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是愛還是依賴
云臻則是個軟硬都不吃的人,他只接受自己喜歡的那個奇怪點,所以當她說盡好話向他求饒,他仍是一步未退,而是就著她的話頭輕噗而言:“既然都叫我主人了,那主人吩咐的命令你聽還是不聽?” 被人把著放尿,如此羞恥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說做就做,可現在他竟然拿起平日不稀罕端著的主人角色命令她。 她的心底除了難為情外,竟誕出一絲興奮的情愫。 心尖微微發顫,身子開始生理性的發抖發軟。掐住他手臂的手指不禁的從上打滑,上身扶不住,身下自然也夾不住。 一點尿液從窄小的尿道口溢出,她清楚感受到那股泉水從泉眼處潺潺漫出的失控感,同時理智瀕臨失控,她咬住下唇,叮嚀搖頭。 “我不要、不要…求你放過我吧主人!” 她的聲音聽起來快要哭了。 云臻則感到無趣,將她放了下來。 被放下的那一刻,劉知溪立即沖回馬桶上坐著,顧不上他還在不在場,暢快地排尿。 放尿的響聲清晰的在浴室里回蕩許久。 云臻則都快把浴缸里的水放好了,那道聲才平下。 他跨進浴缸里,將身體埋進溫暖舒適的熱水中,抬手朝扯著紙巾擦下身的劉知溪擺了擺,叫她一起進來。 劉知溪先是愣了須臾,再把擦下體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后朝浴缸走去。 浴缸很大,兩人面對面坐在浴缸里,熱水剛好埋在男人胸膛,劉知溪則屈著腿,將自己蜷縮在浴缸一隅,縮著腦袋,形似鵪鶉,恨不得想將整個腦袋都藏進水中。 云臻則瞇著眼睛,雙臂張大搭在兩側的浴缸上,放松身形假寐歇息。 看來他前段時間不來這兒的原因是真的很忙,臉上遮不住的疲態使他身上多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劉知溪雙臂懷抱屈起來的雙腿,下巴搭于膝蓋上,時不時抬起眼皮偷偷地窺暼前方不遠處的他。 眼見男人雙眼都閉上了,她便愈發膽大,睜大雙眼直勾勾地打量起他。 橙黃色的頂光暈暈染染的撒在他柔順烏黑的短發上,英氣硬朗的臉陰暗分明,他一動不動著,像是被畫筆寥寥幾筆勾勒而出的人物。 劉知溪難以從他身上移開目光,思緒混亂,她竟然又想起了她和他第一次開房后的再一次見面場景。 … 自從他帶著她在酒店玩了一晚上的植物大戰僵尸后,她再也沒有見過云臻則。 她也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勞哥和身邊的姐妹們都對她埋怨著,說這么好的機會都沒有把握好。 但生活里真有那么多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好機會,怎么可能輪得到她? 那一次頂多算她腐爛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一個帶著星點希翼、給她甜頭的假象。 她還是照常趕著場吵架一些聚會,拍著一些色情雜志封面。 為了節省開支,每次趕場她乘坐的都是公交車。 她還清楚記得那次她一大早起床忙趕著去拍擦邊雜志的場。 公交車上搖搖晃晃的,下了車后劉知溪趴在草坪的欄桿上吐出酸水。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從側方映入她的眼簾,骨骼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張干凈的紙巾,熟悉的畫面讓劉知溪的嘔吐都停止了。 她卻沒敢抬頭。 一道熟悉的男聲在她耳旁響起:“擦擦吧?!?/br> 她撐在欄桿上,半俯身,偏頭一望——云臻則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逆光站在她旁邊,那天的他和之前不太一樣,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如琥珀的眼眸被藏匿在鏡框之下。 劉知溪接過他遞來的紙巾,虛弱的說了聲“謝謝”。轉過身子,難受地蹲下,她擦著嘴,試圖撫平胃里的翻騰倒海。 “這個你拿著吧?!痹普閯t跟著蹲了下來,他將一個小小的藥盒遞到她面前。 劉知溪不明所以的接過后,定睛一瞧,上面寫著苯海拉明四個字,她不明白這是什么東西,仰起頭對上男人的視線,“這是什么東西???” 云臻則耐心解釋道:“防暈車的,你在坐車前的一兩個小時口服一片,惡心想吐的感覺會好很多?!?/br> 劉知溪原本還猶豫接不接的,可突然想到前幾天他“白嫖”她一晚上用來打植物大戰僵尸時,心里的怨氣值上升,便毫不客氣地接過這盒藥。 “謝謝哈?!彼拖骂^道謝,手指摩挲著藥瓶。 想著想著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云臻則為什么會在這里?又為什么會剛好有暈車藥?為什么把藥給她? 她的心飛飛,臉上一燥,忍不住聯想到之前看的偶像劇里的情節,她把電視劇里的男主角和云臻則重迭,一時間少女心思蕩漾。 她捧起藥瓶,不太好意思地擋在臉上,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暼了暼蹲在她身旁的男人。 瞧見他也在看著她時,劉知溪一下子就立正了起來。 像只應激的小狗。 云臻則見她如此活潑,便判斷她沒什么事了,非常禮貌地朝她微笑點頭后離開了這個地方。 獨留還在回憶做夢的劉知溪。 … 她不明白什么是愛,無論是童年時期的她還是少年時期的她,她從未享受過人們口中無私的愛。從出生起親生父母只把她看做累贅,他們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弟弟身上。 她渴望愛。 但愛對于她來說又如此的遙不可及。 所以當她面對上云臻則時,不由感到迷茫。她不明白現在對他的感情是不是愛,但她能明白,她的的確確對他產生了依賴感。 十分可笑又可憐的,他竟是這二十年以來對她最為照顧的那個人。 幫她還債,給她固定的住所,讓她不再考慮溫飽問題。 她沒談過戀愛,但不得不說云臻則是她近幾年來見過的樣貌最為端正的男人。 她想,她應該不討厭他。 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他。 因為他長得好看,還給她錢。 但她明白像云臻則這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上她的。 她是床伴,是情人,是炮友。 絕不會是愛人。 有錢的男人都是花心的,盡管他從未向她提及關于他的情史,但她猜測云臻則身邊并不缺情人。 她只能祈求自己能待在他身邊長久一些,畢竟不是所有金主都像他那樣大方。 目光依舊沒有離去。 可男人熾熱的目光如一把尖銳的利刃,狠厲又措不及防地扎進她的眼中。劉知溪只覺背后一涼,身子暗自打了個冷顫,沉吟不語的挪開視線,垂下腦袋,連望向他的勇氣都沒了。 因為她一望,對上的便是他的眼睛,也只能看得清他的眼睛。 明亮又深邃。 云臻則在用雙眼打量著她,浴室里陷入詭異的寂靜。她將身體縮得更小了,像一只無措不安的雛鳥。 沉默蔓延良久,低沉暗啞的聲音隨著波蕩的溫水緩緩流進她的身軀,她本能一顫,浴缸里的溫水因而蕩漾,掀起的浪水打在對面人寬大的胸膛上,拍出的水花星點濺到他的下巴上。 “過來?!彼f。 劉知溪以為他要讓她搓背,像以前那樣。正弓著身體從水里站出,剛想要抬腿跨出浴缸,卻被男人一把扯住抬起來的腳踝,姿勢懸滯半空。 朝他遞去不解的眼神,“云先生不是叫我幫忙搓背嗎?” 現在攔著她是做什么? “誰說我叫你幫忙搓背的?!?/br> “那是…” “我叫你坐過來,我幫你洗洗頭?!?/br> 劉知溪十分意外的背靠著他泡進浴缸里,雙腿曲起,像是縮進他的懷中。 云臻則先是低下頭,嗅了嗅她的頭頂,然后帶著點嫌棄意味開口:“的確該洗洗了,臭臭的?!?/br> 昨天晚上兩人做出一身汗,頭發能不臭嗎… 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頂,窘態道:“我還是自己洗吧,不用麻煩云先生了…” 他沒理會,拿過淋浴蓬打開水便毫無預料地往她頭頂上澆。熱水澆蓋她的頭頂,淅淅瀝瀝地流滿她的臉頰,劉知溪被突如其來的一遭嚇了一大跳,驚呼中縮著腦袋就把身子往前傾,欲要躲開身后撒來的熱水。 躲避中卻被身后伸開的大手牢牢擒住,他像是在訓斥不老實的寵物,攥著她的肩膀往自己身上扣。 “別亂動?!?/br> 她不敢再亂動,重新靠回了原處。 像云臻則這樣身份的人從出生起就沒照顧過別人,更別說幫別人洗頭什么的。他的動作實在是粗魯凌亂,胡亂地往她頭上澆了一通水,眼見打濕后立馬擠了幾泵洗發水往她頭發上抹,就著洗發水攪著她的頭發毫無章法地撓。 期間不知扯了她十幾根頭發,頭發絲連根拔起的刺痛讓她嘶啞咧嘴,卻仍然憋著聲沒呼出痛來。 直到白色蓬松的泡沫將她頭頂蓋沒,身后人的折騰動作終于輕了很多。此刻的劉知溪才漸漸放松身子,隨著他時不時撓著腦袋的動作慢悠悠地晃動身體。 眼皮子徐徐耷拉下,耳邊倏然響起他的聲音:“過幾天我得出去工作一段時間,你自己待在家里好好照顧自己,別節食了,身上rou都快減沒了,摸起來手感不好。聽到了嗎?” 她猛地睜眼,忍不住扭過頭望向他。 “要去多久???” 按理來說她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畢竟按照她的身份是沒資格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的。 可是他說得出去一段時間,那就是挺長的。她害怕等他回來自己就要搬出這件房子了。 云臻則沾滿泡沫的手從她頭頂上移開,低眸暼了暼她的臉蛋,嘴角微勾,伸出手指將一道白泡沫摸上她的臉頰。 話里帶著些許調侃的味道:“怎么了?怕我跑路?” “不是的…”劉知溪連忙搖頭。 “那你這么關心我做什么?” “我只是…”她愣了須臾,眸光流動,從他的視線中撤開自己的目光,扭回腦袋低頭盯著身下漂浮一灘泡沫的溫水,囁嚅開口,“沒什么…” 見狀,男人也不再逗她,主動開口解釋。 “只是去趟日本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叁個月后就回來了?!?/br> 叁個月,的確很長。 但她沒資格說不,沉默點點頭。 云臻則探不清她的情緒,拿起淋浴蓬將她頭發上的泡沫沖個干凈。 浴缸里的水被從頭發上沖下來的泡沫染臟,蕩漾著水圈的水面漂浮著許多泡沫,她的視線落在了這些沉浮于水面的泡沫上,閉著嘴沒再說什么,浴室里自帶木質香水味漸漸被洗發水的味道所沖淡,最后又被沐浴露的味道所覆蓋。 云臻則抱著洗完澡的她走出浴室,劉知溪自己吹完頭發后又被他抱上床睡了個回籠覺。 她不困,只好囚在他的懷里睜著雙眼發呆,身后便是他規律起伏的呼吸聲。 很無聊。 她突然有點想玩植物大戰。 也不知道這些日子里他玩到第幾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