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魚的賭注
她說:“是成功了?!?/br> “嗯?!” “別誤會,我只是會請你吃飯?!?/br> 她給這男生新增一個tag——幸運A。 。 。 沉樂言和蘇理皺著眉頭地從吳思嶼那交接了莫忘。 而后她倆吭哧吭哧扛著莫忘一級一級地跳上臺階,宿舍在五樓,沒有電梯。大家嘴上也不閑下來。 蘇理問:“腳沒事吧,醫生怎么說?” 沉樂言也問:“吳思嶼沒事吧,你倆怎么說?” 莫忘挨個回復:“沒事,靜養就好,回去幫我打點熱水唄?!彼种貜鸵槐?,“也沒事,還麻煩人家陪我去了趟醫院呢?!?/br> 兩邊一齊問:“你倆在一起了?” 莫忘嚇了一跳:“沒有!” 沉樂言說:“難怪,看著氛圍不太像?!?/br> 蘇理說:“你拒絕了,他強迫你然后你掙扎就摔倒了??” 莫忘被這口出狂言的猜測又要被嚇死:“沒有!打雷,不小心崴腳了,就直接跪在地上!你說話不要那么可怕好不好!” 蘇理嫌棄地說:“看你這一副亂糟糟的樣子,很難不亂想?!?/br> 莫忘不開心地撅嘴:“下雨嘛,走路又不方便,就不小心淋到雨?!?/br> 沉樂言也很嫌棄:“吳思嶼好沒用,傘都不會打嗎?” 莫忘也很嫌棄,心說雨傘舉太高了啊——他沒發現,自己也沒好意思說。 回到宿舍。 宿舍只有三個人,少個諶子寧,在圖書館還沒回來。 莫忘活動了一下腳腕,酸脹難忍,還是沒忍住產生了一點委屈:“還不是怪你們下午,我就說個‘不’字很快就好,走那么快干什么 ?!?/br> 蘇理打來熱水,大大咧咧地說:“那不是給你倆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嘛?!?/br> 沉樂言拿來熱毛巾,附和著:“電燈泡也是有自覺的好嗎!” 莫忘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蘇理嘆了口氣:“怎么不試試看?” “嗯?” “吳思嶼?!?/br> “???難道是個人來告白,我就得試試看嗎?”莫忘不解地反問。 “你的意思是,吳思嶼只是‘是個人’?” “他不是個人嗎?”莫忘隨口應道,手上卻沒停下來,先用毛巾蘸熱水,結果水太燙,她嘖了一聲,甩了甩手指。 “帥哥也只是個人嗎?!”蘇理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以為莫忘不光腳壞了,眼睛也壞了。 “院里少有的帥哥?!背翗费栽谝慌匝a充。 “大膽點,應該是學校級別的吧!”蘇理又補充。 莫忘不吭聲,只是擰干熱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到傷腳上。 蘇理盯著她的神色,湊近了幾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其實,我和言寶在回宿舍的路上還討論了一下,我們覺得你倆挺般配的?!?/br> 莫忘猛地抬頭,差點沒用摸過腳的手直接捂住蘇理的嘴。 蘇理一邊驚嚇地躲開,一臉嫌棄地嚷嚷:“喂!講點衛生!” 莫忘慢條斯理地重新用毛巾蘸熱水,擰干又鋪在腳踝上,才慢慢悠悠地說:“說實話,大學以來,這些男生的告白都很敷衍,像是群發告白。我才不當他們魚塘里的魚?!彼种疙樦⊥嚷氯?,按了按腳踝的淤青,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還有,吳思嶼來告白,我反而有點失望。好像他再帥,最后也不過是個求魚若渴的普通男生罷了?!?/br> 蘇理不認同:“不可以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萬一他很鄭重地甩桿,只釣你這一條,其余的都放生呢?” 沉樂言補充:“我倒是看過很多情場老手相互拉扯的案例,有時候,袒露心跡反而是最大的誠意?!?/br> “信不信,很快他就喜歡別的女生了?!蹦€是無動于衷。 “來打賭,我賭他之后還喜歡你?!?