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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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想,不免記起兩個人在電影院里接吻的情形,臉頰簡直要燃燒起來。 忽聽到窗外汽車響,向外一看,正巧撞見陸世澄的車離去的光景,原來他剛才一直在樓下沒走,也就是說,在她上樓后七八分鐘后,他才駕車離開。 在這樣長的時間里,陸世澄一個人都在車里想什么?聞亭麗從窗前回到妝臺前,一抬頭,自己先一呆,鏡子里的人嘴角彎彎的,眼睛里像撒滿了星光似的那樣亮。 許管事進書房送東西,一眼就看見陸世澄在燈下發呆。 許管事小心翼翼地將茶盞放在陸世澄手邊。 這是今晚他親手沏的第二杯茶了,第一杯被陸世澄失手打翻了。 當時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他從未見陸世澄這樣神不守舍過。 可是,盡管陸世澄大部分時間都在發怔,但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是那種輕快的好法,坦蕩的好法,讓身邊每個人都受到感染的好法。 究竟是年輕人!許管事不由也跟著高興起來。 只是他始終不敢問陸世澄嘴上的傷究竟是怎么回事。 陸世澄心不在焉端起茶杯喝了口,忽似被蟄了一下,又把水杯放下。 許管事不由跟著嘶了一聲,那傷口——多半是有點疼。 陸世澄倒仍是一種閑靜的風度,冷不丁抬頭看許管事一眼。 【什么事?】 許管事哪敢多話,忙不迭將一份東西擱到陸世澄面前:“哦,鄺先生令人送來的?!赌蠂讶恕穭〗M的演職人員檔案,以及黃金影業公司所有演員名單,都在這里了,鄺先生說澄少爺急等著用?!?/br> 陸世澄立即接過檔案翻開一個一個看。 第55章 第二天一早,聞亭麗剛起床就接到了高筱文的電話。 “你今天怎么起這么早?”聞亭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筱文在那邊呵欠連連。 “還不是因為知道再晚一點你就出門了。有件事昨晚就想跟你說來著,怕引起陸小先生的誤會就沒說——那天我看到喬寶心了?!?/br> 昨晚高筱文吞吞吐吐,原來是因為這個。 “喂,聞亭麗你在聽嗎?其實我跟喬寶心也不算很熟,但彼此一直都知道對方。前幾天我跟哥哥到孟公館玩,才知道喬寶心最近躲在她表舅孟麒光處。她說她聯考結束之后本來填報的上海的大學,但因為受不了父母的管制,又臨時改報了北平的大學?!?/br> 高筱文在那頭喝了口水,繼續往下說:“這下喬家可炸鍋了。她父親懷疑她是因為在外面結交了不好的朋友才敢不聽話,一怒之下將喬寶心禁了足,逼她重新填報上海的大學,還安排她跟本地幾個門當戶對的小開相親,喬寶心哪里肯,她最近認識了一個從北平來的姓佟的年輕律師,兩個人好像正偷偷交往呢?!?/br> “這事喬太太知道嗎?” “喬寶心誰也沒告訴,我也是偶然在她房里撞見她偷藏那人的照片,才知道她談戀愛了。如今她是打著反對過早訂婚的旗號跟家里抗爭,恰巧她表舅孟麒光也站在她這一邊,喬寶心便趁勢躲到孟公館去了,她說她父母誰都能管,唯獨拿她表舅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要她父母一天不同意她去北平念書,她就一天不回喬公館。對了,她向我打聽你的情況來著,她聽說你最近過得很不好,心里很牽掛你?!?