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攤煎餅開始當廚神 第1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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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尹博士的事情,八成應當在揚州報官,何苦跑自己這里。 柳縣令想通這點,覺得問題應當不是出自尹博士,而是位處尹博士身后三人。 他面帶笑容,仔細打量三人:一位是年長的娘子,另外兩個年歲小些的郎君娘子,三人容貌間有些相仿,瞧著應當有親眷關系?從穿著的布衣衫裙和那略粗糙的手掌,應當是做些粗活的? 柳縣令心下稍有點譜,而后便聽尹博士道是帶人過來報案。他撫了撫胡須,并未拿出平日的冷厲模樣,而是態度和善地教簡雨晴三人秉明緣由。 簡雨晴定了定神,先握了握簡娘子微微顫抖的手,而后率先上前一步。 柳縣令有些驚奇地挑挑眉。 他沒有想到一家三口里做主的,既不是年長的娘子,也不是那位郎君,而是這位小娘子。 簡雨晴不知柳縣令所想,冷靜地把簡二房知其父去世而不報,試圖逼死他們全家未遂,還對外聲稱他們死亡,并使子女冒充秀才之后,借此詐騙旁人家財等事逐一道來。 第一百三十章 柳縣令本以為三人是借尹博士的身份,以此來狀告員外又或是欺壓之人,沒想到竟是問出如此離譜的案子出來。 他聽得瞠目結舌,又忍不住看向尹博士。令柳縣令萬萬沒想到,尹博士表現得比他更震驚,更是憤怒:“他們想逼死你們一家?這話怎么說?” 簡娘子聽罷,已經紅了眼圈。 她見尹博士詢問此事,便直接把簡二房介紹毆打妻子致死的男子與簡雨晴的事也說了出來,還表示河頭村里人以及那名小媒婆都能作證。 “好,好,好個喪心病狂之徒!” 尹博士雙眼圓睜,氣得渾身哆嗦。 饒是他昨日與其他兩名同僚怒斥簡敬之之行,也未曾想到這人竟是如此歹毒,竟是連兄長血脈也容不得。 先是傳出簡娘子與云哥兒身死,自己收養長兄之女的消息,再故意給晴姐兒介紹那般的親事,逼著侄女往死路里走……他存的心思,路人皆知。 怎么會有這般狠毒之人? 尹博士能想到,柳縣令自然也想到了。他見此事已經明晰,立馬要人去請能證人,并使衙役去將那人抓捕歸案。 到此時,柳縣令才想起還未曾問及對方身份:“此人姓什名什?住在何處?” “他名叫簡敬之,住在……” “等等?簡敬之?” 未等尹博士說完話,柳縣令臉色一怔。 堂內另外一人驚呼出聲:“可是住在賣魚巷內那戶,從外頭村里搬來的簡家人?” 尹博士點了點頭:“正是?!?/br> 他瞅了那名身著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略略挑了挑眉梢:“你是——” 柳縣令摁了摁眉心:“這位是趙主簿,其子前段時間娶了妻,其,其親家正是簡敬之?!?/br> 尹博士:“……啊?!笔强嘀髂?。 簡雨晴三人尚不知情,聽到對方是簡敬之的親家,眼里便帶上些許防備。 尹博士看出三人神色,悄聲解釋了番。 等三人聽說簡敬之竟是昧下了趙家人的銀錢,愣是用破爛玩意充了些嫁妝箱子,而盼姐兒居然還是心甘情愿后齊齊沉默,瞧著趙主簿的目光也從防備漸漸變成同情。 同是天涯受害人吶! 趙主簿對上這些眼神,心里就是扎心之痛。 這些日子以來,他說有多煎熬就有多煎熬。起初說婚事的時候,他家娘子便多有不滿,嫌棄簡家人不但出身低,而且家里還貧苦。 要知道趙主簿雖說是個九品都沒有的芝麻官,但終究也是在官署做事,頗有體面。周遭身份相仿的官吏人家,誰家長媳是這般出身的。 趙主簿想著對方是那位據說生前曾得長安城人物關注的簡秀才之后,又與胡師傅乃至府學有舊,因此他不顧自家娘子反對,一應定下此事。 等同僚問起,他還表示嫁妝少些就少些。比起銀錢,他們趙家更看重品性,還博得了不少人的稱贊。 說歸這么說,太少終歸是丟面子的事。 趙主簿想著對方無錢置辦嫁妝,索性教娘子往聘禮多塞了些,請親家放在嫁妝里也好充充臉面,同時也顯得自家豁達大氣。 這事說出去,誰不得稱贊自己一句? 偏偏趙主簿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是戶奇葩。待嫁妝送到時,別說其余的嫁妝竟是連那些個充場面的聘禮也未放在其中。 趙主簿全家都看傻了眼,人都險些氣炸了。起初他們還以為新婦是被瞞著的,以為是簡敬之自作主張,后頭才知道竟是新婦自愿的,還說如今無嫁妝也能娶嫁的。 呵呵。 時下的確有薄嫁情況,只是那般的通常是鄉野農戶,薄聘薄嫁。 官宦人家的,哪個不是厚聘厚嫁? 趙主簿瞧著厚顏無恥,理直氣壯,愚蠢無知的新婦,當即火冒三丈,一氣之下直接給了她兩耳刮子。 等冷靜下來,趙主簿一家也不愿意吃這個虧。他們使著新婦回去索要,卻是被簡敬之以其侮辱侄女名義胖揍一頓不說,還叫罵著鬧到官署上。 