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越是親近的人,越知道對方最在乎什么,可就這點推心置腹的玩意兒,吵架時候就成了拋向對方的長矛利劍。 語言要是能有實質,不比那三棱刃傷人輕。小客廳里坐著的霍源聽到乒乒乓乓的動靜闖進屋兒,看見的就是兩個弟弟掐紅眼兒在地板上滾做一團,一向斯文柔和的霍源怒聲:“都給我分開!” 好懸霍崢下午還有個京市的會,剛剛帶著張旗走了,倘若霍老大還在,今兒這病房里就得住倆。 氣到眼睛發紅的霍峋總算松開了被他摁住不能動彈的三哥。 霍嶸從地上爬起來,也是咬牙切齒,他狠狠刮了眼霍峋,“瞧你那不值錢的傻帽兒樣!” 說罷,霍老三撞開霍源,火急火燎往外走。 “站住,你去哪?”霍源還不知道這倆怎么打起來的,他現在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甭管我!二哥,你還是好好管管他吧!”啥叫癩蛤蟆想吃天鵝rou,霍峋就是個典型例子在那立著呢。 霍嶸氣霍峋和自己的哥們搞到了一起,氣霍峋那言行舉止都在點撥自己,更氣霍峋不自量力。 這種糟心事,最后吃虧的絕對不是他和鄭秋白,只有這一根筋的霍峋。 閃出病房的霍嶸掏出手機就給鄭秋白撥電話。 顯然,這種時候他當然不可能是為了道歉去的,而是要問問,鄭秋白這樣神通精明的人,怎么就能把自己折進去,怎么就能和他弟弟攪和到一起去。 他不信,這老大一個燕城,遍地會所夜場,昨天晚上能給霍峋提供幫助的人,除了鄭秋白沒別人了? 難道這世上其它人一夜間都死光了? 那他怎么還站在這兒,活的像個快炸的火藥桶? * 退燒的藥物里有安定成分,一邊輸液一邊閉目養神的鄭爺在葉聿風的監視下逐漸呼吸平緩,似乎真的睡著了,像個精致的陶瓷假人,烏黑睫羽輕顫。 感慨倘若鄭秋白一直這樣聽話該多好的葉少爺貼心起來。 他為了防止再有工作電話打來,特意把鄭秋白的折疊手機摸過來摳了電池,讓鄭秋白安安生生閉眼休息。 葉伯問葉聿風準備什么時候回家。 葉聿風才不著急,“回去干嘛?我才不回去?!?/br> 一想到回到葉家,就得見到那裝模作樣的小野種,他就心煩,還不如這醫院待的輕松。 “老爺和老夫人都很擔心秋白少爺的身體?!贝蠹s是葉聿風不再接家里來的電話了,那些人只能給跟過來的葉伯聯系。 “擔心什么?”葉聿風冷哼,倘若他一開始跟電話那頭的葉家說清楚昨晚上吃藥的不是鄭秋白而是別人,鄭秋白沒什么大事,那葉家估摸著一通電話都再不會打來。 葉聿風就是一肚子火,要那些等著鄭秋白慘狀換利益的人嘗嘗心焦的滋味。 他都不知道,這好好的家,怎么如今就變得這樣沒有人情味,他爸爸在的時候,分明不是這樣的。 “要是我爸還活著就好了?!比~聿風垂眸,他習慣了從小到大有葉長流為他撐腰,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他明面占著個長孫的位子,說話卻人微言輕。 葉家那些親戚,立人集團那些股東,沒人會把他的抗議聽進耳朵里。 要是葉長流還活著,“要是我爸在,他不可能就看我和鄭秋白被這么欺負?!?/br> 葉少爺偏開臉,偷偷擦去眼角的委屈。 “少爺?!比~伯心疼地拍拍葉聿風的肩。 在他看來,葉聿風和鄭秋白都還是孩子的年紀,葉聿風如今的遲鈍和愚笨都是正常的,失去葉長流對他的打擊太大了;鄭秋白則成熟穩重地有些過頭了。 可鄭秋白就是想單純都沒辦法,他比葉聿風還孤立無援。 咚咚——單間病房的門從外被人敲響。 葉聿風見到床上昏睡著的人微微擰眉,立馬跳起來,準備出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 “你來干什么?”拉開門的一瞬間,葉聿風登時嫌惡皺眉,早知道他就該裝屋子里沒人,他下意識看向身后的葉伯,“葉伯,你把我們的病房告訴他了?” 來人是葉靜潭,大象灰的半袖針織衫,下身是白色的薄款西褲,一雙運動鞋打底,腕間還裝點了勞力士,這一身,誰穿上都是氣質貴公子。 說真的,有私生子的人家不少,認回來的也多,但葉聿風從沒見過像葉靜潭這么快速適應家族的外來貨,裝的比他這根正苗紅的還得體。 真是一點不見外。 葉靜潭沉靜的眸子從葉聿風臉上掃過,視野局限,他站在門口并不能看到病房內的境況,“不是葉伯,是你一直不回電話,也不把話說清楚,家里不放心,就交代人查了查,讓我過來看看?!?/br> 倒也不是非要這樣緊趕著來,只是葉靜潭有點忐忑和擔心。 “秋白,他到底怎么樣了?” “要你在這狗拿耗子,”葉聿風扯扯唇角,仗著這里沒有其它葉家人,擋在病房門前,“滾遠點,別讓我在葉宅以外的地方看見你個晦氣東西?!?/br> 小賤種敢自己來,就該意識到他會面對什么。 接二連三被葉聿風膈應,葉靜潭也懶得裝了,他陰翳開口:“葉聿風,無論怎樣我都是你小叔,這就是葉長流給你的家教?難怪,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葉家的種?!?/br> “你他媽的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