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鐵騎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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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故縣城外,一行約莫千余人的隊伍,正在緩緩而行。 從長蛇陣的布局,和方圓四五里內都不停的有游騎斥候來回穿梭打,就能看得出來,隊伍的主將是個知兵之人。 但是領著前部三百騎卒的王都尉,卻不是這么認為。 他是王國的族人,之前就是狄道王家私兵的小頭目。王國自稱為“合眾將軍”后,就給手下扔出了一堆校尉都尉、別部司馬等官職,他也沾了光。 感恩戴德之下,他難免的,對王國安排的事情很上心。 因而,也對李參頗有微詞。 如今的安故縣守備、曾經的隴西太守李參,膽子太小了! 彼那華雄賊子,不過區區兩百騎來犯,我們有一千兩百步騎,又是在境內作戰,還需要這么謹慎的行軍嗎? 豈不聞,兵書有云“兵貴神速”? 就這么慢慢吞吞的過去,讓華雄都有時間,找幾個小部落劫掠幾個來回的! 王都尉回首,看了一眼后軍里的那桿“李”字軍旗,就忍不住狠狠往地上唾了口。 呸! 沒脊梁骨的夯貨! 活該被韓首領和我家將軍鄙夷! 不過呢,他也就只能暗自腹誹。 王國讓他帶著兵馬來安故縣之前,就特地吩咐過一切事務,要聽從李參的吩咐。除非發現李參心圖不軌。 算了,多思無益。 反正還有二十余里就到上峽門了。 等到了關隘,我直接帶著兵卒沖過去,迫使李參不得不領軍加速跟上。占了上峽門關隘,把華雄困死在安故境內,再派人去給合眾將軍說李參耽誤軍機之事! 到時候,我有奪回關隘和困死華雄之功,李參有過,合眾將軍應該會把我們兩人的主次,調換一下了吧? 呵! 換了一種思路,王都尉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而位于后軍將旗下的李參,同樣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一路上,斥候剛剛傳回來的消息,說上峽門關隘處,有一股兵力在修繕防御工事。 再結合沿途沒有發現官兵的蹤跡,和周邊也沒有羌胡部落被劫掠,讓他覺得華雄此刻應該在關隘內。 而不是打算,出來和他野戰。 是的,李參并不想和華雄正面戰一場。 一方面,是他去救援上峽門關隘,就是出來做個姿態的。 如今他的嫡系麾下,就剩下了四五百人了,比一個羌胡部落的勢力還要弱幾分。 要是在這里拼光了這些兵力,他任職太守期間為家人謀下的牧場和田畝,可都會被其他豪強及羌胡部落視為肥rou! 另一方面,則是他沒有底氣,覺得己方勝算不大。 涼州皆知,華雄驍勇,尤其善騎戰! 幾個月前,駐守祖厲縣的句就種部落羌人首領滇吾,被偷襲燒掉糧秣的那一戰,還在被人茶余飯后呢! 城池之內,華雄只用幾百騎,就能來去自如! 連床弩都給劈飛了! 自己如今率領的一千兩百步騎,是臨時拼湊烏合之眾,對上了能討得了好? 這倒是不他李參,在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 而是實情。 王國所掌控的叛軍,絕大部分精銳都帶去漢陽郡,用于防御關中來襲和圍攻西縣。 剩下的,則是駐守在狄道縣城內,守衛大本營無sao亂。 而安故縣的兵力來源,分別是以前的郡兵、豪強私兵、羌胡部落,還有浪蕩游俠兒等等。雜七雜八的,各有心思,連最基礎的號令統一都沒做到。 士氣堪憂,裝備更堪憂! 一千兩百步騎,絕大部分人都手持一支長矛! 配備環首刀的,不足五百人! 而且大部分環首刀,都是民間私鑄的。 【注:東漢普通士兵們的常規裝備,軍制環首刀長一點一五米,刀背厚度一厘米,堅固度極高,含碳量僅僅百分之零點七,鋒利無比。