趙家人別說要回錢財,從臉面到里子全部丟了個干干凈凈。 到最后,趙主簿也敗給這對潑婦。 他捏著鼻子認下此事,只求兒子與新婦日子安穩和諧,別再出別的幺蛾子。 然后他們一家就發現新婦大字不識,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村婦,與其子說話都是牛頭不對馬嘴,完全沒有話語可談。 不僅如此,她還常常把趙家的吃食布料送回家里,美其名曰趙家有錢,這點小錢而已有什么出不起的。 這般的事情數不勝數。 這些日子以來,趙主簿那叫一個輾轉反側,日日都氣得心肝肺疼不說,還要面對娘子的埋怨,兒子的怨懟,堪稱是度日如年。 現在,居然,連本都沒了? 趙主簿聽聞與自己兒子成親的盼姐兒根本不是那名簡秀才之女,而就是那名鄉野潑皮的女兒后,兩眼一黑。 要不是他還在縣令跟前當值,怕是要當即沖出去,與那該死的潑皮打個你死我活。 饒是如此,趙主簿也是胸膛起伏,咬得牙齒咔咔作響。 柳縣令瞅了眼趙主簿,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胡師傅本未想把簡家女聘給他兒子,卻是趙主簿自行求上門,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門路啊門路,真要那么好拿又哪里輪得到趙主簿?柳縣令難得憐憫一瞬,索性令趙主簿親自帶領衙役去把簡敬之一家抓來,而后又看向尹博士:“尹博士,這三位莫不是那位簡秀才的遺孀和子女?” 尹博士點了點頭。 簡雨晴微微一怔,難掩面上錯愕。 沒等她細細思考,簡娘子已是脫口而出:“柳縣令也知道郎君?” 柳縣令得到肯定答案,對待三者的態度也越發親熱。他唏噓一聲,頷首道:“簡秀才大義,本官怎能不記得?” 只是為人到底是張狂了些,又高看了自己一些,以為自己天資卓越定能打下一方天地,卻不曾想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柳縣令按下那抹惆悵和遺憾,與尹博士一道與簡家三人說起簡敬允的過往。 與此同時,趙主簿帶著衙役趕到賣魚巷內。他們氣勢洶洶的架勢登時驚到不少百姓,大多數人連連躲閃,唯恐不小心惹怒到官吏,也有少許膽大的躲在門口,探頭探腦。 “直接給我沖進去!” 隨著一聲巨響,簡家大門被衙役重重撞開。周遭百姓見著一行人魚貫而入,也紛紛從屋里走了出來:“那便是——” “進去的是趙主簿?” “他讓衙役沖進去……不就是他親家嘛?” “說是親家,我瞧著倒像是仇家!” “瞧這架勢,像是惹了什么大禍?” 出來看熱鬧的都是住在附近的百姓,對簡家人與趙主簿家間的紛爭了解得很。 好端端的婚事,愣是鬧成仇家。 無論是放在縣里,又或是別處,只怕鬧到天下也是讓人啼笑皆非的事吧? 百姓們堵在門口,幸災樂禍地瞅著里頭。就簡家人那刁鉆的小性,搬來這兩個月就不知道多少人家被占了便宜,早已是那人憎狗厭的狀態。 稍等片刻,百姓們就見簡二嬸和兩個女兒被衙役帶了出來。 簡二嬸扭動著身軀,見著外頭圍觀的百姓更是扯著嗓門尖叫起來:“姓趙的,你這是濫用職權!我要告你——!” “來人看看吶——” “趙主簿欺壓良民??!” “娶了咱們家的女兒,還想霍霍咱們家啊……”簡二嬸憤怒至極,既然趙主簿想要狀告他們,她就要與趙主簿拼個魚死網破! 周遭百姓探頭探腦,卻是無人上前。 最后竟是趙主簿走上前去,詢問周遭百姓可否知道簡敬之的去向。 被詢問的百姓瞅了眼簡二嬸,沒回答而是厚著臉皮問到:“趙主簿,這是出了什么事?” “你們先回答我的問題?!?/br> “應當是送他們小兒去讀書了吧?” “聽說又是花了好大一筆錢,才把孩子送去的?!?/br> 周遭住戶,七嘴八舌回答著。 等他們回答完,又巴巴地看向趙主簿。只可惜趙主簿沒理會幾人,得到具體消息后便轉了回去,又遣人去那邊抓捕,自己則帶著簡二嬸和兩個女兒回府衙。 簡二嬸被捆得結結實實,拖拽著往官署而去。她眼看趙主簿根本不理自己的叫罵,終于覺得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從一開始的囂張到惶恐,也不過半刻鐘時間。簡二嬸瞅了眼綴在后頭,跌跌撞撞的兩個女兒,努力擠出笑來:“親家公,親家公,趙主簿……這,這倒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趙主簿睨了她一眼,眼里滿是厭惡:“你自己做的虧心事,自己還不知道的嗎?” 簡二嬸張了張嘴,沒敢說話。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無數念頭翻騰不休。 直到進到官署見著簡雨晴三人,簡二嬸腦袋里嗡的一聲。她雙腿一軟,竟是在門檻處就吧絆了一下,如球般滾了進去,還是兩個女兒上前把她扶起。 柳縣令瞅了眼母女三人,又蹙眉看向趙主簿:“簡敬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