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陳年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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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孫乾久候于皇宮之外,令姜小橙不由得感慨,仲孫乾膝下并沒有子嗣,爭權奪利又有何用? 姜小橙善意揣測,仲孫乾已然一把年紀,對尹皇心存二心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尹皇經歷坎坷,不放心權力旁落他人,因此起了兔死狗烹之心,只是仲孫乾還渾然不知。 如此思量,姜小橙不忍直接與仲孫乾翻臉,但心中也頗感為難,不知今后該如何處理好這微妙的平衡關系。 畢竟,寧靖二王還虎視眈眈,若是朝廷亂了,南朝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告別仲孫乾,姜小橙手持圣旨,前往刑部衙門,調閱了關于滅門慘案的全部卷宗,原來,這件慘案事起一個叫柏子森的官員。 柏子森原本是工部的一個小官,后來巴結上了仲孫乾,因為做事干練,逐漸成為了太師黨的骨干成員。 只可惜柏子森有才無德,平日里耀武揚威,靠貪污受賄積累了萬貫家財,在寧靖城東郊修建了非常奢華的宅院,還暗養了一群瘦馬,供達官貴人消遣取樂,以博取進一步上升的籌碼。 有一段時間,太師黨失勢,太傅方中正借瘦馬之事大做文章,依法查處柏子森,發配邊塞充軍,家產抄沒充公,柏家的境況一落千丈。 柏家沒了頂梁柱,上下幾十口老小守著一座空宅院,沒有人敢去接濟探望,連吃飯都成了大問題。 更加悲慘的是,沒過多久,一家老小竟然在同一天晚上離奇死亡,因為是犯官家屬,加之太師黨失勢,刑部只在案卷上寫了舉家自殺四個字,便草草結案了事。 含冤未雪,噩耗傳到邊塞,柏子森聽說之后氣絕而亡,這件滅門慘案從此無人問津,淪為懸案。 半個月之前,仲孫乾排擠掉方中正,要求徹查此案,尹皇知道仲孫乾想靠這件案子進一步打擊貴妃黨,于是順水推舟,特意讓姜小橙追查舊案。 柏家滅門案陳年日久,時過境遷,人證物證皆是難以取得,姜小橙接手此案后,一直理不出任何頭緒。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幾天之后,柏府的老管家柏六突然現身,主動找到了姜小橙,說要協助查案。 當年柏府敗落,家中下人一哄而散,只有柏六忠心護主,跟隨柏子森到邊塞荒涼之地充軍,在身邊伺候主子。 后來滅門慘案傳到邊塞,柏子森氣絕而亡,柏六身無罪名,于是只身返回寧靖城,替柏家老小收了尸、下了葬,一時間傳為佳話,忠仆柏六,寧靖城無人不知。 這一天,消失許久的柏六,聽說朝廷要重新審理此案,于是主動現身,希望慘案能夠沉冤昭雪,主子一家可以瞑目九泉。 柏六的出現令姜小橙有了一線希望,雖然案發時柏六遠在邊塞,但憑他在柏府伺候多年,一定知道很多內情,說不定可以理出線索。 姜小橙讓柏六談一談對案件的看法,柏六一口咬定,此案絕對是貴妃黨之人所為,而且八成是下毒殺人。 “下毒?” 姜小橙心里一驚,問道: “你怎么認定是下毒,而不是別的手段?” 柏六胸有成竹地答道: “大人請想,柏家幾十口一夜暴斃,我替他們收尸之時并沒有發現傷口,除了下毒以外,還有什么更好的手段?” 柏六的話令姜小橙頗感震驚,因為卷宗上寫得清清楚楚,那幾十名死者的身上確實沒有一處傷痕,也就是說,柏六替柏家收尸一事,應該所言不假。 “好一個忠仆!” 姜小橙吩咐下人打掃出一間空房,讓柏六安心住下,隨時聽候差遣,協助查案。 