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 第114節
紀淮周頸部后仰下去,枕在沙發背墊上,喉骨鼓動著,聲線不如尋常平穩:“得慢慢來?!?/br> 許織夏半張臉藏在枕頭后面,枕邊的桑蠶絲布料在指間不自覺揪緊。 “我、我不急……” 他一聲帶喘的啞笑,而后說:“過來?!?/br> 許織夏眼簾猶豫地掀上去,懷揣著疑心對上他不甚清醒,略顯意亂情迷的眸光。 “你過來,”他喘了口氣:“能快點兒?!?/br> 許織夏腦子一片空白。 在他的眼神和氣息下,心跳就要超負荷,身體里的微妙感覺被喚醒而不自知。 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過去的,好似遺忘了那一分鐘的記憶,等反應過來,人已赤足踩著地毯,站到了他跟前。 他抬起扶手上的胳膊,攏過她腰。 那時的她就像一條柔軟的柳枝,風一吹,她就倒了過去,挨著他跌坐進沙發里。 他宛如盛夏高溫的源頭,一貼過去,許織夏霎時間就感覺到一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哥哥……”許織夏半伏在他懷里,無措地捏住他睡袍的領子,無意間將他的睡袍扯得更開。 她害臊,在他肩前低著臉。 湖面仍有規律地波蕩著,紀淮周的嗓音顫啞之中,挾著幾分柔意:“抱著哥哥?!?/br> 好熟悉的對話。 之前在那間小小的船艙里,要親吻她的時候,他也是如此說的。 許織夏像個一學就會的聰明學生,聞言,攥著他領子的雙手向上,因羞窘慢慢吞吞,但胳膊還是環抱住了他的脖頸。 她的臉埋進他頸窩里,呼吸暖暖的,倚著他的身子柔弱無骨,真實的存在比幻想更容易激起最原始的本能瘋長。 紀淮周握著她細細的一截腰。 另只胳膊手背延伸至小臂的青筋緊繃著勁,脈絡道道清晰。 月影融融,湖面驚起狂瀾。 他脖頸高仰,深重的鼻息間都是她身上沐浴露或洗發露的淡淡香調。 掌心離腰,情不自禁握上她的腦袋,手指陷入她烏黑的長發,控制著力道溫柔抓住。 時間在湖水的興風作浪中被無限拉長。 指針一分一秒地伴隨著男人不可言說的喘息而跳,許織夏牢牢屏住,聽著他的聲音,不敢呼出一絲氣。 不知過去多久,他突然低下頸,臉深埋進她濃密的發間,唇抵住她的耳廓,一口氣深吸到底。 驚濤拍岸,卷起的千堆雪悶哼著剎那之間全都迸涌上了岸。 夏天清晨的太陽,照得落地窗透亮,餐廳一片明媚的光線。 許織夏有吃早餐的習慣。 她坐在餐桌前,吃著一屜蟹黃小籠包。 “寶寶,豆漿想喝甜的還是咸的?”周清梧從廚房探出身問道。 許織夏兩頰鼓著,口齒含糊:“甜的!” 嚼著咽下,許織夏再夾了只小籠包,塞進嘴里。 抬眼望出去就是庭院,植物染上陽光柔和的金色,扶疏的花葉在暖風中搖曳。 聽見拖鞋踏過瓷磚的聲響。 許織夏回眸。 他穿著居家的深灰色短袖和短褲,短發沒打理,只胡亂抓了兩下,眉眼間神情散漫。 走過來,拖出她旁邊的椅子,疏懶地靠坐下。 “起床不叫我?”紀淮周漫不經心說了句,執起湯勺,給自己舀了碗餛飩。 許織夏神經不由繃直。 也許是昨夜睡得晚,他今天的嗓子比平時剛醒要啞得多,引得她回想起昨晚耳廓那一陣陣急促的熱息。 現在想想,他可能是故意的,要在宣出之際,喘得最厲害的時候,壓在她耳邊,給她聽。 完全沒有要克制的意思,性感又色氣地,時不時喘得逸出過癮的聲來。 許織夏泛紅著臉:“你別說話……” 生怕別人聽不出他昨晚睡在她屋子里。 紀淮周擱下湯勺,側目去端詳她,她還是昨晚在門前那副不給他親的埋怨模樣。 他笑出一聲,用只有彼此能聽清的音量說:“還不高興呢,哥哥昨晚喘得你不滿意?” 許織夏心怦著,佯裝平靜,低頭去夾小籠包,勉勉強強回答:“還可以吧?!?/br> 紀淮周似真似假思索道:“那再罰我一次?” 