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 第84節
那一刻無比的舒適愜意,時不時就能經過一棟民國時期遺留下的公館和小洋房,當然也有黑漆漆的民居小院。 許織夏不自覺放慢了速度,停下來。 這里幾乎感受不到商業氣息,至少眼前這一片沒有,只有斑駁的黃墻,和近百年的梧桐道,遠處還靠著輛古舊的人力黃包車。 夜景溫柔的光影交錯,仿佛在訴說那半部民國史的風華。 等紀淮周追上時,許織夏望著寂靜深邃的頤和路,忽而說:“哥哥,要是棠里鎮也能保留住原始的風貌就好了?!?/br> 紀淮周一頓,追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靜靜陪她站著,沒有講話。 - 那晚紀淮周遲遲不能入睡。 小兔崽子仿佛就趴在他的耳邊,反復地問,哥哥,你想追我嗎?你追你的,怎么了? 她那眼神純真得,都讓人不由懷疑腳踏兩只船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他闔眼躺在床上,蹙著眉,一肚子氣憤,又無可奈何。 自己養的,能怪誰呢。 許織夏在隔壁臥室倒是睡得很香。 一盞彩色玻璃燈罩的小夜燈微微亮著,她窩在柱子床,如同置身在復古膠片里。 隔著一堵墻,長夜漫漫,一處夢寐,一處閑愁。 許織夏原本想著第二天就跟哥哥說清楚,她也不能毀了人家談近學長的清譽。 誰知一覺睡醒,正事全忘了。 只知道吃早餐的時候,哥哥繃著臉,蔣驚春還好笑地問了句:“怎么了阿玦,頭還昏著?昨晚才喝多少酒?!?/br> “阿公,哥哥有起床氣……” 她說到一半,對面那人抬眸睨她一眼。 許織夏咬著油條,含糊把話說完:“沒睡飽?!?/br> 紀淮周眉骨沉著,一個字都不想說。 小姑娘到了金陵,得試試時興的旗袍,那天上午,蔣冬青特意帶許織夏出門。 蔣驚春和紀淮周老少兩個就老實跟著。 他們去的旗袍店,店主是相熟的晚輩,店開在鬧中取靜的隱蔽地,但很有格調,實景還原民國時期的洋裝布行。 他們在外間閑聊。 許織夏在里間試旗袍,沒兩分鐘她就要喚一聲哥哥。 她一喚,紀淮周就得過去,接過她遞出來的旗袍,尺碼大了要他去換,顏色不喜歡要他去換,不太日常也要他去換。 現在不是他招招手,小兔子就歡天喜地地奔過來,而是她喚一聲,他這頭惡狼就要立刻從死亡的懸崖邊回頭飛奔過去,隨叫隨到。 紀淮周本就膈應著她那小男朋友,心里煩躁,煩躁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可能真干得出橫刀奪愛的事情。 “哥哥——” 里間又傳來女孩子一聲清脆。 店主jiejie和蔣老夫婦正聊著,笑說兄妹感情真好,而后朝里頭揚聲:“meimei,喜歡就穿著,吊牌剪了?!?/br> 紀淮周面無表情放下腿,從沙發起身,向里間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隔斷的紅絲絨簾布才被撩開半幅,小姑娘在簾子后面,低頭扯扯裙擺,扭扭捏捏。 就晾著他,半天也沒吩咐。 紀淮周提醒:“說話?!?/br> 許織夏遲疑著,思來想去最后說:“沒事哥哥?!?/br> 她就要放下簾布,紀淮周當時很難不產生她這是故意在釣他的感覺。 于是他按肩把她往里輕輕一推,步子一邁,人直接進了去。 紅絲絨簾布在他身后垂落合攏,隔出里外兩個空間。 沒想到他會進來,許織夏愣了下,但也沒趕他出去,想說她就要這件了,話剛到喉嚨口,面前的男人突然又往前逼近一步。 “就仗著哥哥慣你,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嗓音低沉,鼻息壓著一絲隱忍:“你哥哥對你沒有底線,你是不知道么?” 許織夏一臉木訥,眼睫毛一扇一扇,不明所以,但因他體型的壓迫,她下意識放低了聲音:“哥哥,你幫我拿把剪刀吧,我想把吊牌剪了?!?/br> 紀淮周目光落到她身上,她一身水綠色緞面旗袍,剪裁貼身,身前和腰后都有著飽滿圓潤的弧度,腰肢卻細細窄窄的。 她穿旗袍的明艷風韻,明晃晃在眼前勾著他。 