第二天一大早,姜小橙帶著柏六,以及刑部衙門的一干人等,來到城郊亂葬崗,將幾十名死者的尸體全部挖出,開棺驗尸。 雖然萬恨之不在,但姜小橙這一路都在向她請教醫毒之術,學以致用,經過一番查驗,很快便有了結果。 柏家老小全部是中毒而亡,但是因為時間太久,尸身已經腐爛,沒辦法查驗出是何種毒藥所致。 柏六一臉得意之色,令皺紋都暗淡了不少: “姜大人,小人沒有說錯吧,中毒而亡,一定是貴妃黨所為!” 姜小橙搖了搖頭,回答道: “那可不一定!你家老爺除了和貴妃黨之人結怨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仇人死敵、冤家對頭?” 柏六斬釘截鐵道: “沒有,絕對沒有!” 姜小橙想了一想,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到案發現場去看一看,說不定還能發現其它線索?!?/br> 說完,姜小橙吩咐衙差,將柏家老小的尸體壘石禮葬。 從亂葬崗回來,姜小橙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柏府。 自從滅門慘案發生之后,作為案發現場的柏府就被貼上了封條,嚴禁外人出入,如今的柏府一派凋零破敗之景,積灰如吐,早已沒有了當年繁花似錦的樣子。 勘察中,花園中那片頗為特殊的池塘,引起了姜小橙的注意。 與別的花園池塘不同,柏家的池塘并非一潭死水,而是巧妙地利用地勢,從不遠處引來小溪,流經池塘之后又順勢流出,故而柏家雖然破敗多年,池塘之水依然長流長新。 離開池塘,姜小橙又在柏府上下轉了幾圈,卻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倒是柏六眼尖,在廚房的陶罐中發現了幾升大米。 看見這些粒粒飽滿的大米,姜小橙不禁起疑,按照卷宗的記載,柏家敗落之后舉日維艱,全家老小連口稀粥都喝不上,廚房中怎么還會有余糧呢? 姜小橙懷疑米中有毒,于是捧起一撮大米查驗,細細斟酌一番,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大米不像是其它食物,粒粒分明、顏色單一,很難在投毒之后不留痕跡,尤其是在未煮熟的生米中摻雜毒藥。 而且,就算在大米中摻入了某種毒藥,經過淘洗和蒸煮,毒性也會大為降低,不足以致人死亡,何況是一家幾十口人的性命。 但姜小橙左思右想,還是認為廚房中有余糧一事頗為蹊蹺,為了謹慎起見,于是將這些大米打包帶回家中,想請萬恨之看一看,說不定能有其它發現。 第二天一大早,姜小橙還在盥洗,姜九黎突然闖了進來: “哥,不好了,家里的仆人死了!” 姜小橙連忙趕到案發現場,下房的床上躺著一個老仆婦,像是睡著了一樣,但已經沒了鼻息,全身僵硬冰冷,已然死去多時。 現場沒有任何異樣,只是飯桌上有幾粒煮熟的殘米,姜小橙心頭一顫,連忙返回房間,發現昨天打包帶回來的大米不見了。 姜小橙明白了,老仆婦手腳不干凈,以為官老爺不會在意少了幾粒米,在清潔屋子的時候,順手偷走了大米。 老仆婦貪小便宜,結果卻吃了大虧,姜小橙頓時陷入一片迷茫之中,難道大米里真的有毒,那究竟是如何下得毒: “黎兒,去天威府把你萬jiejie請過來,別讓韓立人發現了?!?/br> “好勒好勒,查案去玩不帶我,跑腿找人就想到我了……” 姜九黎剛剛出門,家丁前來報告,說仲太師來訪,已經到了宅院大門,姜小橙不敢怠慢,趕緊整理儀容、收拾心情,出門迎接仲孫乾。 看見姜小橙出門相迎,仲孫乾一臉笑容: “橙兒,你可要好好感謝為師啊,為師幫了你一個大忙,替你抓住了殺害柏子森一家的兇手。來人啊,把兇手押出來!” 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被推了出來,姜小橙一愣: “老師,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犯人像背書似的,一大段供詞,張口就來: “小人名叫蘇慕財,是柏家的遠方親戚。