/br> “好,那我賭他很快就有魚了——臨海求魚,哪條都好?!?/br> “期限是?” 莫忘想也不想:“兩個月吧?!?/br> 蘇理神秘一笑,湊近她:“我賭——至少六個月?!?/br> 莫忘笑了:“不是說他是帥哥嗎?脫個單不至于這么久——” 沉樂言替蘇理補充:“她是說至少六個月,他還喜歡你?!?/br> 夸張。 莫忘先是身體向后遠離,擰起眉毛,神情認真起來,像是要喚醒懵懂的舍友們:“我說真的!我見過太多下頭男了,你們不知道男生的腦子都在裝什么東西!” 她深吸口氣,忍不住給兩個舍友細數起自己糟糕的中學經歷—— “抽屜里被塞進流鼻血的紙巾,上面還寫著‘玫瑰花,送給你’?!?/br> “騎車回家路上被男生攔下,硬搶走我的自行車,一定要載著我騎一段,還把手機塞我手里讓我從后座自拍?!?/br> “用扯頭發、搶筆、甚至撿垃圾桶里的我的草稿紙來吸引我的注意?!?/br> “還有更離譜的,直接上手抱我……” 莫忘越說越縮成一團,雙臂環腿,頭埋在其中,長發包裹著她。 蘇理嘆了口氣,終于表露出一點同理心:“這確實很煩?!?/br> 沉樂言皺眉回憶:“你別說,我小時候也遇到過,小男生的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 “是吧!是吧!”莫忘神情明亮一點,“我是憑經驗說事,可不是惡意揣測別人?!?/br> 蘇理接著問:“那大學呢?有沒有碰見什么下頭男?” “咱們專業有個男生,天天給我發晚安早安和自拍算不算?我沒回復還一直發?!?/br> 沉樂言笑出聲:“噗,誰??!” 莫忘翻了個白眼,懶得說出名字。 蘇理興致勃勃地追問:“那吳思嶼呢?他有什么下頭的表現嗎?” 莫忘想了想,眉頭皺了皺,最后搖了搖頭,卻又忽然抱著胳膊一陣雞皮疙瘩似的抖了抖:“可是我覺得他暗戀我就很下頭,感覺每天都在偷看我,好變態,告白告得也很冒犯……” 蘇理忍不住笑出聲:“這對吳思嶼來說,是不是有點‘無妄之災’了?” 莫忘立刻瞪她:“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老幫他說話!” 沉樂言適時提醒:“魚不魚的說法先放一邊,別忘了,人家今天可是陪你去了一趟醫院呢,心懷感激啊,忘寶?!?/br> 莫忘撅著嘴,沒吭聲。 這也難怪蘇理和沉樂言一點都不向著自家“可憐”的舍友,畢竟吳思嶼的名聲實在是太好了。經過大半年的同學相處,他在女生們的眼里是個明月入懷的良好形象。一頭微微卷起的黑發,愛穿白T恤,五官明朗干凈,氣質松弛溫和,實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善齻冞@位不懂事的舍友,把一場告白當成了避之不及的晦氣事,甚至口口聲聲——“偷看、變態、好冒犯”。這話要是讓悄悄喜歡吳思嶼的人聽見,怕是要說她不識好歹。 蘇理見她這副神情,忍不住苦口婆心地說:“你這樣對待男生的態度,大學期間不脫單啦?” 莫忘避嫌似地擺擺手:“脫什么單!我是大學生活過得太愜意了嗎?非得給自己找罪受?!?/br> 沉樂言聽聞,呵呵一聲。 蘇理恨鐵不成鋼:“嘖,唉,你這怎么好像尼姑修行一樣呢。要是有帥哥來和我告白,我肯定點頭如搗蒜?!?/br> “只看臉就答應嗎?” 沉樂言耐心地解釋:“哎呀,先從臉開始嘛,臉還看得過去,就處著試試看咯?!?/br> 蘇理說:“就是,其他的優點是慢慢發現的嘛,但是臉不是最一目了然的嗎?” “那你怎么不談?”莫忘朝蘇理努努嘴,“那天你還說漫展上有個阿松不光跟你集郵還加了你聯系方式呢!” “我靠,阿松也要叫我談!那可是六胞胎的家里蹲??!”蘇理抱頭捂臉,“我要談五條悟??!” 沉樂言:“神經,二次元滾啊?!?/br> 莫忘思索了一陣,像是領悟到了什么:“你們相信一見鐘情嗎?” “信?!倍水惪谕?。 莫忘驚訝了:“我不信!怎么會有人第一眼就喜歡別人??!我點個菜都得多看幾眼?!?/br> 沉樂言倒是很坦然:“很正常呀,有些人就是會一直被某種類型的人吸引的嘛。