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過目難忘嗎？原來真的只過一次目。

    他把盒子扣上，毅然起身走了出去。

    珠寶店。

    “先生，這塊金條刻了字是不能退換的，之前購買時我提醒過您，如果不想要也只能按當今市場上的金價回收?！睂з徝鎺⑿?，她還記得面前的漂亮少年，上次那么高興，今天怎么無精打采的。

    “那就回收吧，我不要了?！眴棠掀届o地把盒子遞給她。

    導購雙手接過，說：“好的，您稍等?！?/br>
    回收價比當初購買時縮水不少，喬南也不在意，反而指著柜臺里更大的金條問：“這塊多少錢？”

    導購報出一個數字，心里已樂開了花，趕忙把東西拿出來讓大客戶看。

    “就要這一塊，上邊刻一個字?！眴棠蠜Q定得果斷。

    “您需要刻什么字？”大客戶的喜好始終如一啊。

    “宋，唐宋元明清的宋?！?/br>
    房產過戶完成的當天，喬南接到了李薇的電話。

    “小南，周氏集團從公司撤資了！你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薇姐，等我過去再和你具體說?！?/br>
    “好，我在辦公室等你?！?/br>
    下午五點，他推開了23樓的玻璃門。

    李薇一看見他幾乎想起身，又冷靜下來沒有開口，等待的過程中她大概猜到了原因。

    喬南在她對面落座，醞釀一會如實說道：“薇姐，事情是這樣的，昨天……”

    他兩句話概括完，李薇用了一分鐘的時間自我消化，然后調整好面部表情和心態，讓他不用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況且他已經在電影中露了臉，以后就能去爭取更多資源。

    喬南繃緊的神經陡然松懈下來，他眼神有些空，無意識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小南，看開點，這種結局早晚會有?！崩钷钡挂槐瓬厮o他，又順了順他翹起的碎發，“我能感覺到你其實沒投入太多私人感情，可能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你沒有準備，也有點不甘心，是嗎？”

    喬南仰著臉注視李薇，低垂的眼尾隱隱透露著委屈。

    半晌他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嗯，李薇無比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好了，我還指望你以后發光發彩我好揚眉吐氣呢，這點小坎坷算什么！”

    她知道喬南的性子，年齡雖小思想卻很成熟，只簡單開導幾句，余下的給他點時間自己能恢復過來。

    盛遙剛放暑假，人在滬市還沒回來，問喬南要不要去那邊玩，他可以當導游。

    可喬南暫時沒有外出計劃，便拒絕了，盛遙心中遺憾，繼續進行他的社會實踐。

    蔣奕廷的高考成績穩過分數線，三月份的專業考試也合格，順利被電影學院錄取，上了一次微博熱搜。

    三人暫時聚不到一起，無奈打消了慶祝的想法，等什么時候有機會再定。

    七月的天熱得難受，喬南每日除了去公司上課，就窩在家里學習，態度比以前認真很多。

    下午，他坐久了準備起來活動一下，李薇電話打過來，欲言又止的。

    “薇姐，什么事？”

    “那個…小南啊，這邊晚上有個趴，他們指名讓你過去暖暖場，都是一群富二代，還叫了不少明星小網紅?！?/br>
    “……在什么地方？”

    “我開車送你過去，到那也是湊人數，跟著吃喝玩樂就行?！?/br>
    “好，我知道了?！?/br>
    出發前，他換過一身衣服，拿起腕表往手上戴。

    巨大的衣帽間顯得空曠，原本占據一半的襯衫西裝被清空，只余下現任房主的里衣外裳。

    晚八點，李薇把車泊進車位，對喬南說：“結束后記得給我電話，我在這等你?！?/br>
    “薇姐，我自己回去就行，這種活動估計能折騰一晚上?！?/br>
    “沒事，什么時候結束給我說?！?/br>
    瀾京會館安保措施強硬，進門時保安再三確認過信息，才把喬南請進去。

    然后服務生接引喬南至三樓，小心推開兩扇華麗厚重的大門后，對他作出請的手勢。

    門被推開時，一股極冷極悠的香氣撲到他臉上，濃，淡，百般相宜。

    循著氣味，里面燈火一片晦暗，光影輪轉不休。

    他不適地閉了閉眼，走進這個相對陌生的大廳后，兩扇門在身后悄然闔嚴。

    時間尚早，場上人并不多，三三兩兩坐在沙發里聊天。

    喬南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無所事事地盯著面前的桌子。

    桌上各類酒水齊全，透明的玻璃杯折射出炫彩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久，喬南屁股都坐麻了，那邊的女孩正站起來向同伴展示自己的身材，大門猛地被推開。

    “嗚呼～”伴隨著興奮的吼叫聲，一群人熱熱鬧鬧走了進來。

    最前方的少年身形頎長，五官尤其精致，偏還染了一頭耀眼的金發，卻也不會讓人感覺到一絲陰柔。

    他神情倨傲，目不斜視越過在場所有人，徑直到最前方的沙發坐下。

    音響被打開，重鼓點的音樂敲動著每個人的心臟，隨后一個高大蠻橫的男人收走了大家的手機，包括喬南，甚至仔細檢查了他們身上是否藏有監聽設備。

    慢慢場內嗨了起來，堪稱群魔亂舞。喬南綴在人潮邊緣，努力讓自己融入進狂亂的氛圍里。

    酒精的香氣噴發壯大，尼古丁持續紛擾，更深地迷醉了本就所剩無幾的心智。

    他有些難受，扶著沙發平緩急躁的呼吸。

    一個男的走過來，二話不說拉著他往人堆的中心擠。

    “周少！他是不是那個……”男人把他拽到周渺面前，不懷好意地挑起眉。

    喬南稀里糊涂沒注意，看清了沙發里的少年，正雙腿架在桌沿，頭往后靠，撩開一點眼皮瞧他。

    “是不是問問不就得了?！敝苊煺Z氣隨意，目光輕飄飄把人從頭打量到腳。

    喬南身體變得僵硬，艱難扯出一抹笑。

    “你就是喬南？”先前的男人大聲問。

    喬南點頭，男人直接塞給他一杯酒，讓他一口悶。

    周渺來了興致，兩條手臂展開搭在靠背上，盯著他看。周圍的人也拍手起哄，喊道一口悶，一口悶。

    很快，人群開始鼓掌，尖叫。

    喬南放下酒杯，鎮定地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男人卻不放過他，湊近調侃，“你他媽擦粉了？臉還挺白！”

    “沒有?！眴棠贤撕髢刹?，回答他。

    這時周渺起身，順手拿起一杯酒，到他身前對著那張臉潑了上去。

    猝不及防地，喬南緊閉著眼偏過了頭，冰冷的液體激得他手指都在發抖。

    他的狼狽模樣盡收眼底，周渺面無表情轉身，然后抬手，一根棒球棍放進了手里。

    音樂聲變小，他興味盎然地掂了掂手中的棒球棍，面朝向他，說道。

    “現在接下我兩個球，你就能離開?！?/br>
    喬南隔著一點距離看他，用力攥緊了掌心，“為什么？”

    “不為什么，老子他媽高興?！敝苊煨α藘陕?，陡然冷下眼，“去那邊站著！”

    周少發話了，場子瞬間清出來，也沒人敢上前勸阻，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