那年家鄉鬧災,我來柏府借銀子,豈料柏子森不念親情,對我一頓羞辱,因而我一直懷恨在心?!?/br> “后來柏府敗落,一個叫方啟若的官員找到我,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讓我把一缸大米送到柏府。豈料在我送米的當天晚上,柏府的幾十口人全部死于非命?!?/br> “我害怕官府追查此事,幾天后趁夜潛入柏府,把之前送的毒米偷了出來,換了半缸好米,直到仲太師將我捉拿歸案?!?/br> 仲孫乾滿意一笑,輕拍姜小橙的肩膀: “這個叫方啟若的,正是方中正的嫡長子。橙兒,這下你可以順利結案了,剩下的事自有老夫去辦?!?/br> 姜小橙清楚,此刻拒絕仲孫乾的要求,等同于與太師黨劃清界限,但案情尚不明朗,貿然表明立場,恐怕會受到諸多打壓,只得推脫道: “老師,蘇慕財之言經不起推敲,若是作為證詞,容易引人非議,甚至被貴妃黨抓住把柄,參我們一個誣告之罪?!?/br> “何止誣告之罪?說是欺君之罪也不為過!” 萬恨之突然出現,令姜小橙一驚,姜九黎方才離開一刻鐘,根本不可能到達天威府,更別說找來萬恨之了。 但見萬恨之一臉正氣,義正言辭道: “滅門慘案發生之后,柏府上下所有的房門都貼上了封條,包括廚房的大門,蘇慕財怎么可能將毒米偷出,換上好米?” 仲孫乾臉色一沉: “你……” 話未說出,姜九黎從萬恨之身后躥出來,補充道: “昨天晚上,老仆婦誤食大米死了。這說明留在柏府里的依舊是毒米,只是下毒的手段十分詭秘,暫時無法知曉?!?/br> 仲孫乾氣得有些哆嗦,指著萬恨之和姜九黎: “萬中郎、姜翰林,你們說的話,老夫有些不明白?” 說著,仲孫乾轉向姜小橙,要看看他怎么說。 姜小橙見緩兵之計已然失效,又見萬恨之使以眼色,于是將窗戶紙捅破,直言不諱道: “下官辦案只講證據,從不管什么太師黨、貴妃黨,來人,送仲太師回府!” 這時柏六站了出來,小聲說道: “姜大人,您就別固執己見了,連我這個下人都看得出來,滅門慘案乃是貴妃黨所為,您又何必自討苦吃,把自己的恩師都給得罪了?!?/br> 姜小橙厲聲駁斥柏六: “我本來還欣賞你忠心護主,沒想到你也是黑白不分之徒,隨隨便便把罪名嫁禍給方啟若,對得起柏家幾十口人的在天之靈嗎???” 柏六黑著臉,仲孫乾的臉色更黑,見姜小橙已然表態,仲孫乾一拂衣袖,忿忿而去: “好!姜翰林,你的翅膀長硬了,敢忤逆老夫了,既然你如此忘恩負義,就休怪老夫翻臉無情了!” 姜小橙與萬恨之對望一眼,無奈嘆氣。 原來,姜九黎剛走出家門不久,就與從天威府趕來的萬恨之迎面碰上,一問才知,韓立人已然站到了尹皇那邊,只是還未公然與仲孫乾決裂。 尹皇拿姜小橙當槍使,又拿韓立人來監視姜小橙,若是姜小橙與仲孫乾斷得不夠徹底,那就要里外不是人了。 韓立人指示萬恨之,也就是他心中的星若嵐,前來監視姜小橙的一舉一動,因此萬恨之剛才出聲激怒仲孫乾,其實是在幫助姜小橙。 此刻,仲孫乾渾然不知,尹皇已經起了兔死狗烹之心,還以為姜小橙懷有野心,想要自立門戶。 畢竟,在黎美曼的來信中,姜小橙兄妹是狼非狗,并不是甘心久居他人籬下的泛泛之輩。 接下來幾天,姜小橙忙前忙后,可案情依然沒有進展。 這一天中午,姜小橙兄妹和萬恨之在一起商討案情,這時衙差來報,說剛才在柏府巡查的時候,抓到幾個伺機作案的竊賊。 衙差將竊賊帶上來一看,都是些十一二歲的孩子,他們一齊跪下喊冤,說最近天氣炎熱,看到柏府無人居住,且封條已經撕毀,于是就想到小池塘里戲水納涼,并不是竊賊。 姜小橙心想,柏府敗落之后連口稀粥都喝不上,哪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可偷?