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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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和二棒,快驢加鞭,驢不停蹄,平時要走兩天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趕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她倆就出現在了谷子地的村口。有一個小男娃看到了兩人一驢,飛奔著跑回村里,大聲喊著:“來驢了,驢來了?!?/br> 二棒罵一聲:“狗日的狗蛋,我是人,不是驢?!?/br> 豆花顧不得這些,來不及喘上一口氣,就一頭撲入了救治之中。 豆花根據付軍醫教她的方法,依樣畫葫蘆,實施救治。一通忙活下來,已經到了后半夜,星星冷冷清清地撒滿了天空,老九家的公雞已經開始了打鳴。豆花看著少精無神的、和死神打過交道的鄉親們,一屁股坐在地上,人虛脫了一般,不知道這一通cao作下來,會有甚么樣的結果。 汗水濕透了豆花的衣衫,疲勞就像夏天的烏云,一陣緊似一陣地向她襲來,上下眼皮打架,好似有千斤重壓壓了下來,她實在堅持不住了,頭頂著墻壁,就那樣趴在柴堆上,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扎實,不知不覺中,一陣飯菜的香味鉆進了她的鼻孔。豆花吧咂著嘴巴,微微睜開眼睛,似醒非醒,朦朦朧朧地看到,六六娘端著一碗飯站在她的面前。 飯的香味勾起了豆花的饞蟲,她這才覺得自己肚子里空空的,一天多水米不沾牙了,饑餓潮水一樣襲來,豆花不容分說,從六六娘手中奪過飯來,狼吞虎咽扒拉了下去。 好久沒有吃過這么香的飯了,豆花吃過一碗,把碗伸出去,問:“嬸,還有沒有了?” 其實也不是甚么好飯,黃米撈飯抿尖湯。雖說是家常便飯,但也是六六娘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飯了。 見豆花還沒吃夠,六六娘遲疑了一下,把鍋里的飯都盛給了豆花。本來這一點飯是留給六六的,六六也染了鼠疫,豆花給打過鏈霉素后,現在正在昏睡,等兒子一會兒醒了,給他留點飯吃。 一碗飯下去,豆花完全清醒過來了,她也看到了六六娘的表情,知道自己冒失了,把飯放到鍋臺上,說:“嬸,我其實吃飽了,聞著你這飯香,嘴就饞上了?!?/br> 六六娘卻有點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收拾了碗筷。 接下來的幾天,繼續用藥。豆花用生命換回來的鏈霉素,救了谷子地鄉親們的命,人人的病情出現了好轉,直至痊愈。鄉親們自然對豆花是感激不盡,視她為自己的救命恩人。 閑暇下來,豆花領著二棒,把自己以前住著的窯洞拾掇出來。其實也不用費力拾掇,有二棒替她看著,窯洞還是保持著老樣子,只需清掃一遍就行。 大峪口客棧那里她是再回不去了,暫時得先安頓下來,再做計議。 一切安頓就緒,豆花出來坐在大碾盤上,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小山村,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甚至更加的破落。在這次疫情中失去家人的幾戶人家,都籠罩在凄凄慘慘戚戚的氛圍之中,為失去親人而痛苦著。而那些得到豆花救治的人,僥幸活了下來,感覺天寬地闊,生命無限美好。豆花看著那些又活過來的人,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感概,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鄉親們的重生,她無比的欣慰。 谷子地又活了! 豆花坐在碾盤上出神,覺得腳下有拽扯的感覺,她低頭一看,一只通體發黃的土狗在咬著她的褲腳,撒著歡兒,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好似在歡迎她的歸來,又好似在向她訴說著委屈。 豆花圪蹴下來,撫摸著黃狗,在它的耳背上發現了一撮白毛。豆花一下子驚呆了眼睛,世界原來這么??!這不是讓她帶到大峪口的那只小狗嗎? 那只小狗讓她帶到大峪口后,和她生活了半年就走丟了,她為此難受過好一陣子,那只小狗可是老公公留下來的,唯一的活物,寄托了她對老公公無限的思念。 她以為這只狗狗早就進了河防團那幫子丘八們的肚子里,沒想到在谷子地又遇到了它。 