/br> “她聽誰說我說得不好?” “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得來的消息,喬寶心那個人,向來很單純的,可能她因為她哥哥的事一直對你懷著愧意吧,除非你過得處處遂心,不然她對你總是過意不去的?!?/br> 聞亭麗暗想,喬太太大概是不允許家里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寶心素來被家里管得極嚴。一個幾乎與社會隔絕的千金小姐,想來無處打聽老同學的近況。 “她好像有什么急事要找你,我怕你不想見他,就沒把你新家的電話告訴她。 聞亭麗卻很坦然:“你幫我告訴她吧,我心里也挺掛念她的?!?/br> “那我馬上給她打電話?!?/br> 剛洗漱完,喬寶心的電話就打來了。 “亭麗,你最近好嗎?”喬寶心一副擔憂的語氣。 “我很好?!甭勍愋Φ?,“你最近怎么樣?” “我們見一面好嗎?上月回秀德參加畢業典禮,黃老師把我們過去得的一些獎狀都重新鑲裱了,此外還有幾張我們過去一起演出時照的集體照,我想你是很愿意留個紀念的,還有,我自己也有些東西想送給你,過些日子我可能就要去北平了,往后見一面也難了?!?/br> 聞亭麗怔在那里,過去的種種,像影子似的浮過她心頭。其實在喬太太聯合校董會將她攆走之前,秀德中學的一切都是親切可愛的。尤其是黃老師和同學們,當初曾不遺余力幫助她渡過難關。 算起來,也好久沒見黃老師她們了,當即答應?!昂?,我們今天下午在秀德附近的咖啡館碰面如何?順便去看望黃老師?!?/br> 喬寶心很為難:“我最近不能出門,我現躲在我表舅這里,一出門就會被我父親的人抓回去,要不——要不你到孟公館來一趟?” 仿佛預料到聞亭麗會反對,她強調:“你放心,我表舅白天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我們兩個說說話,我想親眼看看你過得好不好?!?/br> 聽到這兒,聞亭麗有點疑心喬寶心知道她跟孟麒光的事,可是她認識喬寶心這么久,從不曾見喬寶心算計過任何人,思忖一會,她主動打消了心里的疑惑。 不過她并未答應喬寶心的請求。 “要不等你自由一點我們再一起去秀德?或者你去北平的那天,我去火車站送你吧,主要是最近我實在抽不出空?!?/br> 喬寶心的語氣充滿惋惜:“你忙,你忙,你把我房間的電話記一下,哪天你要是有空,我這邊也自由一點,你就給我打電話?!?/br> 聞亭麗記下那號碼。 剛要出門,電話又響了。 連周嫂都詫異:“今早可真熱鬧,該不是陸先生吧?!?/br> 她笑著去接。 聞亭麗又一次想起昨晚跟陸世澄在電影院里接吻的情景,臉一下子變得guntang,不等周嫂靠近電話,就火速搶過話筒。 “喂……”她軟綿綿地開腔。 電話那頭卻是一個沉穩柔和的女聲。 “平姐?!”聞亭麗有些失落,是厲成英。 眼看周嫂去了廚房,這才壓低嗓門說:“昨晚給您打過電話,可惜沒打通?!?/br> “實在抱歉,后來我想給你回電話,又怕打攪你睡覺。關于你說的那個鄧天星,我的人已經查到了一點東西,他的確在暗中調查你,幾次到四馬路那邊雇人找記者買資料,詳細情形等見面再說,這兩天我們盡快碰一面?!?/br> 聞亭麗感激不已,忙說好:“好?!?/br> “此外,今日找你,還因為想懇請你幫忙打聽一個人?!?/br> “厲姐快別如此說,上次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和陸世澄未必能從白龍幫手里逃出來,有什么我能幫得上的,您只管說?!?/br> “我們有一個北平來的伙伴無故失蹤了,一整晚我們都在找尋他的下落,在他失蹤之前,好像跟秀德的一個女學生交往過,你也知道,談戀愛這種事,女孩們大多不愿意對外聲張,所以我們至今沒查到他失蹤之前究竟是跟哪個女學生在一起。