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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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帕幫他擦,稍后干脆拖著他進了餐廳,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擦不掉了,我去打水?!?/br> 不一會從盥洗間端一盆水出來,絞了濕毛巾替他擦臉。 他躲開她的手,反手拿過毛巾先幫她擦,她索性將額頭抵在他肩膀上,這一來,他只得把頭湊得更低些,不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臟處。 聞亭麗歪頭睨著他的臉,兩人相距太近了,她幾乎能數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 擦著擦著,不知怎么回事,他又開始吻她。 聞亭麗聽著他的呼吸和他隆隆的心跳,心里像要化開了一樣,他不再掩飾自己對她的愛意,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表明他強烈地喜歡她。 喜歡她的一切。 分開的時候,他的聲音有點沙啞,看看四周,低聲問她:“我有點渴了,有水嗎?” 她去給他倒水,一進廚房,就看見灶臺上擱著一碗面,想必是周嫂為她做的壽面,可惜已經涼透了。自己的這個二十歲生日,不知不覺過完了。 遺憾歸遺憾,更多的是滿足,去年的生日,他們分開了,今年這個生日,卻讓他們再也不舍得分開。 為了慶祝,她興致勃勃切了一大堆水果放在托盤里,連同兩杯水一起端出去放在陸世澄面前。 等他喝完水,她用牙簽扦了一塊哈密瓜送到他嘴邊。 可是他不要吃這個,他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又吻上來。 但這次只吻了一會,角落里就傳來細細碎碎的動靜。 “你看,窗前有只老鼠?!彼侵?,目光卻飄向那邊。 “那不是老鼠,是今天小桃子在街上買的小兔子?!?/br> 可是他還是松開了她。 “太晚了,我得走了?!彼杨~頭抵住她的額頭,啞聲說。 她勾住他的小手指不放,他笑了,把左手的腕表舉起來給她看?!澳憧?,一點多了?!?/br> 她依依不舍送他出去。 陸世澄似乎全然忘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連一句生日祝福都沒對她說,這使得她心里有點小小的遺憾。 不過,此時此刻,她的心房已然被失而復得的幸福感占滿了,這點「遺憾」,影響不了什么。 誰知陸世澄剛上車,馬上又下車,他的手上,一轉眼工夫就多了一個寬而薄的首飾盒。 他當著她的面打開盒蓋。 “生日快樂?!?/br> 盒子里是一串珍珠項鏈,珠子碩大水潤,比她平生所見過的所有珍珠項鏈都要漂亮。 陸世澄目不轉睛看著她,她的驚喜和感動,他全看在眼里。 他鄭重地把項鏈從盒子里取出來。 “戴上?!?/br> 可聞亭麗老覺得這串珍珠有點眼熟,明明就跟高筱文賣她的那串差不多嘛,只不過珠子更大,光澤更亮。 她回想著那一晚的情形,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睨他一眼:“喂,你——” 他卻不讓她追問,低頭堵住她的嘴,分開時,他煞有介事把項鏈系在她的頸上,親一親吻的額頭。 “這次我真要走了?!彼粗难劬φf。 聞亭麗吃吃地笑,她在原地佇立著。直到他的車在巷口消失好一陣了,才失魂落魄回了屋,剛進二樓臥室,又加快步伐跑到窗口往外看,就好像,陸世澄還在那里似的。 難怪黃姐總說戀愛中的男男女女都有些傻氣,她笑著把頭抵在窗框上,目光久久凝在他站立過的地方,窗外的月光異常澄凈柔和,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不,頸上的那串項鏈告訴她,這不是做夢。他的吻,他的愛,他的不舍和珍重,每一樣都如此真實,讓她無比動容。 她將兩手搭在前頸的珍珠上,仰天倒在床上。 這個姿勢像在祈禱,她的內心也的確在祈禱。 她從來不信命,她的信仰就是她自己,一路走到現在,她深信每個人的得與失均由自己一手造就,而今晚的陸世澄,卻讓她體會到了一種強烈的幸福感,為這個,她第一次發自內心感激上蒼,緣分這東西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一段奇緣,既可以屬于他們,也可以屬于另一對,偏偏她和陸世澄有著這樣深的牽絆,當初若是差上一步,她和陸世澄甚至沒機會相識、相知…… 她默默等那股悸動消失,這才爬起來給劉向之打電話。 接電話的卻不是劉向之,而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他聲稱不認識什么劉護士長,斬釘截鐵掛斷了電話,大約過了一個鐘頭,劉向之才給她回電話,原來那位遇刺的少女并非是劉護士長她們的人,而是日方的間諜,此人早在頭一年就以愛國學生的身份混入了上海某中學的學生群體中。 此后,屢次販賣消息給日方,上次那名中學老師的遇刺慘死,全系被此人出賣所致。 不難猜到,今日的暗殺是劉護士長親自動的手,所以前頭那人才如此謹慎。 聞亭麗總算是放下了心。 