豆花把黃狗緊緊地摟進懷里,喃喃自語,訴說著對它的思念。 這時,二棒來了。二棒說:“嫂子,一只野狗,來咱村好長時間了,趕都趕不走,你摟著它做甚,臟兮兮的?!?/br> 豆花沒有解釋,更是把黃狗摟得緊緊的。 二棒手里拿著燒紙香燭,嫂子和他交代過,要他領著她,去給二大爺二大娘上墳去。 二棒走在前頭,豆花緊跟其后,黃狗一忽兒在前,一忽兒在后,撒著歡兒,交替前行。 二大爺二大娘的墳頭只是一個小小的土丘,寒風吹起一股子黃塵,在墳頭上打著旋兒,旋轉了幾圈,又向遠處旋去。黃狗沖著旋風吠叫起來,去追逐著旋風去了。 豆花雙膝跪在二老的墳頭,淚水像決了堤的黃河,洶涌而出,二棒一聲“二大爺,二大娘,我嫂子看望你二老來了”,勾起了豆花心中的悲傷,她趴在墳頭,小娃娃一樣嚎啕大哭起來:“爺,奶,我來遲了。說好的,豆花要給您二老養老送終的,怎么就先走了呢!” 豆花的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二大爺二大娘慈祥的面容。 ………… 二棒勸了幾次,都沒能勸她起來,等豆花哭夠了,二棒才攙扶著抽抽噎噎的嫂子,返回了村里。 二棒攙著豆花到了他家,老九圪蹴在門檻上抽煙,他病是好了,但身子骨還沒有硬朗起來,身上軟耷耷的,哪里都使不上勁??吹蕉艉投够ǖ哪莻€熱乎勁,他心里就不舒服起來,他表面上是認下了豆花這個兒媳婦,但他內心里仍然無法全部接受。他當時之所以認下了豆花,一來是大棒死心塌地要和她好,他胳膊扭不過大腿。還有一個原因,不認豆花,他無法得到老谷子的那份財產?,F在,豆花雖然成了他老李家的人,但他的心里總是圪圪垯垯的,不太痛快。 老九在門檻上圪蹴著不動,豆花進不去門,二棒就過去把他爹推開,說:“爹,起開?!?/br> 老九低著頭,挪了挪位置。豆花卻說:“二棒,我不進去了,我回我家里去,不麻煩你了?!?/br> 這話聽起來是和二棒說的,卻又是好像對著老九:你這個家,我不進去。 二棒不懂豆花的心情,說:“嫂子,這里不就是你的家嗎?咱是一家人?!?/br> 回頭看時,豆花已走出了老遠。 老九扶著門框站起來,對二棒說:“和這個婆姨別走的近了?!?/br> 二棒脖子一擰,生巴巴地嗆他爹:“你管不著,她是我嫂子,你不管我管?!?/br> 不說豆花在谷子地重新開始生活,說大峪口河防團那里。賀團長得知付軍醫被綁架了,鏈霉素丟了不少,他頓時火冒三丈,不用多問,肯定是那個谷豆花干的。這個婆姨,膽大包天,膽大妄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搶劫戰略物資。 賀團長帶人氣勢洶洶到了豆花客棧找人,哪里還有豆花的影子。惱羞成怒的賀團長,讓人把客?!班枥锱纠病泵鸵活D砸,把氣都出在了這些不會說話的物器上面。最后要把客棧封了。 喜子這下子著了急了,他央求賀團長手下留情,他一家老小還指著這個客棧養活呢。喜子可憐巴巴把說:“長官,您封了我的客棧,我這一大堆饑荒怎么還呢?可恨谷豆花,自己早就想好了退路,把個客棧兌給了我。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打死我都不敢接收這個爛攤子。還望您手下留情?!?/br> 喜子拿出來一張契約,遞到賀團長面前,這是一份賣房子的契約,豆花把客棧賣給了喜子,現在喜子才是這豆花客棧的主人。 賀團長接過契約,看了幾眼,將信將疑地問:“這是真的?” 喜子指天發誓:“要是假的,天打五雷轟,在您賀團長的眼皮子底下,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說謊?!?/br> 賀團長把房契扔到地下,看了喜子,眼露兇光,說:“要是讓我發現了你在這里搞鬼,看我不把你千刀萬剮?!?/br> 喜子忙點頭哈腰地說:“長官您放心好了,我哪敢呢?!?/br> 喜子一臉諂媚,看著賀團長,賀團長居高臨下,陰沉著臉,看著喜子,兩人就那么對視著,就像一對相持不下的賭徒,在比試著誰能更沉得住氣,等著對方亮出底牌。 賀團長收起自己的目光,領著他的人馬走了。 看著姓賀的走了,喜子長長地喘了一口氣。他也是走了一步險棋,他早已料到了這個結局,事先假擬了一份房契,妄圖蒙混過關。不知道這個賀團長真好蒙騙呢,還是他另有所圖?雖然今天這一關過了,今后的麻煩還多著呢,還得小心謹慎。 這個客棧不能倒,這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地下交通站,是聯系邊區和白區的唯一紐帶,得長久地存在下去。 接下來,喜子改頭換面,把豆花客棧改成了興隆客棧,自己當起了老板,小心翼翼地經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