我想起你之前在秀德念過書,由你去跟女孩子們打聽,一定比其他人打聽得更清楚?!?/br> “我馬上試試,您把這人的資料告訴我?!?/br> “他姓佟,今年二十四歲,燕京大學法律系畢業的,今年三月份剛從北平來上海?!?/br> 說完這話,厲成英半晌沒聽到聞亭麗回話。 “怎么了?” 聞亭麗回過神來:“情況非常緊急么?” “非常緊急,他手上有一些重要資料要交給我們,我們必須盡快聯系到他,我這邊已經派人到處打聽消息了,但最快的途徑莫過于直接找到跟他交往過的女學生問話,畢竟這孩子極可能是最后一個見到佟律師的人,可惜現在一切就像大海撈針一樣?!?/br> “我明白了,晚上您等我回消息?!?/br> 掛斷電話,聞亭麗果斷給喬寶心打過去。 下午一從劇組出來,聞亭麗就叫一輛黃包車趕往孟公館。 明天她得回公司參加《南國佳人》的試鏡,晚上要跟陸世澄出去吃飯,算起來只有下午有充裕的時間去見喬寶心。 她決定速戰速決。 走了沒多遠,車夫突然疑惑地回頭張望。 “怎么?” 聞亭麗問。 “我老覺得后頭那輛車在跟蹤我們?!?/br> 聞亭麗裝作不經意向后望,果見后頭不遠處有一輛黃包車,可是她這邊一回頭,那車就拐到另一條路上去了。 聞亭麗和車夫同時吁了口氣。 孟公館的位置有點偏,走了快一個鐘頭才到。 聞亭麗全程牢牢抓緊包里的手槍,一到地方,便抱著一包東西下車,她是第一次來孟麒光的私邸,透過黑色雕花鐵門欄,能看見里面是一幢氣派的半舊紅磚洋房,是英式風格的建筑,前庭非常廣闊。 她這邊一按門鈴,花園里就有狗狺狺吠起來。 過不多時,有個穿白襖黑褲的體面老媽子過來開門。 “是聞小姐吧?快請進?!?/br> 聞亭麗并未立即入內,反而笑吟吟在大門口立定?!罢垎柮舷壬诩覇??” “不在家,先生一早就出門了?!?/br> 聞亭麗暗松一口氣,她倒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認為孟麒光現在還對她念念不忘,只是一想到孟麒光是個單身漢,她這樣單槍匹馬前來拜訪,很容易惹出什么誤會來,他不在家自然是最好。 進去后,聞亭麗盡量目不斜視,卻仍不小心瞥見了門廳里的字畫和地毯,孟麒光審美還算不俗,房內的布置處處透著一種簡潔高雅的氣息。 “寶心還在樓上嗎?”她站在樓梯口向上看。 “我們表小姐馬上就下來?!?/br> “麻煩幫我通傳一下,我想直接上去樓找她?!?/br> 想起路上跟蹤自己的那輛車,聞亭麗又說:“能不能借用一下貴府的電話?!?/br> 剛給厲成英那邊打完電話,喬寶心從樓下下來了。 “亭麗?!彼L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臉色有點蒼白,滿腹心事的樣子,一下樓就握住聞亭麗的手,“你來,我們到這邊小會客廳說話?!?/br> 聞亭麗背對著下人把懷里的東西悄悄打開給喬寶心看。 喬寶心一愣,隨即綻出燦爛的笑容,不假思索拉著聞亭麗上樓。 聞亭麗帶來了一套劇組被淘汰的服裝和頭套,兩人一進屋就忙活起來。 “你有許多日子不曾出去過了?!甭勍惏押谏拇缶戆l套到喬寶心的腦袋上,“我想我們難得見一面,一味躲在屋子里說話也沒趣,不如一起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你放心,你穿成這樣上街,就連你父親的人也不會認得出你的?!?/br> 喬寶心笑著說:“誒誒,你別把頭□□得太緊,回來我自己不好拆?!?/br> 緊接著,聞亭麗找出劇組里給男演員用的粉膏往喬寶心臉上涂,過去在秀德念書時,兩人沒少在一起演話劇,對于怎樣換裝相當有經驗,才一會工夫,喬寶心就變成了一個面色黑黃的中年太太。 兩人在鏡子里相視一笑。 “真丑!”