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溫淮陰心中一動,感覺這可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他微微皺眉,追問道:“那爭吵的內容,可有人知曉?” 東方衡玉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有些凝重:“據府中人回憶,當時大公子情緒異常激動,甚至曾威脅要將管家逐出府去。至于爭吵的具體原因,由于時間已久,府中之人也難以記清?!?/br> “艷鬼之禍,起于張氏之門。依常情而論,艷鬼成因定與張氏家族必有深仇宿怨??扇缃袂闆r,張府管家已遭不幸,而張氏夫婦卻安然無恙,只怕一開始我們所查方向便錯了?!豹毠聻懗烈鞯?。 他繼續說道:“或許,艷鬼真正想要復仇的對象,并非張員外一家,而是管家?!?/br> 獨孤瀾未待眾人開口,便又言道:“老張頭說書之際,每每提及管家因覬覦家財,不惜謀害主家之舊事?!?/br> “此論未免過于駭人聽聞?!睎|方衡玉搖頭輕嘆,似對獨孤瀾之見頗為驚異。 溫淮陰則沉吟良久,方徐徐言道:“雖言之似有荒誕,然亦非絕無可能。吾等不妨依此思路,再探此事之真相?!?/br> “且不談張府如今聲名顯赫,又因御賜四座牌坊,威望于東都如日中天,若真有人膽大包天,圖謀家產,豈非自投羅網,易于被人察覺?!睎|方衡玉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疑。 “再者,張員外除三女之外,尚有二子,家中血脈未絕,家產繼承自有定序,管家又豈有機會謀財?”東方衡玉繼續說道,眉頭微微皺起。 溫淮陰眉頭緊鎖,沉聲道:“我曾聽聞,張員外的次子近日去參加鄉試去了?!?/br> 獨孤瀾見溫淮陰神色有異,似乎話中有話:“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張員外的次子,我亦有所耳聞,自幼便被譽為城中神童,才華橫溢,前途無量?!睖鼗搓幘従彽纴?,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意。 “但不知因何緣故,突然性情大變,趕走家中請來的教書先生,終日沉迷于煙花之地,后因疾而臥床,幸得天佑,方從鬼門關前奪回一命。自此,張員外苦口婆心,勸其歸正,終使他答應參加鄉試?!睖鼗搓幚m言,其目中掠過一縷憂色。 “如此這般,張員外三女已死,如今長子病,次子不堪重任且出門在外,張府可不就無人繼承了?!边@番言辭聽下來,東方衡玉竟然也與獨孤瀾想法一致了。 終究是太過巧合,偏就膝下五個孩兒,接連出了意外。 “我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豹毠聻戫虚W過一道精光。 溫淮陰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東方衡玉身上。 東方衡玉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我不同意?!?/br> 獨孤瀾卻似未聞,目光未及東方衡玉,壓根不在意他的意見,轉而對溫淮陰言道:“現下井下女子身份不明,管家已逝,若要探明其與艷鬼之關聯,不如行一大膽之舉?!?/br> 溫淮陰被勾起幾分好奇:“何計?” 獨孤瀾望向東方衡玉,唇角微揚。 半個時辰后,東方衡玉于銅鏡前,見自己身著紅衣,面施粉黛,,一整個臉上寫著生無可戀。 溫淮陰驚得瞪大雙眼,他早知獨孤瀾的變幻之術出神入化,卻不曾想手藝如此精湛。 若非親眼目睹,他幾乎要信以為真,以為那井下女子真的現身了。 獨孤瀾立于東方衡玉之后,眼中帶著幾分戲謔:“你這般不情愿,好似被迫嫁與不愛之人,笑顏難展的新娘?!?/br> 東方衡玉深吸一口氣,嘴角抽抽:“你為何不自己扮上!” “我已為阿陰披過嫁衣,豈可再為他人裝扮?!豹毠聻懷壑行σ飧鼭?,“阿陰,你意下如何?” 溫淮陰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心中盤算著待此事了結之后,如何向獨孤瀾求教那變幻莫測的法術。 他正想得入神,卻被獨孤瀾突然點名,一時竟未反應過來。 在獨孤瀾那充滿鼓勵的目光下,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沉聲道:“確是如此?!?/br> 東方衡玉:“……”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 東方衡玉身著紅裳,猶如火鳳展翅,翩然起舞于張府之庭。 衣擺隨風輕揚,步履若柳絮飄搖,恍若步入幻境。 紅裳在皎潔月光之下,泛起淡淡光華,與夜色相融,如夢似幻。 他仿若女子般,輕移蓮步,穿梭于張府的回廊曲徑之間,姿態優雅,若隱若現。 若細觀東方衡玉之足下,便能窺見其行走間,腳尖輕點,步伐詭異,宛若鬼魅。 就連月下影,都被藏了去,宛若無影之客。 藏于暗處的溫淮陰目睹此景,不禁心生詫異:“他先前那般抗拒,我還以為他心懷不滿,豈料他竟能如此得心應手?!?/br> 獨孤瀾眉梢輕挑,眼中掠過一抹戲謔之色:“他真走得這般好?” 溫淮陰目光灼灼,他細細端詳著東方衡玉的步態,沉吟片刻,方才緩緩開口:“是挺好?!?/br> 溫淮陰心中暗自忖度,若自己易裝而行,必不如東方衡玉那般行云流水,顧盼生姿。 雖自知其短,卻也難免心生羨慕之情。 獨孤瀾見溫淮陰沉吟不語,強忍笑意,面上作出一副小心之態,反問:“難道他比我還好?” 溫淮陰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打斷,他微微一怔,隨即悟出獨孤瀾又在自嘲,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