此數據源于1974年在山東蒼山出土的“東漢永初紀年鐵刀”?!?/br> 雖然說,“關西兵善使長矛”是世人的共識。 但是對上統一配置、裝備齊全大漢官兵,絕對會處于劣勢! 如此一來,雙方對戰,己方勝了,也是慘勝。 一旦敗了,別人或許能逃命,自己必然被追殺至死! 畢竟,自己是以大漢太守身份加入叛軍的,官兵就算放棄斬首一千的功績,都不會放過自己! 既然如此,他李參何苦為了王國這無義匹夫,用自己的命去冒險? 不得不說,李參的考慮很有道理。 但是呢,他不想戰,華雄卻很想拿下他的首級。 此刻,他駐馬在山坡上,看著李參一行緩緩而來,手中也握緊了馬槊,驅馬慢慢繞著山路加速而下。 他的身后,在就嚴陣以待的兩百西縣漢騎,也魚貫而出。 本來是騎督的姜敘,并沒有和華雄并肩在沖陣的第一列。而是手持火紅色的、繡著“華”字的軍旗,落后了華雄四五個馬身。 “伯奕,你掌旗,順導騎卒們沖鋒的方向?!?/br> 華雄是這么安排的。 姜敘知道,掌旗是很重要的職責。 在騎戰中,無數馬蹄卷起的灰塵,會淹沒整個戰場。兵卒們只能依靠軍中高高揚起的軍旗,來判斷主將的位置,以及沖鋒的方向。 而且,軍旗代表著主將存亡。 旗揚,將在;旗落,將亡。 但姜敘也知道,華雄的安排還有別的原因:為他的安危著想。 他加入西縣后,就隨軍去了一趟牧苑。戰場經驗并不豐富,而擔任沖陣的鋒尖,則是最危險的位置。 是故,他心里又想起了,在祁山時杜縣尉說的話。 也悄然放下了,覺得華雄jian詐行事、不是士人君子所取的那一絲芥蒂。 或許,正如杜縣尉所說,想在西涼這片土壤做出一番事業的人,光有好名聲是不夠的吧。 華雄不知道一個小舉動,就讓姜敘心思百轉。 就算知道了,他現在也無暇顧及。 戰馬繞坡而下,已經完成了加速,開始小跑準備沖鋒了。 而戰馬一旦馳騁起來,是無法再掩飾馬蹄聲的,叛軍也是絕對會察覺的。 此時,在他心中,只有一往無前踏破敵陣的念頭,無暇顧念其他。 “大漢!” 華雄雙腳狠狠在馬腹一踢,握緊了馬槊,一騎當先。 他的身后,姜敘高高舉起軍旗,帶動了所有西縣騎卒的咆哮如,宣告著誓死相隨的勇氣:“威武!” 馬蹄聲如悶雷。 狠狠的敲打在李參的耳膜上。 “敵襲!” 他先是愕然,然后厲聲呼,“列陣!列陣!” 位于長蛇陣前部王都尉,看到山坡上馳騁而來的華雄,也厲聲呵斥麾下騎卒調轉馬頭,準備沖過去截殺。 倒不是他覺得,自己是項羽在世,有萬夫莫當、千軍辟易的能力。 而是實屬無奈。 安故縣的步騎里,唯有他麾下著三百騎卒。 他必須要迎上去抵御官兵的沖陣,讓李參率領的步卒爭取列陣對抗的時間。 不然的話,沒有緊密陣列依靠的步卒,對上高速馳騁而來的騎兵,就是摧枯拉巧的屠殺! 該死的! 此處怎么會有伏兵! 此戰結束了,我一定親自看下所有游騎斥候的腦袋! 王都尉心里咒罵著,也死命的提著馬腹,率先往西縣騎卒沖去。 夫戰者,勇氣也! 狹路相逢,唯勇者勝! 王都尉燃起邊陲之地男兒的豪邁,以自己的悍勇鼓舞麾下騎卒決一死戰的信念。 只是很可惜,他對面的人是華雄。 還是手持超過三米的馬槊的華雄! “擋我者,死!” 兩騎的急促逼近,華雄就目眥欲裂咆哮,倚仗著馬槊更長優勢,率先突刺而出,讓約莫60厘米長的鋒刃,在陽光下泛起死亡的光澤。 然后王都尉就很悲哀的發現,自己手中揮舞的長矛,太短了。 但是想驅馬避開,也是不可能了。 索性,他心里一橫,雙手持矛迎上去,想撥開馬槊的突刺,然后再趁著兩馬交錯而過的空隙,拔出腰側的環首刀,將華雄攔腰劈斷。 恩,想法很美好。 完全忽略了,對面是身高將近九尺,長得雄壯無比、膂力過人的華雄! 再加上借著馬力沖鋒突刺的力道,豈是他能撥開的? “嘣!” 長矛橫掃,狠狠的撞在馬槊上,卻沒有讓槊身偏離半分。強大的反震力讓王都尉兩臂發麻,身軀不穩,差點沒跌落戰馬下。 然后,就是“噗呲”一聲,他就飛了起來。 