閉不上一樣,不停的說著,說著我在學校里是多么的刻苦,是多么的好人緣。 鬼都不信。 最后他湊到張見山面前,低聲笑嘻嘻道:“哥,你回去別罵張見妮,是我拖著她出來的,她也是為了維護我們倆的友誼啊,畢竟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張見妮對朋友很有義氣的,真是好孩子啊?!?/br> 張見山頭也沒抬,淡淡道:“知道了?!?/br> 拿了買的包子,還沒等柯星宇伸手,張見山先一步將錢和糧票遞了過去。 柯星宇愣了愣,然后道:“哥,我來付就成?!?/br> “不用了?!睆堃娚綄ou包子往我懷里一塞,“你早點回家,已經很晚了,別讓家里人擔心?!?/br> 將礙事的第三者柯星宇扔在國營飯店里,張見山牽著我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我手里踹著暖呼呼的rou包子,就像是踹在我自己熱的不穩的心臟。 張見山沒跟我說話,我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哥哥.....” 他將掛在自行車把手上的一個大袋子里拿出來個黑色大棉襖來, 給我罩上,隨后又蹲在我的面前,手把住我的腳踝,將有些濕的鞋子換了下來,給我穿了雙干燥的溫暖的新的棉鞋。 我心里酸酸的,手摁著他的腦袋,可憐兮兮的喊著:“哥哥....” 哥哥將我的手拿下去,“回家再說?!?/br> “哦.....” 一路無言,我只握住他的衣擺,想要的圈住他的腰身的胳膊始終沒有伸出去。 這在冬夜中,我耳邊只剩下車輪碾在積雪上的咯吱聲。 回了家,張見山提著自行車去棚子下,我就站在院子中等他。 張見山扭頭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將車子上沾的雪用玉米桿子刮干凈,他用旁邊干凈的雪搓了搓手,直接拽著我回了屋子。 灶臺上還有余火,整個屋子都暖烘烘的,張見山將我塞到了里屋,薄唇一張,終于是說話了:“去換身衣服,在炕上被子下暖著,換完出來,我們聊聊?!?/br> “哦....” 我把rou包子放在鍋臺上,進了屋子。 炕上,只有我的鋪蓋是放下的,鋪蓋旁邊有床蓋炕的被子,被子下面暖著我的棉衣棉褲,我哥的鋪蓋不在這里,我往旁邊走了幾步,一墻之隔的另一張炕上,張見山的被褥在那里。 換好衣服,我從屋子里出來,張見山正坐在靠墻的爐子旁邊,用棍子攪動著里面的炭火。 他頭也不抬的用手指著旁邊的桌子:“去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