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迷霧如同燃燒著的火焰，迷幻又引人入勝。

    但是它們沒有火焰的溫度。

    每一團迷霧都帶著瘆人的威懾，那種感覺……就像小學講臺上黑著臉的班主任。

    陳凡就是臺下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老師宣泄情緒的小學生，大氣都不敢出。

    難道我不能復活了嗎？

    陳凡咽了口唾沫，獲得三神賜福后，他還沒有死過，不知道是不是賜福的緣故。

    他試著呼出退出游戲的界面，反復幾次后，崩潰的確認。

    無法呼出！

    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脫離了游戲。

    所見所感，皆為真實。

    瞬間，陳凡感覺冷汗浸透了身體。

    “冷靜點，我還能流汗，至少證明我還活著?！?/br>
    陳凡身上沒有一片能遮擋的東西，這時候才真真正正領悟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強行穩住心神，陳凡將目光投向那幾團血霧。

    “一，二……九?！?/br>
    總共九個，代表著什么？

    陳凡腦子飛速旋轉，卻仍舊想不到。

    唯一能和目前的情況扯上關系的，只有十柱魔。

    但那可是十個……不對！

    利維坦不是已經被自己收進背包里了嗎？

    難道，這里是十柱魔的空間？

    陳凡長呼一口氣，總算是找到點熟悉的東西，還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希望。

    “利維坦？”

    他試著呼喚。

    聲音仿佛無法穿透面前實質一般的黑暗，只在他的耳邊回旋。

    “利維坦！回答我！”

    陳凡也顧不得那么多，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喊了出來，比小學大合唱都要賣力。

    “噗！”

    一顆石子扔進湖水里的聲音后，一團血霧的波動驟然加劇。

    “是你嗎？！利維坦！”

    陳凡感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努力擺動著身子，卻無濟于事。

    他被困在了原地。

    “弱者，你，為何會呼喚柱魔的名字？

    你可知，此乃禁忌？！”

    奔雷般的怒吼回蕩在空間里，陳凡一陣頭暈目眩。

    恍惚中，看見一個穿著中世紀宮廷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但是腰間的長劍，和他那身裝扮極不搭配。

    那把劍，至少刺進過上千人的胸膛。

    不，至少砍斷過神的脖頸。

    僅僅是看著，陳凡就已經能想象到這把劍的鋒利，以及從胸膛拔出來時那噴濺的鮮血。

    陳凡感覺喉嚨處仿佛有什么腥甜的東西堵著，不吐不快。

    “嘔！”

    大量的鮮血從陳凡口中噴出，他無力的耷拉著腦袋。

    也是此時，他才看到，那把劍……

    正插在自己的胸口！

    順著劍身看過去，是一只緊握劍柄的手。

    然后是那張傷疤縱橫的臉。

    “夠了，蘭斯洛特，汝要尊重吾主?！?/br>
    是利維坦！

    聽到聲音后，陳凡感覺靈臺清明，那股渾渾噩噩的感覺隨著這句話消失了。

    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氣，雙手在胸口亂摸，卻找不到劍傷。

    “連這種程度的幻象都看不破，呵呵，利維坦，你究竟是出于何種考慮選擇了他？”

    那個滿臉傷疤的男人，蘭斯洛特，仍舊站在他出現時的位置，竟是從沒有走過來。

    “黑利溫之使徒將其送至吾面前時，便已無需多言?！?/br>
    蘭斯洛塔的眼睛微微瞇起，看向陳凡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之前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利維坦，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雖然已經擺脫了幻境，但陳凡感覺前所未有的虛弱，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

    “吾主，此乃吾等死皇之居所。這位，乃蘭斯洛特大帝十六世孫，人皇奧古斯丁·蘭斯洛特?！?/br>
    “我們說好只稱呼姓氏的?！?/br>
    “總要讓吾主知道?！?/br>
    死皇之居所？

    蘭斯洛特？

    人皇？

    陳凡已經無力吐槽，示意利維坦繼續說下去。

    “生命契約，便是汝來此原因?！?/br>
    “呵呵，曉得了?！?/br>
    陳凡苦笑，看來世間絕不會有白賺的買賣。

    之前利維坦信誓旦旦的說生命契約不會對自己造成影響……

    果然身居高位者的話都不能輕信。

    騙起人來沒有一點傷良心的愧疚感。

    “我還能……離開嗎？”

    陳凡問出了最迫切的問題。

    “……自然是可以，不過要先問過蘭斯洛特?！?/br>
    陳凡看向蘭斯洛特。

    蘭斯洛特聳聳肩：“只要你的精神值達到10，自然想走就走?！?/br>
    淦，精神值又是什么東西？

    不過此時陳凡沒有心思去問，他只想離開。

    “我要怎么提高我的精神值?！?/br>
    “哦？”蘭斯洛特眼睛一亮，笑道：“我喜歡你的問題，還記得那把刺進你胸膛的劍嗎？原本你的精神值只有1，現在已經有1.5了?！?/br>
    “也就是說，我還要忍受17劍？”

    “嘖，剛剛夸過你，怎么又這么天真呢？”

    蘭斯洛特搖搖頭：“據我所知，你們在英菲尼特大陸上，那些所謂的……升級經驗，可不是這么簡單的疊加?！?/br>
    “呼?！?/br>
    陳凡閉上眼睛仰天長出一口氣：“別愣著了，趕緊開始吧?！?/br>
    “我開始喜歡你的性格了?！?/br>
    蘭斯洛特朝那團波動劇烈迷霧看了一眼，悄悄豎起大拇指。

    但是陳凡是看不到了，此時他正被兩把劍同時穿透心臟。

    汗水都已經打濕了眼睛。

    “怎么樣，還要再來嗎？”

    “多，多少了？”

    “嗯……只有2.1?！?/br>
    “一次三把，快點，我女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呢?！?/br>
    陳凡垂著腦袋，現在就想趕緊出去，見到步采薇。

    讓她千萬別叫那些野戰天使，那比這里還要危險。

    三把劍前后捅進陳凡的心臟，這一次劍身開始轉動。

    “擔心你的女朋友嗎？嗯，確實應該，我應該先告訴你這片空間存在的原理，好讓你……更加擔心！”

    蘭斯洛特張開的五指轉動，劍身也開始跟著轉動。

    “此乃蘭斯洛特家族的禁術，由奧古斯丁·蘭斯洛特釋放！”蘭斯洛特看著陳凡，仿佛不過癮一般，又插進去一把劍：“身化血霧，維持其余九皇的靈魂?！?/br>
    “換言之，乃是一片靈魂之地?！?/br>
    “你的擔心是對的，按照你們的游戲規則，此時你的軀體，正處于活死人狀態?！?/br>
    “少他媽廢話，加速！加速！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