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 第110節
“嗯?”顧著她口味,就餐區的餐桌上是幾道中餐,紀淮周放了碗筷到她面前。 “紀家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許織夏一邊問著,一邊握起筷子:“家宿哥說,紀家現在就是個大火場?!?/br> 紀淮周低頭剝著蝦,去看她。 她歪著腦袋,一臉冥思苦想的模樣:“而且那些人,怎么好像突然間都聽你的了?!?/br> 紀淮周眼底諱莫如深,嘴角掛著笑:“管他們呢,哥哥自己的事情都來不及做?!?/br> “你要做什么要緊的事?” “談情說愛?!?/br> 他不緊不慢地說,不緊不慢地剝開蝦殼,不緊不慢地放蝦rou到她的碗里。 這四個字,頓時把許織夏的思緒牽扯回昨晚,他膝蓋的滑動和揉弄,在她兩性的空白頁留下痕跡。 當時的感覺復蘇。 那支花鼓隊又在許織夏心里放肆擊起了鼓。 “不舒服么?” 他的聲音自帶成熟男人的厚度,音色不太端方,而是偏向野性,夾雜著慵懶勁。 這樣的嗓音,淡淡的口吻,既顯得他情緒風平浪靜,又容易引人誤會,他是故意輕浮。 許織夏正被艷事勾著魂,一不留神就誤會了,羞憤地怨了他一聲:“哥哥你不要問下流話……” 紀淮周抬眼,不明所以:“我說你臉這么紅,不舒服么?” 四目交接。 許織夏怔住良久,逐漸回過味。 “沒有?!彼首骼潇o,埋頭去吃蝦。 紀淮周瞧著她表情,揣度頃刻若有所思,無聲彎了下唇,拿起濕餐巾:“這就下流了?” 許織夏斂住氣息,緩緩看向他。 他擦著剝過蝦的手指,看著她,慢悠悠地笑起來,遂了她的愿,故意輕浮。 “我們今今,昨晚叫得真好聽?!?/br> 第61章 風傳花信 【小時候,我們都盼著長大,不知道成長和快樂是天敵。 ——周楚今】 - 紅彤彤的太陽東照,飛機在一片濃烈的晨光里,降落在杭市機場。 溫帶海洋性氣候的英國,四季溫差小,像個不悲不喜的老頭,而一回到杭市,盛夏的風裹著燙意,撲面而來的熱情。 無論是舊金山,是倫敦,還是曼徹斯特,抑或是其他任何地方,在許織夏心里,永遠只有蘇杭是精神棲息地。 車子抵達西湖邊的中式合院。 熟悉的綠意盎然,蟬鳴聲響。 許織夏直奔進別墅,車里的人被她無情地甩在身后。 周清梧估算著他們到家的時間,正在客廳等,聽到庭院的動靜,走到門口,就見她裙子飛揚著跑過來。 “小姨——”許織夏笑盈盈到她跟前。 周清梧很自然地半抱住她,眉眼笑開,捋捋她散亂的鬢發:“寶寶回來了,在英國開心嗎?” “開心的?!?/br> “膝蓋有沒有再疼過?” 許織夏連連搖頭,笑得不露聲色。 瞧見那人拉著女孩子的行李箱,另只手揣著褲袋走近,閑閑的不著急,周清梧嗔怪他一句:“你怎么慢吞吞的,太陽大,都不知道給meimei撐把傘?!?/br> 紀淮周停在門口:“您沒見她跑得比兔子還快?” 許織夏不看他,抱著周清梧的手臂,下巴靠到她肩上,輕一哼聲,一副受委屈的樣子。 見狀,周清梧摸著頸側那顆腦袋安撫,轉瞬嚴肅地問他:“你又欺負寶寶了?” 小姑娘慣會無聲告狀的。 紀淮周停頓兩秒,突然笑了下,胳膊搭著箱桿,“嗯”出一聲,懶懶承認。 許織夏狐疑地睨向他。 “哄一路了?!奔o淮周噙著別有深意的笑,說著看過去,刻意瞟了她一眼。 目光交匯。 那句已在許織夏腦中循環了一整個航程的下流話,又被他的眼神勾出到耳畔回響。 ——我們今今,昨晚叫得真好聽。 許織夏臊紅著臉,一溜煙上樓,逃回了自己房間。 她第一件事就是鎖上門洗澡,換下那套內衣褲,但這套貼身衣物太不正經了,不好被周清梧看到,于是在浴室里洗干凈后,她想悄悄晾曬到自己的陽臺。 許織夏剛走出到陽臺,就看見了他。 