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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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林本就不是剛強性子,早已冷汗涔涔了,他重重地磕了個頭:“信安一大早去姜府了,臣入宮前尚未回來?!?/br> 一直事不關己的裴太子這時忽然皺了下眉,他跟著垂眸,寒氣壓人,聲音也是,叫人頭皮發麻,后勁冒汗。 “找姜君瑜?” * 空氣里帶著一點輕微的火藥味,叫姜君瑜聞起來心慌,她手腳都被綁起來。眼前覆了一層厚厚的黑布,不能視物,只能通過耳邊的動靜,感覺李信安在焦躁地踱步。 “你安分點?!苯るm然害怕,但更聽不得他走來走去,自己的一顆心也被攪亂似的,出聲提醒。 “你閉嘴!”李信安早已撕破了那副怯懦內斂的臉皮,語氣不善。 姜君瑜怕真把人逼急了動手,心下慌了一瞬,竭力克制,沉心推測——看來李信安是在等救她的人,想要將人一網打盡。 至于他為什么長得與裴瑯三分像,皇家秘聞,她早已猜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感概成景帝還真是處處留情啊。 “你也想做太子?”她故作鎮定,套話,背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打濕,仿佛有塊冰似的發涼。 “那本該是我的東西!”李信安氣急敗壞。 “信是送到我爹手上的?”姜君瑜沒理會他的回復,繼續問。 李信安默然,半晌,他蹲下,姜君瑜只能隔著黑布看到他一個大概的輪廓。 他說:“不,是送去給裴瑯的,他一到,你們都會死?!?/br> 姜君瑜:…… 那別等了,不會來的。 剛剛春風一吹,她沒哭,現在倒是有點悲意了,她好聲好氣地同人說:“你要自證身份,寫信給我爹,我爹肯定會老實同圣上說的,別信裴瑯了,我同他關系真不怎么樣?!?/br> 李信安不信:“上次常王壽辰,我還見你們關系匪淺——我要的就是他來送死,而非一個簡簡單單的皇子位,我要做太子!” “附近都是我養的暗衛,我假借你手,給他傳信,他若識破不出,皆大歡喜,他走不出這個院子。若看出來了——前段日子他才同陛下有了嫌隙,私調兵馬是大罪,也夠讓他失圣心?!?/br> 姜君瑜等來等去沒等到他說自己,手心滲汗:“那我呢?” “我不信能有人的嘴比死人嚴,勞煩姜小姐了?!?/br> 姜君瑜心涼了半截,眼睛忽然就有了點澀意。 門外傳來一點動靜。 李信安大喜,小心翼翼地藏在窗角下看動靜。 外面金戈鐵馬,好大的陣仗,姜君瑜不能視物,聽得心發慌,又想確認到底有沒有裴瑯,強逼著自己靜下心來去聽。 “怎么會?!”李信安在窗下看了好久的動靜,也沒能看到他希冀的人影,推開門,恨不得馬上出去確認。 姜君瑜也早已發現外頭沒有裴瑯的動靜,硬安慰自己說沒準今天裴瑯啞了,結果聽到李信安的話徹底回神了。 說不清什么感受,總而言之是不好受的。 姜君瑜的淚在眼眶里打轉,硬逼著自己不要落下去。 李信安徹底急了,他拎起劍,一步步朝姜君瑜走過來。 他這一點倒是和成景帝很像。 沒用的東西從來不會多留。 早知道不來京城了,也不要落水了。姜君瑜怨來怨去回到了自己身上??壑掷K的腕已經磨破,她要很費勁才能攔阻自己不要抖得太厲害。 寒光刺眼,隔著黑布都能被閃一下。 她下意識閉眼。 劍刃落在地上的動靜同樣很大,眼睛看不見的姜君瑜聽得同樣清楚。 李信安還想要說什么,然而話只來得及說一個“裴”字,就被裴瑯飛快地劃破了喉嚨。 他嘴里發出“赫赫”的氣,脖頸上的血噴涌出,身子像短線木偶,幾瞬之后徹底沒了氣息。 直到有溫熱的血液濺在自己臉上,姜君瑜才回過神來。 裴瑯站在她面前,將她本就看不見的光更加擋得嚴嚴實實。 他什么也沒說。 姜君瑜也不敢猜測到底是不是他,她小口小口地深呼吸,壓住眼眶的淚。 卻在嘈雜的刀劍聲中聽到裴瑯的心聲。 萬籟俱寂,她聽到他說:“要哭了?!?/br> 那些之前明明還能憋住的淚忽然就忍不住地掉了。 裴瑯終于有了動作,他蹲下身來,好似想要說什么,又無從說起,最后只能從懷里拿出手帕,動作很輕地將人臉上的血擦凈,然后盡力軟了語氣。 “不臟了,別哭了?!?/br> 第12章 姜君瑜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了,先是被罰了兩輪抄書,好不容易出個門,差點遇刺,另一個遇刺的對象還懷疑是她家動的手。 緩了好些天,總算好了,結果稀里糊涂地就被人綁了,差點一命嗚呼。 她越想越覺得這京城實在是沒什么好待的了,危機四伏,她只有一條命,寶貴著。 覆在目前的黑布已經被她的眼淚洇濕,粘在眼皮上很不舒服,裴瑯給人擦了臉之后就沒動作了,似乎靜靜看著她鬧脾氣。 “黑布!”姜君瑜惡聲惡氣地開口。 裴瑯沒有馬上動作,過了一會聽到有人進來又出去的腳步聲,才感到眼前的東西被 人解開。 這是間很破舊的房子,姜君瑜這輩子都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地上已經空空如也,只余下一攤血跡。剛剛的動靜興許是裴瑯叫人把李信安的尸體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