他身上的扎甲,在馬槊60厘米長的鋒刃面前,在如同紙糊一半提供不了半點防護。 鋒刃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軀,從背面冒了出來。 還在強大的慣性下,帶他離開了馬背。 那個情景,猶如華雄正在用木簽舉著,一坨待烤的羊rou。 只不過,這支木簽有些長,而羊rou也有點太大了。 “呔!” 華雄又是一聲戾嘯,腰腹間提氣,雙臂用力將馬槊橫甩,將串著的王都尉尸體扔出,直接砸倒了后面緊隨的兩騎叛軍。 這一幕瞬息,緊隨身后的姜敘,看得真切,也熱血沸騰。 不由自主的,緊握旗桿,張口就將胸中的激昂席卷而出:“司馬威武!” “威武!” “威武!” 西縣騎卒又一次咆哮如雷。 用馬蹄聲顫抖了大地,用喊殺聲摧殘對方的耳朵,如同赤色洪流挾帶雷霆萬鈞之勢,緊隨華雄身后沖鋒而上。 而本來各種怪叫而來的叛軍騎卒,則是一片啞然。 猶如被狠狠捏住了脖子的鴨子。 他們的主心骨,方才悍勇向前的王都尉,一個照面就落馬,還被無數馬蹄踐踏而過,變成了地上的一堆骨渣爛rou。 有的叛軍,在錯愕間,就被環首刀吻上身軀,步入王都尉的后塵。 有些機靈的,直接憑借精湛的控馬技術,直接撥轉馬頭,避開西縣騎卒的殺戮洪流。 一方士氣高昂,一方膽戰心驚。 也讓西縣騎卒的沖鋒,勢不可擋。 只用幾十個呼吸的時間,就直接鑿穿了叛軍的前部騎卒,往李參的后軍步卒而去。 李參一臉慘白。 他的陣列還沒有結好,眼眸中就已經倒映了華雄的滿臉猙獰。 己方三百騎卒,連一刻鐘的時間,都沒有為他爭取到。 “靠攏!” “靠攏結陣!” “盾向前!矛向前!” 一連串的指令,從他口中急促怒吼而出。 然而,戰馬徹底馳騁起來的速度,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他麾下的九百兵卒,本來就成分太雜,號令不一,急促之間哪能如他所愿。唯有他自己嫡系的四五百兵卒,緊緊的靠攏在一起,結成了雜亂無章的長矛陣。 讓華雄眼眸精光一閃。 隨他沖陣的騎卒,就兩百漢騎,沖破叛軍騎卒已經有了些損失,不可能再去沖進步卒陣列中。 那樣的話,就算鑿穿了,他也損失不起。 “轉馬!轉馬!” “加速!加速!” 他再度高聲呼嘯,讓掌旗的姜敘緊隨自己,帶著騎卒貼著李參的陣列外圍劃過。 人借馬力之下,西縣騎卒們,在雙方靠近的那一瞬間揮舞環首刀,利用巨大的慣性將游離的叛軍劈得頭斷腸流。 從蒼穹之上看,像極了一把巨大的鐮刀,正在一層層的收割著麥子。 約摸二三十個呼吸的時間,西縣騎卒就沖到了另一頭。華雄立刻掉轉馬頭,帶著兵卒迂回讓戰馬再度加速,準備第二輪沖鋒。 李參看著無助被收割的兵卒,目眥盡裂。 “死戰!” “死戰!” 他瘋狂的咆哮著,拔出了腰側的佩劍,親自斬殺了幾個想逃跑的兵卒,滿臉猙獰。 因為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就整隊完畢的華雄,已經率軍再度逼近。 這一次,西縣騎卒化作了蒼鷹俯沖。 還沒有貼近,就用斷氣騎弩,用弩箭將叛軍的陣列射倒了一層。 然后趁著叛軍的混亂,再揮舞環首刀。 戰局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不停的有人頭被砍斷,在刀鋒的余力下,飛起空中,打著旋跌落塵土,被馬蹄踩成rou糜。不時也有馬匹跪倒,騎卒飛落,在半空中就被扎成尸體。 就在這時,位于叛軍的后側,又有一陣馬蹄聲如雷。 “呼~~~呵!” “呼~~~呵!” 杜縣尉帶著其他兩百西縣羌騎,終于完成了繞后,發出了充斥天地的沖鋒呼哨。 以戰死沙場為榮的羌騎,大聲咆哮著。 揮舞在手中環首刀不停在半空中劃出軌跡,帶著的冷光,向叛軍陣露出了死神的微笑。 李參回首一看,就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