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轉移(微h)
9月2日,開學日。門鈴響時,沉時安才迷迷糊糊醒來。 太陽斜照進房間,空氣里有股昨日未散的潮濕。 他開門,是常來的酒店服務員,一手提著保溫袋,一手拿賬單。 “早啊?!睂Ψ诫S口打了個招呼,眼神掃了眼空蕩蕩的房子,“之后就你一個人收???” 沉時安怔了一下,沒說話。接過袋子那一刻,才發現分量比平時少了些。 沉紀雯沒有停掉訂餐,只是改成了他的量。 他站在門口低頭看了幾秒,再關上門。走進廚房,把早餐盒放在臺面上,一口沒吃,先去洗了把臉。 冰冷的水潑在臉上,一瞬間像是從頭到腳都被提醒了過來。 她不是忘了他。只是安排得體。 他的胃突然開始發脹——餓,卻吃不下。 他最終還是把早餐吃了,動作機械,一口一口咽下去時沒有任何味道。 吃到一半,門又響了。 這次是沉兆洪。 對方沒客套,進門直接坐下,說道:“你先吃,吃完有事跟你說?!?/br> 沉時安看著他,沒說話,繼續吃最后幾口飯。 沉兆洪也不催,等他全部吃完了才開口:“你之后去新加坡讀書。學校已經找好了,是國際課程,那邊環境干凈,人也沒那么復雜?!?/br> 沉時安愣了一下。 他說不出話來,仿佛整個反應系統頓了一秒。 他以為最多不過是讓他離開中環的公寓,離開洪興會,不再用沉家的資源。 他已經準備好承受那些。 但沒想到,是連香港都不讓他留下了。 “是讓我滾?”他冷冷地問。 沉兆洪皺了皺眉:“你別那樣說,我沒要你放棄什么。只是換個地方念書,你年紀也到了,早晚要出國?!?/br> 他沒說話,低頭看著他遞過來的機票,但眼底那點諷意,沒藏住。 沉兆洪靠在沙發上,看著他:“我沒跟我老婆說這事,也不會跟別人講。安排是我做的,不是她的意思?!?/br> 這句話像塊冰,順著后背滑了下來。 ——這就是他能爭到的底線了。 不是被驅逐,只是被轉移。 沉時安沒說話。 過了幾秒,他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沉兆洪看事已談妥,起身要走,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補了一句:“對了——你媽,前兩天從戒毒所失蹤了。人找不到?!?/br> 像提起一個麻煩的物業問題,他說得很隨口。 沉時安猛地抬頭。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震驚,而是空白。 “你不是說會派人看著她?” “她突然鬧著說有人害她,趁夜打傷了我的人逃的?!背琳缀閾u頭, “你要是太在意,我就派人去找,要是不在意,就當她自己走的。她那個狀態,也留不住?!?/br> 說完,沉兆洪拍了拍他的肩,打開門走了。 沉時安站在原地,指尖收緊,手心發冷。 他不是對陳娟有多深的情感,甚至說不上有親情。 但她是他母親。是他出生那天就在身邊的人。 是他曾經最想逃離、也是唯一可以叫“媽”的人。 她現在不知道死哪去了,而告訴他這件事的人,連一絲歉意都沒有。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只是陳安,沒有擁有過這些東西,他不會恨。 可偏偏他嘗過了被接納的味道。 也曾握住一點光,哪怕只是她賞賜的。 現在,那些全都被剝掉。 他不愿承認的是,他早就知道會這樣。 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他恨這一切曾經給予,又抽走的溫柔。像一場誘導過的夢,醒來時,連地面都不在腳下。 他望著窗外,雨停了,路燈下干得發亮的瀝青路反著光。 良久,他走回房間,把那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光底下。 行李箱是標準登機尺寸,滾輪沉默地陷在灰藍色地毯上。 沉時安坐在地板邊,看著打開的箱子。 幾件換洗衣物、證件、現金、幾本書。全裝進去了也還有大半空著。 他轉身走出了房間。 主臥的房門沒鎖。他推開,徑直走進浴室。 沉紀雯的沐浴液還在。透明玻璃瓶,銀色泵頭,標貼是法文的,一種帶青香的木質花調。 他熟悉這味道,在她經過他身邊時常聞到。 他抬起手,輕輕壓下一泵。 香味一下子在掌心散開,性器幾乎是瞬間勃起。 他低頭,冷眼看著自己的東西興奮地一跳一跳,前精不值錢地直往外冒,像個只有生理本能的動物,拼命展示自己,只想要獲得她的青睞。 怎么可能獲得? 她有自己的世界,他只是剛好撞進去,然后被溫暖過。 可就是這“溫暖過”,讓他發瘋。 沉時安甚至開始有點恨她。 他知道不應該。她沒做錯任何事。 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分辨對錯了。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像只餓得瘋掉的野狗,什么都失去了。連渴望她這件事,都只能靠著泡沫和想象來完成。 他死死握著性器,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只是機械地擼動著,用她留下的氣味把自己一點點逼瘋。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射精時的快意。 那更像是一場自殘。 結束的時候他幾乎是空的。 香味仍在皮膚上,他喘著氣站起來,手撐在洗手臺邊,眼睛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紅著眼、頭發濕亂。 活像一只被人拋棄的孤魂。 沉時安想起幾個月前的自己,簡直天真得令人發笑。 站穩腳跟有什么用? 只要還站在地上,就永遠有人可以把你推倒。 只有把所有東西都攥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正的安全。 只有坐到頂端,才不會再害怕失去。 他擦干手,把那瓶沐浴露拿起來,放進行李箱里。 關上箱子的時候,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句她曾經說過的話。 “你其實也沒那么壞?!?/br> 是嗎? 他看著行李箱冷笑了一下。 她大概不會知道,她這句話到底錯得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