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煩問：“皮鞋？”

    “我不要！”耿致曄拒絕。

    葉煩道：“那就買運動休閑鞋?！?/br>
    —

    夫妻倆下樓到鞋店，看到里頭有幾個人，葉煩小聲說：“陪我到護膚品專柜看看？”

    耿致曄對護膚品不感興趣，但他希望葉煩美美的，所以拉著葉煩就走。葉煩先給二寶挑，然后挑大寶的，耿致曄聽柜姐提到“男士香水”的字樣，一下從沙發上起來，“給我買的？”

    葉煩愣了一瞬間，回過神哭笑不得：“你和大寶一人一瓶？”

    “我不跟他用一樣的?！?/br>
    葉煩心說人家也不稀罕跟你用一樣的。

    柜姐試探地問：“大寶是？”

    “我兒子?！惫⒅聲系?。

    柜姐一陣無語，虧得她以為是小叔子小舅子。柜姐又選兩瓶遞給耿致曄，耿致曄嫌其中一款太膩，指著另一瓶：“我要這個?！?/br>
    柜姐不禁腹誹，這大叔說話怎么跟小孩子要禮物似的。

    葉煩叫柜姐拿一瓶新的，再把另一瓶包起來。隨后她就選自己的護膚品，隨口問：“有沒有男士面霜？”

    “有的，只有這一款?！逼渌駟T確定是大客戶都過來服務，問葉煩還要別的什么嗎。

    葉煩又選一套適合她膚質的護膚品，耿致曄打開錢包準備付款。葉煩提醒：“不夠?！?/br>
    耿致曄拿出卡：“用這個？多少錢??？”

    收到賬單，耿致曄倒吸一口氣，不敢置信地問：“你的臉這么值錢？”

    幾個柜姐愣了一下，也不敢接話。葉煩朝他腰上一巴掌：“瞎說什么！這些是我一個人的??？收起來！去隔壁給你媽選兩樣?！?/br>
    “她用蛤蜊油！”

    年輕的柜姐們面面相覷，心說真是大孝子！

    葉煩朝他腰上掐一把：“閉嘴啊?；ㄎ业腻X，又不是用你的錢?！?/br>
    “說得好像咱倆不是兩口子。你的錢不是我的錢？”

    葉煩張張口，無奈地說：“別找事啊?！?/br>
    “老太太用的再好也沒用。這些屬于外敷，她老了敷不進去，需要內養?！?/br>
    葉煩點頭：“那你還吃她燉的鮑魚和花膠??？”

    “她說鮑魚沒紅燒rou香，花膠不如魚rou鮮嫩。她不吃你又吃不完，怪我??？”耿致曄倒打一耙，“我還沒說她浪費，你也好意思數落我?！?/br>
    葉煩又朝他腰上寧一把。耿致曄慌忙認錯，身后“撲哧”一聲。葉煩僵住，耿致曄回頭問：“很好笑？”

    年輕的女子見他面若寒霜，頓時笑容凝固。想笑又不敢笑的柜姐們陡然噤聲——見慣了土大款當官的，耿致曄不屬于任何一種，而深綠色上衣讓她們心里有個猜測——耿致曄看起來五十左右，這個年齡的軍人肯定是部隊高官。

    機靈的柜姐趕緊打圓場，請葉煩和耿致曄到一旁休息，讓同事拿水，又給另一個同事使眼色把年輕女子帶到一旁。跟女子一同進來的男子很自然地跟過去。耿致曄不禁多看一眼，拒絕柜姐的水，拉著葉煩出去，說：“被當爹的寵壞了?！?/br>
    “你怎么知道？”

    耿致曄：“閨女逛護膚品店，當爹的都跟著，還不是被寵壞了。這家店的東西那么貴，買好幾樣的人肯定非富即貴，她也敢嘲笑?！毖a一句，“沒點眼力見兒。不如咱家二寶！”