于是就把這些孩子給放了。 到了傍晚,柏六來找姜小橙,說堂堂柏府,如今成了戲水納涼之地,任由幾個黃毛小子自由出入,他作為柏府管家實在難過,請求搬回柏府居住,看管院落。 姜小橙理解柏六的心情,點頭應允,并吩咐幾個衙差,幫柏六將鋪蓋行李搬送至柏府,姜九黎在一旁喃喃道: “這老頭的事可真多,幾個小孩玩水他就看不過眼,還要搬回去住,這么大個破宅院,也不怕晚上一個人瘆的慌?!?/br> 姜九黎隨口一言,引起了姜小橙的注意。 “破宅院?柏府已經被抄家,還有什么可惦記的?” 姜小橙反復掂量著,又想到柏六總是針對貴妃黨,眼前突然一亮,向衙差吩咐道: “柏六一定有所隱瞞,他在顧忌那幾個孩子???,去把那幾個孩子找來,我有話要問?!?/br> 很快,那幾個孩子又被衙差帶了回來,姜小橙問道: “你們在柏府玩耍之時,有沒有看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幾個孩子紛紛搖頭,都說只是在池塘玩水,并沒到去過其它地方。 姜小橙倍感失望,又接著問道: “那你們覺著,池塘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嗎?” 幾個孩子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孩子說道: “如果非要說不尋常之處,有一次我潛到池塘水底,發現水下有許多小白粒,特別像生大米?!?/br> 姜小橙大喜,一下子跳了起來: “你是說水底下有大米?” 那孩子點點頭: “水下光線昏暗,看不太清楚,但確實像大米?!?/br> 第二天一大早,姜小橙帶著幾個精通水性的衙差匆忙趕到柏府,但見柏六正手持工具,準備從池塘中打撈什么。 姜小橙連忙喝止柏六,吩咐衙差下水查探。 一旁的柏六臉色突變,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姜小橙的眼睛,但姜小橙并沒有說破。 衙差潛下池塘,果然在水底發現了一粒粒白色的東西,隨手抓了一把,上岸之后仔細辨認,竟然真的是大米。 姜小橙用手搓了一搓,一搓即碎,想來這些大米在水里浸泡了不短的時間。 “啟稟姜翰林,水底的大米不是很多,但彎彎曲曲的,順著溪流一直延伸到遠處?!?/br> 聞言,姜小橙順著水底的大米,一路追查下去,發現大米一路蜿蜒到柏府花園的外面。 柏府的旁邊有一座小破廟,池塘流出的小溪從廟后經過,而水底的大米一直延伸到破廟處便蹤跡全無了。 當一行人為了水底的大米而忙活的時候,姜小橙暗中觀察柏六多次,雖然他一路跟隨,但鐵青著臉不說話,表情很難看。 沒過多久,姜小橙一行人來到了小破廟。 廟內殿宇悉數傾圯倒塌,供奉的佛像也已模糊不清,惟獨兩側長廊尚屹立不倒,煥然如新。 廊壁上的繪畫精妙絕倫,內容卻極其奇詭,不可莫測。 細觀壁畫,有濃妝跨騎猛虎的美婦人,有盛裝對鏡的骷髏女郎,有將少年綁縛銅柱挖其心肝的,有把男子摔在火床燙其手足的,有蛇身美女雙雙糾纏一男…… 壁畫所繪,男人任由女人剝膚吸髓、刓rou舔癰,此類畫面不可勝數、錯雜紛繁,一言以概之,男人無不俯首帖耳,女人無不意氣風發。 據說,作畫者是一位蟠龍寺的高僧,法號無為,在此修行苦禪,以筆代舌,言說yin邪災禍猛于虎的利害,自謂寺無百年,廊宜不朽。人不回頭,畫難罷手。 姜小橙找到無為大師,說明來意,但見無為大師微微一笑,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姜大人,你可算是問對人了,這普天之下,恐怕也僅有老衲一人,知道這水下大米從何而來?!?/br> ===================== (5212,防吞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