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榆城沒有直達小林村的車,她只能先去關家鎮,再步行或搭順風車回小林村。 車票七毛,還有二十分鐘發車。 候車室里嘈雜悶熱,氣味難聞,蘇海棠坐在候車室外的樹蔭下乘涼,候車室屋頂上大喇叭正播放著費玉清的《一剪梅》。 熟悉的旋律悠揚而動聽,可惜音質不太好,時常有刺啦聲蓋過旋律,蘇海棠并未用心聽,倒也沒在意。 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回去得跟陳韭花算賬,錄取通知書肯定是切入點,那么首先要搞清楚究竟是誰領取了她的通知書,她心中盤算著。 小林村的信件都是關家鎮的郵遞員統一發放,在關家鎮下車后,蘇海棠先去了鎮上郵局,向工作人員出示介紹信,提出要查一查三天前誰領了她的錄取通知書。 往小林村送信的郵遞員正好在郵局,他拿出信件記錄本翻找,五分鐘后找到記錄,把記錄本遞給蘇海棠,讓她自己看。 蘇海棠接過本子一條條看過去,很快找到寫著‘華中農業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連續兩行,后頭收件人一欄里分別是蘇海棠和杜春杏,領取人一欄的簽名都是杜春杏。 果然如此,蘇海棠冷笑。 關家鎮到小林村沒有專線客車,平常村民來鎮上,不是坐村里的拖拉機,就是村民的牛車,蘇海棠在村里人慣常等車的大十字等了片刻,沒看見村里的拖拉機或牛車,見天色不早,不敢再等,徒步回村。 一路上,她仔細回憶書中劇情,對女主也有了新的認識。 書中說女主杜春杏重生在高三下學期,因為上輩子的記憶,她憑借熟知高考試卷,提前通過問原主,弄會了不少還記得的考題,這才考上了華中農業大學。 書中模糊了杜春杏領取錄取通知書的經過,只是一筆帶過的敘述了陳韭花隱藏并賣掉原主的錄取通知書的事兒,就連原主去城里打工這事兒,也是杜春杏貌似無意中首先提起的,后來原主出事兒,她還十分自責,如今看來,倒是耐人尋味了。 原主的錄取通知書賣了一千塊錢,陳韭花塞給女主五百塊,讓她上大學花。 女主懷揣五百塊巨款進城上大學,出手大方又會打扮,和校內一些大院子弟打成一片,很快成為學校風云人物,后來又結識了城里有名的暴發戶,畢業時靠著暴發戶出錢,走了大院子弟的關系,成為班里唯一一個分到城里農業局的學生,班里同學無不羨慕。 結婚后,暴發戶老公能掙錢又體貼,舍不得她做飯做家務活,專門請了保姆;繼子更是乖巧聽話,不但不用她照蘇,工作后還把她當親媽孝順。 她有暴發戶老公做后盾,事業節節高升,成了農業局副局長,風風光光過了一輩子。 而原主不但沒上大學還進了精神病院,從精神病院出來后無處可去,在榆城當保姆刷盤子,擺攤賣茶葉蛋賣麻辣串,最后嫁了個掃大街的老男人,辛苦拮據了一輩子,妥妥女主對照組。 當初看書時,因為作者沒有詳細描述,蘇海棠以為原主的所有不幸都是陳韭花和杜家父子造成的,女主只是好心辦壞事,現在看來,女主十有八九也脫不開干系。 蘇海棠不是原主,對照組是不可能做對照組的,她要主宰自己的命運,讓那些想要害她,吸她血的人都付出代價。 回到小林村天已黑透,蘇海棠走到家門口,院子從里頭上了鎖,屋里漆黑一片,想來都已睡下,她并沒有敲門,根據原主記憶從竹院墻西北角的豁口處翻進去,直接進了廚房。 中午的兩個rou包子早已消耗殆盡,這會兒她渾身無力,餓得前胸貼后背。 進廚房見灶上鍋里還有些野菜粥,竹筐里剩兩個花卷,她把野菜粥和花卷都熱了,又從壇子里撈了兩頭糖醋蒜,剝了皮放在碗里,就著灶沿當桌子,坐在竹椅上吃起來。 陳韭花和杜春杏從不做飯,這飯的味道可見一斑,但餓極了也蘇不上好不好吃,填飽肚子要緊。 蘇海棠一口花卷一口蒜,再喝一口熱騰騰的野菜粥,一會兒功夫兩個花卷下肚,菜粥也喝了個精光,熱出滿身大汗,整個人卻無比充實。 洗碗刷鍋,又添了些柴燒了一鍋水,天 太熱,不洗洗根本沒法睡覺。 水開后,拿竹盆盛了半盆開水,再添了些涼水端進偏屋。 這偏屋原本是個放雜物的小涼棚,夏天悶熱冬天濕冷,一年四季濕氣重霉味兒不絕,角落里還時常長出蘑菇,自從陳韭花和杜大山再婚后,原主就被趕到這兒來住,算一算已經十三年。 這屋子明明是原主父親留下的,卻讓四個外人鳩占鵲巢,得把他們都趕出去才行,蘇海棠用木棍頂上偏屋的門,拉上窗簾,脫了衣服用毛巾仔細擦了個澡。 換上原主僅有的一套干凈衣服,順手洗了換下來的那身晾在院子里,蘇海棠刷了牙又去端了半盆熱水回來泡腳。 今天可累壞了,把腳放進熱水里,蘇海棠舒服地打了個哆嗦,渾身一軟朝后仰倒在床上。 這床其實是一塊木板下墊了幾塊破磚,木板上鋪些稻草再放一床也不知多少年的老棉花褥子,又薄又硬,除了霉味兒還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她剛躺下被那味道一熏,險些嘔出來,連忙翻身坐起來,豈料動作太大,竟然把木板坐斷了。 還好磚砌得不高,木板上還有稻草和褥子,一屁股摔下去倒也不疼,這腳是沒法泡了,蘇海棠擦了腳倒了水,又端了盆清水去杜建設住的廂房,杜建設今晚回不來,這廂房她睡正好。 lt;a href= title=琉光飛舞 target=_blankgt;琉光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