    “有這么趁機夸自己閨女的嗎?！比~煩笑著回頭，看到店里男子的側臉，“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耿致曄回頭打量：“鞋店?！?/br>
    葉煩仔細想想：“之前去的鞋店？好像有他們。不過那位男同志，我總感覺眼熟?！?/br>
    “生意場上見過？”耿致曄故意把裝衣服的袋子弄掉，店里的人聽到動靜本能朝外看，耿致曄淡定地撿起袋子，問：“看清楚了？”

    葉煩跟人家幾雙眼睛相對挺不好意思，回過頭拉著他走：“好像是我高中同學?！?/br>
    耿致曄瞬間忘記那點插曲，忙問：“你確定？”

    葉煩奇怪：“怎么比我還激動？”記憶深處好像有同學當兵入伍，“不會正好是你的兵吧？”

    “怎么可能！”耿致曄感覺自己回答太快，又找補，“你看他頭禿，小腹凸起跟有四五個月身孕似的，哪點像我的兵？”

    葉煩不懂謝頂跟是不是軍人有什么關系：“別趁機埋汰人。好歹是我同學?！?/br>
    耿致曄故意哼哼道：“都記不清了還同學呢?！?/br>
    葉煩張張口：“你，容我想想！”

    耿致曄用一副給你三天也想不起來的樣子說：“行！慢慢想啊?！?/br>
    第227章 辣眼睛

    到鞋店選了幾雙鞋, 兩人又買一些生活用品，便驅車到西餐廳。一路上耿致曄都很焦急, 他想問的時候葉煩福至心靈：“我想起來了?！?/br>
    耿致曄頓時忍不住陰陽怪氣：“難得啊?！?/br>
    “好好說話！”葉煩瞪他。

    耿致曄點頭：“好。想起他叫什么了嗎？”

    “我——”葉煩尷尬的輕咳一聲，“到嘴邊忘了?！?/br>
    耿致曄心里很失望，面上一副果不其然的樣子，“不會連高中時期有沒有跟他說過話，打過交道都忘了吧？”

    “我又沒得老年癡呆?！比~煩白了他一眼，脫口道，“離校前我還跟他說過話?！?/br>
    當然，那時候的她不是她。

    葉煩仔細想想談話內容有點尷尬, 跟私奔似的。又一想她不是她，她沒對不起耿致曄, 便理直氣壯地說：“我還記得說過什么?！?/br>
    耿致曄用半信半疑的神色打量她，就差沒明說, 編, 繼續編。

    “真的。他問我去哪兒插隊。我說去東北?！庇行┰捳娌荒苷f, 不然小心眼的耿致曄又得跟她急眼, “那邊是個好地方, 棒打狍子瓢舀魚啊?！?/br>
    耿致曄疑惑：“就這？”

    “對啊?！?/br>
    耿致曄問：“那你沒去, 他沒怪你言而無信？”

    “我——我跟他不熟。他沒認出我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再說了，當時也不止我一個要去?！边@點倒是真的。葉煩實話實說，“算上其他班的幾十個呢?！?/br>
    耿致曄忍不住試探：“你媽說以前你很想下鄉, 難道是因為有同學作伴，你又覺著知青下鄉光榮？”

    葉煩點頭：“差不多。深耕北大荒不光榮??？”

    耿致曄想起以前程振華同他說的事, 難道是指這件事？以訛傳訛才傳成葉煩上學時談戀愛, 她為了跟人家繼續前緣死活要下鄉。

    所以壓根沒什么初戀？是這樣的話回頭非得找機會給老程石頭一頓！

    正事不干，一天天的天凈放瞎屁, 害他白擔心這么多年！

    再想想那位的長相，耿致曄也覺著葉煩看不上他。

    到餐廳坐下，周圍好幾對年輕男女讓耿致曄冷不丁想到很多戰友退役后膀大腰圓，一個個整的跟伙夫似的，就是他們親媽親老子也不敢相信他們二十多歲盤靚條順。

    耿致曄問：“以前他不是現在那樣吧？”

    “不是?！边@事沒法瞞，葉煩父母家好像有她高中同學合影。葉煩道：“套用大家常用的一句話，風度翩翩美少年?！?/br>
    男俊女美，青春年少，怎么可能沒點火化。耿致曄哼笑一聲，“你——”