最重要的是,她又是這無辜的眼神。 紀淮周呼吸漫長起伏了下,捉住她胳膊把人扯背過去。 許織夏始料未及,低低驚呼一聲,沒站穩往前一趴,雙手撐著扶住沙發背,單膝跪到真皮沙發面上,露出旗袍開叉下的大腿。 這姿勢,她腰往下塌了,臀卻是翹著的。 許織夏還沒反應過來,一回眸,男人俯下了身,臉已經不由分說貼近了旗袍開叉處。 唇似有若無蹭過,炙熱鼻息燒到肌膚上。 里間的落地架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旗袍,有幾套展示在人形架。 墨綠墻紙貼實木墻裙,絲絨窗簾合著,深檀木邊柜上一臺古銅留聲機。 許織夏呼吸一窒,人也一顫,頭腦還沒有捋清楚當下的情況,就見他張開唇,咬住了吊牌的線。 第45章 心如荒野 【我養大的,被帶壞了,也是隨我。 ——紀淮周】 - 他俯著身,一只手扶在她塌下的腰窩借力,另一只的手指勾住吊牌,低下臉咬住吊牌的棉紗線時,唇不經意擦過皮膚。 男人的體溫一如既往地燙。 就連唇上也是。 許織夏感覺到這溫度下的電離子變得活躍,通過她這個導體,從肌膚刺激進神經末梢,一路鉆上尾椎骨。 前后不過一兩秒。 在這短瞬間,許織夏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一聲幾不可聞的短促低哼,同時激靈之下倏地抓住了他頭發,本能想躲,卻又要推不推的。 牙齒咬著線一扯,棉紗線在這巧勁下,從固定的扁卡扣中輕易繃斷。 脫節的吊牌被他拽離了旗袍。 可能是她的掌心還按在他的頭上,他目光抬過去,落向她的眼,慢慢直起腰背。 許織夏顫悠的心臟,被他這眼神瞧得,又是突突連著幾下悸動。 他那張濃顏確實迷人眼,不過從前她見慣了,不能理解為什么他笑一下,看一眼,或者哪怕沒表情,人家都難以平靜。 但不知為何這一瞬她突然感觸到。 這人簡直有一雙勾引人不自知的眼。 他一退開,許織夏猛地回過身,人沒穩住一屁股跌坐進了真皮沙發里。 跟前的人是站著的,許織夏不得不仰著臉,被籠在他身軀罩下的陰影里。 交匯的視線漸漸微妙起來。 剛剛的姿勢,那聲輕哼,和他嘴唇無意的一蹭,同時作用下,許織夏在他面前,忽然羞恥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雖然談近表示,她對親密關系的認知是成熟的,這些年她確實也明顯地成長了,但那都是心理上的。 而生理方面,她始終是一朵純潔的小白花,從前需要哥哥,因此喜歡哥哥,也只是很單純的心理依賴。 用芙妮的話說就是,她和男人最大的尺度是同桌。 生理需求在人類需求層次中,是壓在最底層的,許織夏一直認為,□□是最低級的吸引。 她潛意識里崇尚柏拉圖式精神層面的滿足。 但眼下,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感覺。 一種不理智的,超脫于理論之外的,身體最原始的反應。 她第一次有了小女生的害羞。 好像突然被他拽進了視野盲區,因無所適從而膽怯。 里間的空氣不知不覺悶熱了起來,許織夏心跳著:“哥哥你……不能這樣?!?/br> 可能是難為情,她臉歪了過去。 這套旗袍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制,每一寸都正正合身,領口盤扣貼著細頸,頭偏著,露出耳后到側頸細膩霜白的肌膚。 男人有個共性,在清清白白的害羞面前,任何性感都會變得寡淡無味。 比如她現在,無辜地朝他甩魚鉤,他很難保證自己能保持理性不咬上去。 紀淮周指尖掠過她后頸,滑入她長發,內心想著她彎腰翹著的炙熱畫面,表現出來的卻又是另一幅純粹的面孔,手指梳理著她的頭發,開始給她編辮子。 “怎樣?”他低著嗓音不緊不慢。 “不能這樣……”要用言語形容他的行為,實在難以啟齒,許織夏磕磕巴巴,小聲含糊:“咬吊牌?!?/br> 烏黑的長發在他指間一股一股編出魚骨,頭頂傳來他不以為意的腔調。 “他又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