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們吃了起來。格蘭杰很有風度,小口小口地吃著,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對瑟里德溫的進一步評論。德拉科第一次好奇,她的家庭是什么樣的,他們是否是富裕的麻瓜?她身上有著良好的禮節和與生俱來的莊重,這些都說明她有良好的教養。 “我想,馬頭魚尾怪(hippocampus)的復數形式應該是hippocampuses?!备裉m杰說,“我認為hippocampi是規范化拉丁語的一次失敗的嘗試——hippocampus是一個希臘語單詞。從技術上講,我想或許hippocampodes比較合適?不過,hippocampus現在是一個英文單詞,所以說真的,hippocampuses也挺正確的?!?/br> “那我就信君一言?!钡吕普f著取出已被溫好的酒。 “我并不是語言學家,所以你真的不應該信我的?!?/br> 德拉科將酒瓶遞給她。 “我給咱們做點高腳杯吧?!备裉m杰說著從德拉科腿上摘下幾個蛋白棒的包裝紙。 “呀,如此得體?!钡吕普f。別說,他母親還真可能真心喜歡格蘭杰呢。 “這酒可是被瑟里德溫的火焰加熱過的。我們可不能像躲在豬頭酒吧后面的十六歲小孩子一樣對著瓶子直接喝?!?/br> 格蘭杰將包裝紙變形成了漂亮的金色高腳杯。 德拉科本想告訴她,她本人也稱得上是變形術的女王,但他不想讓她膨脹。不過,她還是捕捉到了他測量高腳杯重量的動作。她將臉埋在圍巾里偷偷笑了。 “這黃金般的光澤感很逼真?!彼姓J。 “美麗的錯覺而已?!备裉m杰說,看起來很高興,“不過還是謝謝你?!?nbsp;她停頓了一下,猶豫片刻,然后補充說:“我聽說你對煉金術頗有興趣,所以你的認可比一般巫師的意義更大?!?/br> “無論是什么事情,我的認可都應該比一般巫師的意義更大?!钡吕普f著在火光中研究起高腳杯。 格蘭杰禮貌地沖著夜幕翻了個白眼。 德拉科為他們的高腳杯滿上溫酒?!凹热晃覀冋f到了煉金術——你會告訴我你的項目是否涉及某種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的,是吧?” “我們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备裉m杰說,盡管笑容從她的嘴角流露。 德拉科突然興奮起來,因為根據他在過去五個月里對這個女巫的了解,如果世界上有人能做到,那這個人很大概率就是她。 “你在制造萬應藥嗎?”他問道,控制不住地向她靠攏,“這就是沙克爾這么激動的原因嗎?” 她猶豫著看進了他的雙眼:“不是的。別開玩笑了?!?/br> “是嗎?!?/br> “我想你對我的評價恐怕過高了點。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治療師,一名依靠自己的麻瓜方法和微不足道的魔法知識混日子的治療師?!?/br> “微不足道?!钡吕凄偷?。 “你還想要點奶酪嗎?這塊兒對我來說味道太重了…” 德拉科接過奶酪,悶頭喝著悶酒。也許她正在研究的并不是一個完全形態的萬應藥,但他倒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接近了。不過,他已經有一個計劃來撬開她嚴防死守的嘴了。他只是需要一點耐心。 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燒著,火舌逐漸將剩余的泥炭吞噬。他們凝視著火堆。夜漸深,他們發現自己在火舌舞蹈動作的催眠下昏昏欲睡。小提琴手的曲調也逐漸變得凄婉而哀絕。 火焰、泥炭煙、泥土——組合起來仿佛就是歷史的味道,像新舊更迭,萬物輪回。 或許是酒精,或許是深夜,又或許是貝坦節慶典的余溫,這一瞬間,德拉科仿佛置身夢境。格蘭杰變成了光影繪畫中的女巫剪影,她被風吹亂的頭發與身后的陰影融為一體,而火焰紅色的火光透過她的雙眼映射出來。她的雙手伸向火堆,在德拉科看來,火焰似乎被她吸引,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撫摸它們火紅的舌尖。 格蘭杰打了一個哈欠。夢境就這樣破碎了。 她的困倦并不令人驚訝?,F在已經逐漸接近德拉科通常的睡覺時間了,這意味著現在已經遠遠超過了格蘭杰的睡覺時間。 她重新戴上手套,在自己和德拉科周圍施放了一道暖身咒*?;鹈绾艿?,但仍在燃燒。 德拉科意識到,泥炭火似乎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熄滅。 格蘭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德拉科,眼皮原本也在逐漸下墜,突然發現自己警覺了起來,渾身不自在。這是一種全新的脆弱的表現,他對于應對它毫無準備。她的呼吸緩慢而穩定,被手套包裹的雙手蜷縮在她的腿上。 德拉科的變形能力也還不錯,但還不足以將一團腌rou殘骸變成一個帳篷。故而,他決定把格蘭杰的長椅拉長,變成一種傾斜式的貴妃椅。她沉睡著滑入了新的配置,并未被驚醒。 然后,看見她小小的身子在空曠的天空下顯得如此的脆弱,他將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由于微弱火苗的暖意已逐漸讓位于夜晚的寒風,他又在兩人身上疊加了一層暖身咒*。 他還施放了幾個防御結界,以免自己也被疲勞占據了上風,并像死尸一般躺倒在這片大地上。這當然是過于小心謹慎了,因為其他慶祝者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不過德拉科并不是因為粗心大意才存活到現在的。 他背靠著格蘭杰的貴妃椅坐下,看著最后的火焰轉變成為余燼。 又一個小時過去,火堆的邊緣也變成了灰燼。夜晚寂靜的微風輕輕攪拌著灰灰的粉末,之后,它們漸漸沉淀下來,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