就像我喜歡我們社團的社長,我很清楚知道,我喜歡他老派正直的氣質,有點像我爸爸?!敝v到喜歡的人,她傻傻一笑。 蘇理也見不得這副癡傻的樣子:“嘖嘖,戀父癖還敢這么坦坦蕩蕩?!?/br> 莫忘:“可是,你怎么知道社長表里如一呢,萬一他是那種反差很大的人,萬一他其實是個幼稚鬼,一點都不老派正直呢?” 蘇理聽見二次元關鍵字,兩眼放光:“反差很大!萌點呀!我喜歡反差大的!” 莫忘進行更夸張的假設:“那要是他是變態連環殺人狂呢!” 沉樂言白了蘇理一眼,繼續回復莫忘:“表里不如一就再說嘛,也可以不喜歡也可以繼續喜歡,不妨礙我第一眼見他就被他吸引啊。孩子,這并不沖突?!?/br> 蘇理,完全的拾人牙慧,純純的復讀機:“孩子,這并不沖突?!?/br> 莫忘還是沒有被說服,一臉委屈地撒嬌似大喊:“不管不管!一見鐘情在我這行不通!我不喜歡直接告白的男生!不要再給他們讓路了,不要拋下我!” 沉樂言像個大jiejie一樣用直言安撫她:“不許委屈,下次你直接說,再有人要和你告白,我們不走就不走,反正我最愛吃瓜?!?/br> 怕她倆不夠理解,莫忘開始和她們講起了故事—— 以前和一眾朋友們約好了要去看電影,結果到了現場,卻只有她和一個男生。莫忘驚訝,男生多半就趁勢表白。莫忘很不開心,那時很是怨恨“拋棄”自己的朋友們——雖說那是出于好心。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男生女生的起哄、推搡、爭吵、流淚,莫忘沒少經歷,沒少請家長。莫忘的爸爸對此也困擾不已,他把女兒管得越來越嚴。 后來,莫忘愈發冷酷,她絕不模棱兩可地回應任何告白——總是“不要”、“不行”、“不想”。 “體諒男生就會給自己招致非議”,這是莫忘多年來為自己豎起的名為【自我】的高墻。 沉樂言聽完,拍拍莫忘的背表示安慰。 蘇理倒是毫不走心,沒心沒肺地說:“嘿嘿嘿,從小到大別人喜歡我,我都老自豪了!” 沉樂言立刻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沒被人喜歡過就是這樣的,只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根本不懂校園‘人氣王’的煩惱?!?/br> “放屁!”蘇理炸毛,“以前到現在,也有二三四五六個人跟我告白過好嗎!” 沉樂言斜睨她一眼,語氣嫌棄:“孩子,幼兒園的承諾不算數。而且,你那‘二三四五六’的意思,指的是不超過三個吧?” “滾蛋!有一個是初中時候的好嗎!”蘇理反駁得理直氣壯,后知后覺還不忘補充一句,“放屁!指的是六百個!” 莫忘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她轉移著舍友們的注意力,問:“誒,游園會,是這學期吧?” 蘇理和沉樂言瞬間兩眼放光:“對對對!好期待呀!” “早就聽說N大的游園會一絕,熱鬧又好玩,還沒玩過呢?!?/br> 上學期的“百團大戰”中,沉樂言像是被丘比特射了一箭,鬼使神差地跟著一個穿白襯衫、氣質板正、五官端正的學長走向了配音社——她口中的“暗戀社長”。蘇理是重度二次元患者,平時就愛cos各種心水角色,報名動漫社簡直毫不猶豫。莫忘畫畫很拿手,尤其愛畫那種寬寬大大的展板和黑板報。高中時她就是學生會的宣傳部部長,上了大學,自然而然又進了學生會。 而游園會,她們還不知道是什么呢。 作為社團新鮮血液的她們,才大一,才十八,什么都沒經歷,看什么都新鮮。 莫忘忽然臉色一變:“什么時候來著?”她好怕游園會來臨,腳還沒好。 蘇理朝她擺擺手:“還早著呢,誒,你們學生會不是會先準備起來嗎?” 莫忘說:“哦,還沒發通知,那應該還早?!?/br> “一個多月后啦?!背翗费苑朔謾C,給出了答案,“ 放心,那時候你的腳早好了,還得當牛馬干活呢?!?/br> 蘇理說:“昨天我們社長還發起投票問動漫社游園會要玩什么——全N大絕無僅有的尖叫鬼屋,還是最近很火的撕名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