    “等等，先別說話?！比~煩不禁皺眉。

    耿致曄不由得繃緊身體，神色坦然，跟聊家常似的問：“怎么了？”

    葉煩“噓”一聲，壓低聲音：“別嚷嚷，朝我身后進門方向看?！?/br>
    耿致曄緩緩抬頭，假裝找服務員，結果看到護膚品店碰到的那對父女手拉著手進來。耿致曄懷疑眼花了，眨了眨眼，倆人手分開，男人拉開椅子，年輕女子坐下，看起來可不像父女。耿二寶敢讓他這么伺候，他得一腳把人踹回外交部門。

    耿致曄屏住呼吸——擔心被他們發現，又看到面對著他的年輕女子旁若無人嬌笑點餐，他頓時覺著雞皮疙瘩布滿全身，嘶一聲，難以置信地問：“沒看錯吧？”

    “我也希望自己瞎了?！比~煩心中十分復雜。哪怕她早已不是她，也不希望看到昔日有著凌云之志的人變成現在這樣。

    葉煩可不信這位老同學沒結婚。

    這年頭四十多歲沒結婚的堪稱離經叛道，葉煩不可能毫不知情。

    葉煩這些年經常去父母家，期間碰到過幾位老同學。其中一位老婆和老娘吵架，他躲出來晃悠正好碰到葉煩。他跟葉煩不熟，寒暄幾句后可能確實無人傾訴，就對葉煩說他只有一個兒子，知青返城后結婚生的，不到十歲，應該給孩子買房嗎。

    前提是他和妻子做點小生意沒多少錢，房子是父母單位福利房，父母不同意，他妻子要買。

    葉煩只說一句話：“等你父母都退休想買也買不到?！?/br>
    這位老同學又表示房子離家遠。葉煩建議出租，哪天生意不好也不擔心坐吃山空。他認為葉煩說得有道理，也沒想到葉大小姐愿意理他，他就覺著葉煩的脾氣比以前好，又跟她多寒暄幾句。聽到葉煩的丈夫是軍人他毫不意外，也沒說那誰誰還沒結婚。

    再后來葉煩去市政府辦事碰到一位女同學，上學時嘰嘰喳喳一天到晚不消停，學校里有幾個老鼠洞她都一清二楚，變成熟了也不可能改了八卦的本性。她也沒跟葉煩提今天這位?？梢娫谒磥砀髯园埠貌槐卦偬?。

    常言道，貧賤夫妻百事哀。葉煩的這位老同學的衣著和出入場所可不窮。憑她這些年所見所聞，吃喝不愁的情況下女方才懶得折騰。他的情況十有八九男的要離。興許還沒離！再說以他的年齡肯定有孩子。他忙著陪美眷肯定沒空陪孩子。

    無論出軌還是生而不教都讓葉煩惡心。

    耿致曄見葉煩臉色不對：“琢磨什么呢？”

    “他跟以前判若兩人！”

    耿致曄失望：“就這？像我這樣的才絕無僅有！”

    葉煩一臉無語，復雜的心情瞬間被沖淡。

    耿致曄又想說什么，不由得握緊拳頭。

    葉煩好奇：“又想干嘛？”

    “自個看！”

    葉煩回頭，年輕女子拉著她老同學的手移到臉頰，旁邊桌倆年輕男女也沒他倆膩歪。

    耿致曄咂舌：“這位女同志不簡單啊。就她這勇氣，干啥成不了啊。去你公司當銷售也能成銷冠。自己賺錢自家用不舒服嗎?！?/br>
    “銷售人員風吹日曬到處跑。這活多好，吹著空調喝著紅酒吃著西餐就把錢賺了?！?/br>
    耿致曄無法理解：“我相信你上學時跟他沒什么?！蓖ｎD一下，感慨，“你倆就不是一路人。你注定跟我在一起啊?！?/br>
    葉煩慶幸沒說太多，不然他這張嘴指不定怎么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