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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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席恒皺眉。 “你要是不想讓他餓著肚子,”江旋盯著他冷沉的聲音說,“就閉上你的嘴?!?/br> “江旋?!被ㄑ拍坏纳袂閽吡怂谎?,語氣帶著警示的提醒。 江旋緊捏著行李箱拖桿,心被花雅這像陌生人的呼喚全名刺了一下,如鯁在喉,眼眶逐漸泛紅,他薄唇抿著,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他,”花雅看了看席恒,解釋說,“脾氣就這樣?!?/br> “嗯,沒事兒,”席恒不在意地說,“你不用管我的情緒?!?/br> 他和席恒不約而同地坐上越野的后座。 江旋關車門的手一頓,打開扶手箱,從里面拿出幾袋小零食和巧克力,側身放到花雅的懷里,“先吃個墊墊?!?/br> 花雅垂眸,懷里的這些零食挺眼熟的,高三復習那年,他倆經常熬夜刷題,江旋會備一些零食給他投喂,而少年記住了他最喜歡的雪餅和牛奶巧克力條。 說不清楚他現在的內心感受是什么,就是覺得,好累啊。 為什么重逢會這么累啊。 他給了席恒幾樣零食,修長的指尖撕開巧克力的包裝,咬了一口,苦澀醇香的巧克力里面還飽含著牛奶夾心的奶香,中和了味道,不讓口腔受盡苦味兒。 記憶瞬間回到幾年前的燥熱夜晚。 臺燈,卷子,筆,以及背著寢室其他人那個熾熱的吻。 車上氣氛沉默,江旋也沒放歌。 他透過后視鏡看見花雅小口小口吃著巧克力,也并不是那么的開心,從見到花雅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沒有平靜過,密密麻麻地脹疼,如同螞蟻啃噬。 “這次回來.....”江旋裝作不經意地隨口問,打破這僵硬的空間環境,“待幾天?” “后天就走了,”花雅說,“你呢?” “差不多,”江旋說,“上面只批了兩天假?!?/br> 沒話了。 又是一陣沉默。 “從酒泉轉機是不是特別麻煩?”轉向燈滴答滴答地響,江旋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出了汗。 花雅掀起眼皮,在后視鏡直視江旋的眉眼,“你怎么知道我在酒泉?” 江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喉結滾動,止不住沙啞嗓音地顫抖,啞聲問,“這么些年,一直在甘肅嗎?” 花雅偏頭看向車窗,鼻尖突然涌起酸澀,連帶著眼眶。 江旋看著花雅的模樣,嘴唇微微張了張,把“我也是”三個字咽進了喉嚨里。 他有點兒想笑。 小椰,其實我也在西北啊。 但他倆從沒有相遇過。 第66章 p 花麗珍從醫院出來,天上下起了小雨,漸漸地淋濕老人的白發。 先開始腹痛她沒怎么在意,就以為是飲食方面的問題,后來她發現自己體重在莫名下降,干活兒也提不起精神時,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了。 但她又不敢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人老了,擔心的事兒也多了,她害怕是無法治愈的病,尤其是癌。 還沒檢查,已經里里外外擔憂了個遍。 和她同年齡同在面廠工作的老李嬸兒勸她,早發現早治療,不要拖到后面了那才不好搞。 “你應該在察覺自己腹痛就及時來醫院,拖了半年才來檢查,癌細胞轉移到其他器官,已經錯過手術最佳時期了,”醫生看著花麗珍的報告嚴肅說,“胰腺癌晚期,得立即進行化療?!?/br> 癌。 真的是癌。 “那.....能痊愈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無法保證,”醫生說得沉重,“藥物治療再怎么說還是抵不過癌癥患者的心態,保持積極配合,或許會有轉機?!?/br> 花麗珍知道醫生這是在委婉地安慰她,“好,我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br> 她發呆地坐在回順水村的公交站臺,面對著陰雨蒙蒙下的車水馬龍。 在第四輛公交車駛過之后,她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中午十一點半。 小椰放學回家了,該回去做飯了。 終于在第五輛公交車停在站臺,她起身搭上回家的車。 “外婆,我回來了?!?/br> 花麗珍聽見這喊了十多年的外婆我回來了,手一抖,差點兒將一碗米打翻。那種無助和心痛瞬間涌了上來,眼眶充盈著淚水。 “哎,飯馬上就好?!被愓渑褐浦约旱念澛?,樂呵輕松的語氣回。 她終于想明白,她不是害怕自己得了癌癥,她是害怕自己離開花雅。 如果自己真走了,花雅一個人該怎么過? 每周回來沒人做飯,每年過年沒人織衣,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家,她沒法兒想,想到就心痛啊。 她心痛啊。 “外婆?”花雅走了進來,疑聲。 花麗珍被嚇了一跳,連忙調整心緒,轉身露出笑容,“你這孩子,走路怎么都沒聲兒呢!” “我喊了您三遍,”花雅說,“灶上的湯都溢出來了,我關得呢——您怎么了?” “沒怎么啊,”花麗珍推攮著花雅的胳膊,“哎呀你進來擋我路啦,出去出去坐著,飯好了我叫你?!?/br> “真沒事兒么?”花雅低頭看著花麗珍,“您眼眶紅紅的,哭過?” “哭什么哭,我好端端地哭什么?”花麗珍擺手,“好好好,快出去,我要炒菜了,油煙味兒大得很?!?/br> 好不容易把花雅支使出去,花麗珍才松了口氣,繼而用手摁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