兩間相鄰的臥室,陽臺也相鄰著,他靠著黃花梨木的護欄,顯然也是剛洗過澡,穿著純灰色美式領口短袖和休閑短褲,短發半濕。 天光下,他眼睫虛斂著,虹膜透出的藍調比平時顯眼,嘴里咬著根煙,彈開打火機,另只手掌攏著那簇火焰,低下頭正要點,聽見聲響,側過臉。 她長發松松挽著,吊帶睡裙外冷白皮清透,捧著團擰到不滴水的黑蕾絲面料。 紀淮周視線在她手里落了一下,似有若無地抬起唇角。 這人幼時起就愛捉弄她,現在又愛鬧得她臉紅,以前還收斂著,如今多了層男歡女愛的關系,他作為男人本色的那一面便無需再掩藏地暴露在了她面前。 但許織夏還是純情的年紀。 那種羞恥中伴隨著絲絲縷縷歡愉的感覺,就像有一只手在揉捏心臟,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將她的心臟捏得舒服溫熱。 沒有小姑娘能招架得住他這樣調情。 只能赧紅著臉口是心非。 許織夏嘟噥他一句:“哥哥?!?/br> 打火機的金屬蓋咔嗒合上,紀淮周回過身,胳膊肘倚到護欄朝向她的那一面,略弓腰背地俯著。 微微笑著看她,答應:“誒?!?/br> 許織夏似怨非怨:“你老實點,別亂說話?!?/br> 紀淮周被她惹得垂下頸,胸腔震出氣音笑了幾聲,再抬回起臉,佯裝無辜:“哥哥還什么都沒說呢?!?/br> “你說了?!?/br> “說什么了?” “你說……”中間幾個字,許織夏含糊兩聲,囫圇了過去,直接到句末:“好聽?!?/br> 她扭捏的表情,在他眼里也格外可愛。 紀淮周盯著她看,笑意從眼底彌漫至眉梢:“是好聽啊,夸你還不高興了?” 那句話單拎出來,確實無可厚非,可與那晚的情形一關聯,純純就是露骨的葷話,但她總不能將畫面逐字逐句明白講一遍。 許織夏只能犯嘀咕:“哥哥現在,一點兒都不正經?!?/br> 他唇齒間磨咬著煙蒂,一開腔就顯得混不吝:“哥哥正經過么?” 反其道的回應。 許織夏無言良久,思來想去“嗯”了一聲。 “裝的?!彼魺o其事,掀著眼皮看她:“你不是早看出來了?” 許織夏想起第一次察覺到他眼神的變化。 是在舊金山,她畢業前夕。 城市霓虹映得地面水光發亮,餐廳檐下,雨水濺著水花,他的目光朝她布下一張細細密密的網,欲望如水,網不住地全涌了出來。 那時他還是對她心無雜念的哥哥,是她暗戀過,但永遠不可能的人,她一分一秒都沒有想過,那會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她說他在裝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還說他像犯罪片里的病態殺人狂。 當時他還會裝模作樣一下,此刻簡直任由自己無恥的那一面展現出來,雙手往前一伸說,對,你哥哥就是犯罪了,你把我抓走好了。 想著想著,許織夏抿不住地笑了。 但許織夏覺得,這才是他。 見他靜靜看著自己,許織夏壓住嘴角:“為什么要裝???” 紀淮周一聲哼笑:“你那時候心里只有周玦,不裝裝好哥哥的樣子,你不理我了怎么辦?” 他有點秋后算賬的意思。 許織夏眸光柔柔的,溫聲細語說:“不會的?!?/br> 有段時間她陷在一團迷霧里看不清,可不管是周玦還是紀淮周,都只是一個身份,她在意的是他這個人。 只不過無跡可尋地過去四年,再相見,他被強制規訓,被壓制住天性,這樣的他讓她陌生。 她心中的哥哥是有傲骨的,沒有被馴服的可能。 從少年時起他就是如此,驕傲,自由,隨心所欲,性格內斂難以捉摸,但也恪守自己的善惡觀。 或許也不是對作為紀淮周的他感到陌生。 而是她見不得他在囚籠里的樣子,事實上,這種不愿意面對的感覺稱之為心疼,想回避,但割舍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