體驗過他的所謂的罰,許織夏覷著他,癟癟嘴小聲說:“這是罰嗎?我看你挺……” 她吞了個關鍵字,補上句末:“的?!?/br> 紀淮周好整以暇看著她,有意無意追問:“挺什么的?” 許織夏不上當,往嘴巴里塞了只小籠包,原本想晾著他,但隨后他自己就往下接了一句。 “挺爽的?” 許織夏冷不防停止咀嚼。 她是他從小看到大的,表情中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見狀他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她心思。 紀淮周掠過一絲笑:“好,哥哥錯了?!?/br> 他無端認錯,許織夏納悶地瞧過去。 相視間,他拖腔帶調地反?。骸案绺缰活欀约核?,沒考慮到你?!?/br> 許織夏心臟酥酥麻麻了一下。 昨晚看著他那樣,她自己莫名也有難以言說的微妙感覺,好奇,異樣,隱隱約約的沖動,也伴隨著對未知的惴惴不安。 “我沒怎么……” “下回哥哥伺候你?!?/br> 許織夏慢騰騰嚼著,屏聲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怎么伺候?” 他嘴角微微抬著:“隨你高興,哥哥都配合?!?/br> 這話一下子就讓許織夏想歪了,可能她也沒想歪,他就是那意思。 她低咳了聲,裝模作樣一手撐住下巴:“不用?!?/br> 紀淮周笑得深了。 安靜坐著吃了片刻早餐,他忽然隨口提了句:“我今晚的航班?!?/br> 許織夏愣兩秒,意會到他意思。 他是要回英國了。 昨晚在西湖邊散步,加上先前的細枝末節,許織夏依稀能從他和陳家宿的對話中聽出紀家現在的些許情況。 許織夏想了想,“嗯”了一聲。 “講什么悄悄話呢?”周清梧莞爾,端著杯現打的豆漿從廚房過來,放到許織夏手邊。 周清梧一眼就留意到了她紅紅的耳根:“熱嗎寶寶?還是你哥又惹你生氣了?” 許織夏一瞬從要分別的復雜情緒中脫離而出,心虛不已,腦中閃過一個借口就急忙逮?。骸班?,哥哥說我長得不好看?!?/br> “……”紀淮周舀了勺餛飩的手停住。 那個早上,他挨了周清梧一頓批評。 陸璽和陳家宿昨晚也住在這里,只不過他們兩個起不來,通常要睡到中午。 或許只有紀淮周的話,他們愿意聽進去,當天下午他們就離開了,一個去eb收拾殘局,一個去紀淮周交管的飛行器品牌港區總部新官上任。 終于有一天,他們也要面對一個現實——假裝成長是一場龐氏騙局。 送走了陸璽和陳家宿,當晚,許織夏又送紀淮周到了庭院門口。知道他們兄妹分開前有話要講,周清梧和明廷送到這里便回屋了。 庭院大門沒開,他們在門前告別。 門側圍墻的壁燈映下一圈暖光,像在他們周身,打下一束舞臺的聚光燈。 “哥哥再見?!?/br> 許織夏渲開笑意,如同過去每次他送她去上學,她都這樣朝著他揮揮手,乖乖說這句話。 只不過這回是送他。 她倒是平靜,紀淮周噙起笑:“就這樣?不怕哥哥又被關著,你還得再救我一回?” 回顧那天她坐上去往倫敦的航班,直至此刻,這些時日經歷的每一個畫面都歷歷在目。 許織夏凝思了會兒,沖他搖搖頭:“昨晚你跟家宿哥講話的時候說,紀家你做主?!?/br> “嗯?”他等著她下文。 許織夏眨了眨眼:“其實我們不去紀家鬧騰,你也能回來的,是不是?” 紀淮周抬了下眉骨。 “但哥哥還是陪我們鬧了,”許織夏接著說:“是為了陪我們開心?!?/br> “就這么確定?”紀淮周兩根手指捏著她臉頰rou,輕掐了下:“吃死我了?” 許織夏篤定一點頭:“嗯,哥哥答應過我一定會回來,你的話我都信?!?/br> 他在這話里笑了,等同于默認。 “紀家的事情,我知道三言兩語講不清,就算哥哥講了,我大概也聽不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