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賣身葬母?
“賣身葬母?有點意思?!睍r珥摸摸下巴,看著被人群圍圍住的人,她剛進城,便被他引起的動靜絆住了腳。 街道末尾,小販無多的地方,那人頭戴白麻,身旁木板上的破布蓋住的尸體,就是他要葬的母親。 常年在黑暗中視物,時珥眼力極佳,一眼便知看出這人紗布之下難掩絕色,正是她找尋多日的、心中所愛的俊俏郎君。 不過,因他盤坐著,不知他身量幾何,且他臉上還有泥點,時珥覺得,有待考察。 但是吧,他還挺與眾不同的。 他左手邊那塊立著的板子上寫明: 賣身葬母 注:白銀千兩 “葬母竟要千兩白銀?”一人看到這九個字,驚呼出聲。 “白銀千兩?真敢要啊?!?/br> “瘋了吧?訛錢這般容易嗎?” “……”人群熙熙攘攘,眾人面上由一開始看見這張臉而顯現的可惜,逐漸變成了鄙夷。 時珥聽著人群里的談論聲,心想:還能這么巧?她手里正好剩下一千兩白銀。 她幾日前才在郊外置辦了宅子,買了新衣。 當然,還買了一頭牛、兩只豬、四只雞,她不愛吃鴨子,所以沒有買鴨子。不過各種家具也沒少買,由于品質上佳,又買了兩缸大米和各種調料后,她一點兒現銀都沒有了。 今日恰好出門, 要去錢莊把手里的銀票換成現銀,再去青樓物色物色新的小倌。 最近這批小倌成色真是,一言難盡啊。 時珥因為昨天看到的那幾張臉,晚上飯都沒吃。 這年頭,有點兒人形就能出來賣了嗎?越想越無語…… 時珥閉眼將那幾張臉的樣子趕出大腦。 這時,人堆里某個人突然大聲喝道:“你這小子,姓甚名誰?敢在小爺的地盤搗亂?!” 說話的人穿著官衙的衣裳,看來是個捕快,他擠入人堆,走到最里面。 他大概是以為賣身葬母的那位,在這兒聚眾騙取錢財,所以聲音才這么大,搞得眾人都跟著震了震。 以色誘騙的手段不少見,但通常不過五文十文,府衙哪有時間管這小事,但這次騙取的金額可能高達千兩。 “大人,在下姓溫,名為行止?!?nbsp; 頭戴白麻的男子不卑不亢道。 因為他的出聲,人群的熙攘停了一瞬。 時珥還在想昨日見的小倌,丑的是有點刻骨銘心。腦子里在反復放映,時珥本來又覺得反胃了,但人群這一靜,這溫什么止的,聲音的余韻怎能如此清潤,搞得她身心都被凈化了,胃里也不犯惡心了。 時珥拍拍胸口,繼續觀察那邊的情況。 “什么溫?哪個溫?這鎮上從未聽說有哪戶人家姓這個的,快滾吧,小爺我沒時間處理你的破事?!辈犊煲彩切枰獦I績來充實職業生涯的,不過不需要在他的眼皮子下出現這么大的紕漏,不然他以后在捕快里的臉往哪擱? “在下著實姓溫,從隔壁石水鎮……” “行了,想在這行騙?我告訴你,沒門兒?!蔽宕笕值牟犊煲荒_便踢在放著尸體的木板上。 木板顫動幾下,尸體卻沒有掉下來,上面蓋著的那塊破布倒是滑落在了一邊。 眾人驚呼,那尸體被牢牢綁在木板上,所以才沒有掉下來。 誰會對死者如此不敬呢?這可是大忌!還什么葬母,果然是個騙子。 一時之間,惋惜的人是一個也不剩了,看熱鬧的人也一個都不剩了。 見這溫什么無法行騙了,捕快“切”了一聲,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伸手到腰帶里掏出兩枚銅錢,扔在他面前:“快去埋了吧,省得尸體發臭。日后別再行騙了,這兩文錢就給你買個包子吃吧?!?/br> 說罷,這捕快也快步走開了。 至于為什么沒有將他捉拿,那當然是因為,通常百姓對尸體都諱莫如深,而他一個捕快,自是看過這些東西的。 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姓溫的,和死者長得極為相像,若非母子,也沒有其他解釋了。至于他所求千兩,只要不再像這樣擾亂坊間秩序,便隨他去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