她寧一寧神,起身進盥洗室洗澡,一照鏡子,不免又看見了那瑩亮的珍珠項鏈,她笑,這愛吃醋的人。 電話響了,這次是陸世澄。 “剛才忘記說了——” 她以為他要說什么。 誰知只是兩個字:“晚安?!?/br> 幼稚鬼。 她笑個不停。 當晚,她一直沒舍得把項鏈摘下來,就連睡覺也握在自己手里,那珍重的姿勢,就像握著自己的心。 第96章 此后的幾天, 每個人都發現了聞亭麗身上的變化。 從前她雖然也愛說愛笑,但是這幾天,她整個人幾乎在發光, 那種光彩, 哪怕是再粗心的人都無法忽視。 這天,聞亭麗照例一收工就急匆匆去化妝間換衣服,黃遠山抱著胳膊在門口瞅著她。 兩人一對視,黃遠山率先開了腔:“怎么,今晚又不同我們去吃宵夜啦?” 聞亭麗忙著在自己臉上貼胡子:“你同她們去吧,我還有事?!?/br> 黃遠山了然一笑:“依我看,再沒有別人,你給我老老實實交代, 你們兩個究竟什么時候和好的?” “黃記者?!甭勍悓χR子左顧右盼,“現在可不是采訪時間,你的問題恕我無可奉告。我先走了,今晚不論你帶她們去吃什么,賬全記在我頭上?!?/br> “別怪我沒提醒你, 這個禮拜我們同興華書局、葛小姐都要簽合同, 都是頭等業務, 你給我上點心?!?/br> “嗬!我什么時候耽誤過正事?”聞亭麗在前頭揚聲答道。 黃遠山笑著搖搖頭,到了棚內, 拍拍手說:“今晚聞老板請客,她叫我轉告大家:點菜的時候千萬別客氣。聽懂了吧,今晚大家勢必狠敲她一頓竹杠?!?/br> 棚內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這當口, 聞亭麗已經坐上了租車行的車, 這幾天, 她和陸世澄天天晚上在一起吃飯, 今天又約在北安里附近見面,地方是她訂的,聽趙青蘿說,那附近新開了幾家夜宵店,味道很新鮮,由于目前知道的人還不多。所以地方相當清靜,正適合兩個人去約會。 但中途還得拐去小桃子的幼兒園,下午小桃子的園長給她打電話,說這次選了幾個小朋友去參加文藝匯演,況偉航小朋友是其中之一,有幾張表需要家長填寫,而周嫂不識字,要求聞亭麗盡快過去一趟,聞亭麗忙答應了,收工前又特地讓小田幫自己買了一些水果和糕點。 到幼兒園,園長果然還未下班,聞亭麗恭恭敬敬地將兩個大禮盒送到桌上: “平時老是麻煩校長和各位老師照看小桃子,一點小意思,還請笑納?!?/br> 園長愣眼望著聞亭麗,把眼鏡從臉上摘下來擦一擦,再戴好,從頭到腳又看一遍。 只見她身著男人穿的西裝,頭戴鴨舌帽,嘴上還粘著兩撇胡子,看著看著,園長醒悟過來: “聞小姐這是剛從戲棚里過來吧,我真是老眼昏花了,還當是哪兒跑來的年輕小伙子,莫名其妙同我說這些話?!?/br> 聞亭麗拉著園長寒暄了幾句,填好表,順便幫小桃子買了幾本兒童刊物,便告辭出來。 剛到地方,就看見陸世澄的車停在樹蔭下。 他坐在車里朝街口的方向張望。 聞亭麗一笑,掏出錢付了車費,躡手躡腳朝陸世澄的車走過去,打算趁他不注意在后頭嚇他一跳。 沒想到陸世澄后腦勺就像長了眼睛似的,恰好也回頭看過來。 兩個人相距老遠就望著對方笑,到了一起,陸世澄朝她身后一望,有點好奇:“怎么從那邊過來的?” “小桃子的幼兒園要幫她報名參加文藝匯演,所以半路我叫師傅拐去了那邊?!?/br> “你的車呢?” “別提了,早上出來的時候車就壞了,后頭洋行派人過來把車拖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修好?!?/br> 說話間,她自然而然握住了陸世澄的手,陸世澄順手幫她扶正頭上的帽子。 “等我很久了吧?”她低低地問。 “沒有很久?!?/br> “可是我遲到了整整二十分多鐘呢?!?/br> 陸世澄毫不介意牽著她的手向前走去,聞亭麗低眸盯著兩個人的步伐看,他們兩個真像兩條溪流,每次走著走著,就快樂地匯聚在了一起。 一進飯堂,老板娘熱情地迎上來:“先生回來了,這是您等的那位朋友吧,菜快做好了,馬上給您二位上菜?!?/br> 四周有人朝他們看過來,大約在猜測聞亭麗究竟是男是女,有個年邁的老婆婆不惜用驚惡的眼神看著陸世澄。 陸世澄目不斜視研究手上的菜單,聞亭麗卻忍不住笑起來,兩只胳膊交替著擱在桌面上,悄聲對他說:“陸先生,那人當你是怪胎呢?!?/br> 他才不在乎。他頭也不抬地說:“想吃什么甜品?剛才我只點了幾道主菜,你自己再看看菜單?!?/br> 結果聞亭麗搖搖頭,過后主菜上來,她也每一樣只吃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陸世澄不解:“不喜歡吃嗎,要不換一家?” “好吃,不必再換了,我已經吃飽了?!?/br> 陸世澄姑且從上衣口袋里掏出皮夾付了錢,出來低聲問她:“身體不舒服?還是太累了?” 從前再怎么樣她也不至于吃這么少。即便是心情不好,也能當著他的面一邊抹眼淚,一邊繼續往自己嘴里塞東西。 “你知道的,我最近在拍一部勞工片?!甭勍惸托慕忉?,“我演的是女主角春紅,本來呢,我對自己演這個角色很有信心??墒悄骋惶煳覀児镜牟苄〗銕胰ヒ娏思t棉紡織廠的女工,我才知道真正的女工是什么樣子?!?/br> 她頓了頓,盡可能用平靜的口吻說:“我和黃姐都希望能夠通過這部電影喚起公眾對女勞工的關注和同情。那么,我這個主角,就必須盡可能在形象上貼近真正的女工?!?/br> 陸世澄默默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